夫君是條龍

(五十八)初吻

(五十八)初吻

“哈!你也不問問本姑娘是哪兒來的,會連黑魚、鯰魚都分不清?欺負人也得有個眼力勁兒,竟敢欺負到我頭上來了!我告訴你,你還沒分清你大舅二舅的時候,我就能把你們錢塘江裏每一條魚蝦王八都給叫出名字來!”她擼起袖子,把那條鯰魚扔還給小二,“你再不說實話,信不信我叫它開口自己告訴你!”

璟華還沒睜開眼睛,耳朵裏就聽到阿沫在門外和小二氣勢洶洶吵架的聲音。今天的陽光有些烈,刺得他眼睛痛,他索性懶懶地躺了一會兒,微翹著唇角,聽阿沫嘰嘰喳喳的聲音。

她為了一條魚吵個不休,那聲音在他聽來猶如仙樂。

不,仙樂又哪有她的聲音好聽?

阿沫還在外麵,她已經完全占了上風,小二本想她一個生得嬌滴滴的小姑娘,看上去便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又怎懂得分辨到底是什麽魚,見黑魚賣得貴,便弄了條便宜的鯰魚代替,想多訛她些銀子,這會兒正痛哭流涕,悔不當初呢。

璟華在**微笑著聽了一陣兒,掙紮著起了床。現在一次發作得比一次凶猛,全身龍骨都像被碾碎了似的,沒有半分力氣,但他還是咬著牙,硬提著精神起來。

光聽聲音哪裏夠啊?他等不及了,要去看看她。

璟華打開房門,沒錯,那個乖伶小巧的人兒就在外麵,離他不過兩丈。

她站在天井裏,斜紮了個馬尾,就像上古時代要出征的鬥士,不懂掩飾鋒芒棱角,帥得讓人嫉妒。陽光恰從她頭頂灑下來,給她配了點聖潔的光芒。

而這聖潔卻又被她自己的不安分所打破,靈動的雙眸不時左顧右盼,好像這整個世界都是她的,隻要她想,就能上天入地。

“沫沫!”

阿沫一回頭,見他正靠在門邊,微笑叫自己的名字。憔悴病容被豔陽的高光隱去,公子如弱柳扶風,隻留溫潤靜好。

“璟華,你醒了?”她興奮地奔過來。

才幾步路,他卻已等不及,她亦等不及,不約而同朝對方奔去。可他畢竟沒什麽氣力,跑了兩步,腳下一軟,便跌在地上。阿沫急忙過來扶他,卻反被他牽了一下,也順帶倒在地上。

“說了你不要跑啊,急什麽!”她心疼不已,想站起來拉他。

他卻毫不在意,還坐在地上,就已等不及伸手把她擁進懷裏,輕聲道:“我怎能不急?沫沫,這兩天,我沒有一刻不急,急得……咳咳,急得都不像我自己。”

他抱住她,抱得好緊,緊到毫無保留,用光他所有力氣,緊到連他自己都快窒息,但仍一點不敢放鬆,好像隻要一鬆手,她又會消失不見一樣。眼前是那張明媚小臉,卻又朦朦朧朧,看不真切,他隻覺得自己不爭氣的心,又開始咚咚亂跳。

“沫沫,沫沫……”他有好多話想說,卻不知該說哪一句,言語無力,手足無措,一貫的冷靜從容不知去了哪裏。

“我在。璟華,沫沫在。”他叫一聲,她就明白幹脆地答應一句。

“我怕你就這麽走了,沫沫,我怕再……再也見不到你。”他一直努力微笑,但仍看得出臉色很差,短短一句話,就喘了好幾次。

她的小手在他心口處一下一下輕撫,直等到他的心跳重新有了規律,臉色逐漸由青轉白。她靠在他懷裏,輕聲安慰,“別急,也別怕,沫沫回來了,再也不走,好不好?”

他語聲喑啞,“對不起,我不該那樣說。我那天是……是想趕你走才說的渾話,你沒有遲,是我太晚,我該再早個一百年,一千年來認識你……”

“傻瓜,還說這些幹什麽。”她看他沒有氣力起來,也索性就陪他一起坐在地上。

天井裏太陽很好,篤悠悠灑在青石板上,溫暖愜意。這會兒酒樓還沒開門做生意,四周安靜得很,除了他們,隻有四五隻雀兒安逸地在廊下啄食。

“遲也好,早也好,既然遇到了,那就是我們兩個的緣分。至於這緣分是大是小,是長是短,璟華,我也說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