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條龍

(六十二)身世

(六十二)身世

青瀾一驚,正想問她從何得知,卻聽薑懿說了句更令他驚悚的話。

“你的右腋下可是有一塊拇指大的胎記?”她一字字吐字輕柔,卻如晴天霹靂,“赤紅色,一座山巒的形狀。”

“你……”他羞憤難當,不禁暴跳而起,厲聲喝問:“你是從何得知!”

這塊胎記,除了父王,幾乎沒有人知道。

小時候,他也曾問起這是什麽,父王也不知,隻笑笑說他生來便是這樣,臂下有山巒,或許是諭示他是帝王將相之命,將手握江山,執掌乾坤吧。

他倒無所謂執掌什麽乾坤,他不喜歡那個赤紅的顏色,覺得太女氣,但又不敢用法術將胎記毀去。他是孤兒,雖然父王待他如己出,但總在心裏存了個希望,想或許能有一天與親生父母相認。這塊胎記既然是生來就有的,那便留著做個標記也好。

後來漸漸長大,這想法也逐日被淡忘。但他從未想過有一天,竟會被天後娘娘當麵揭破這個秘密!她是誰?她怎麽可能會知道!

薑懿淒然一笑,“問得好,我怎麽會知道?”

她看著他,眼神哀涼,竟讓青瀾有一瞬間錯覺,眼前這人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絕情冷豔的天後,也不過一介平凡的可憐女子。

“青瀾,那塊不是胎記,是我用法術烙印上去的。”她緩緩道,“因為你是我的兒子。印成山巒的形狀,是因為你的父親單名一個‘嵐’字。”

“璟華,你還撐得住嗎?我們已進入大西洋域內,加把勁,今天晚上便能趕到佛陀海峽,趁著東南季風,那明日一早就能到了。”阿沫不知是為他,還是為自己打氣。

璟華虛弱地笑笑,輕輕點了點頭。

才不過幾天,他已經連續發作了兩次。靈力所剩無幾,讓每一次發作的間隔都愈加短暫,發作時的症狀也更為恐怖,有那麽片刻幾乎是完全窒息了,把阿沫嚇得魂飛魄散。幸好阿沫不停地替他按壓心髒,才刺激他又慢慢恢複了跳動。

他再也不能像前幾天那樣,與她一起攜手遨遊,在水中比賽嬉戲,也再沒什麽力氣陪她去珊瑚叢裏追趕魚群。無崖子的藥已經基本不起作用,最後一次發作時,即便吃了也沒有讓他有任何的好轉,隻能生生硬挺。

可他反而變得多話,喜歡和她鬥嘴,說各種笑話來打趣。

他本不擅長這個,但相比身上的痛苦,他更不願她看他時總流露出那種擔憂哀戚的眼神,於是便努力打起精神,強迫自己每頓飯都使勁再多吃一點,笑得再燦爛一點,好讓她不用擔心。

“我很好,沫沫。”他微笑道,“你們女人就是容易擔心過頭,我不過在水裏時間久了,有點頭暈罷了。”

他聲音很輕,說得也雲淡風輕。眼前一片昏暗,他幾乎看不清她的麵容。

“我從來都沒有擔心過你,”阿沫立刻大聲反駁,“我不過後悔我的戰車留在書院沒帶出來,那架小戰車跑起來可快了,真該讓你坐上去見識見識!”

璟華輕笑。昨天晚上開始,他的兩條腿已經完全沒有力氣,連抬起來一下都困難,他知道這是心疾頻繁發作導致腿上的血液循環受阻,如果再這樣下去,他可能全身都會癱瘓。

他輕輕點了下她的額頭,笑道:“才背了我一天,就這麽多牢騷,還說要不離不棄呢?”

“真不能怪我!”阿沫大聲為自己申辯,“沒想到你看上去瘦,背起來卻那麽重!你們胤龍的骨架子都這麽沉的嗎?”

“我骨頭沉,總比骨頭輕的要好。”璟華笑了笑,低咳兩聲,輕輕道:“沫沫,你且忍忍,以後我娶你時,一定背著你繞三十六重天四聖境跑上九十九圈,你……還是賺的。”

阿沫心中陡的一酸,眼淚似都要掉下來了,趕緊用手擼擼鼻子,大聲道:“哪個說過要嫁給你啦,你這麽得意?我還小,我還要多處幾個英俊少年才能決定,你不曾聽說,人不風流枉少年麽?再說,嫁人有什麽好?嫁了人就得給拘在家裏,伺候丈夫,照顧孩子,我才不要過這種婆婆媽媽的日子。我早就想過要闖一番大事業,就像上古胤龍那樣,以尾畫地,救萬民於水火……璟華,你聽到沒?璟華……”

他無力地靠在她肩頭,緊閉雙眼,已沒有任何反應。她急忙去探他鼻息,呼吸微弱而急促,但還是有的,他應該隻是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