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條龍

(七十)赤膽

(七十)赤膽

妙沅顯出一絲冷笑,“炎龍族的最高等級毒藥,隻有王族才掌握其煉製的方法。

中毒之人,也不是立即便死,而是被毒素侵蝕全身五髒筋絡,逐日消耗仙力,日漸衰弱而死。因為其症狀與一般的中毒不同,像極了氣血內虛之症,所以一般的藥師,根本診不出來。

你這病拖到現在,日益嚴重,倒也不能怪天庭那個藥師,他確實也沒什麽辦法。”

璟華隻聽了頭兩句便臉色煞白,雙手緊握連指甲都深嵌入肉裏,目光中似要噴出火來,咬牙道:“是炎龍麽?這麽說……真的是薑赤羽對我母妃下的……毒手?”他話未及說話,又是一陣滔天劇咳。

妙沅見他已經咳得連身子都坐不住了,蜷起身子緊捂著嘴,他很注意地轉過了身子,背對著自己,但仍可見指縫中漏出幾縷刺目的鮮紅。

“先別這麽激動,冷靜聽我說完!”她譏諷道,卻不由升起惻隱之心,她是醫者,不忍眼看著這麽一個年輕的生命走向衰亡,終於在言辭間溫和了幾分,“你現在的心脈已經不堪一擊,再這麽激動,不用等著去報仇,自己就先去見你母妃了。”

璟華知她所言非虛,勉強笑了笑,強壓下心中各種淩亂狂怒,盡力調整內息。無奈他靈力枯竭,一路強撐到這裏,早已是強弩之末,縱努力調息,依舊沒什麽用。

“我沒事,請婆婆……盡管說下去。”他喘息著,勉強揚了揚唇角,虛弱道。

妙沅正色道:“我是藥師,我隻能告訴你,你母妃和你中的都是赤膽情之毒。但這個毒到底是不是炎龍下的,你記住,我從未說過。”

璟華低低道:“我知道,這個推斷是璟華個人所下,與婆婆沒有任何關係。”

妙沅點點頭,道:“如此甚好。當年你母妃知道自己中毒時,腹中已經有了你。

當時,你們胤龍家的局麵好像不太穩當,內憂外患,四麵楚歌,她怕你父君擔心,更怕他因此一怒之下與炎龍結下仇恨,將原本不穩的局勢更雪上加霜,所以一直顧全大局,隱忍不說。

她因為自知不久於人世,所以拚死也要為你父君留下這個孩子。

當時我也跟她說過,毒素會從母體侵入到你身上,最後鬱結在心肺處,你生下來便會是個不健康的孩子,甚至活不到成年。

但你母妃卻不肯聽。她當時說了一句話,也跟你剛才說的一樣。”

璟華豁然抬眸,纖長的睫毛翕動,“哪句?”

“她說,人生常常十苦九悲,但隻要有一分美滿也是好的。

縱然今後她不能陪你,但不能剝奪你來到這個世上的權利,讓你能有機會見見父君,見見大哥,你定會歡喜。即便身體上有些難耐的病痛,也不會怪她。”

璟華全身輕顫,嘴角邊泛起一抹溫柔的笑,喃喃自語:“沒錯,我見到了父君,見到了大哥,自是十分歡喜,身上的病痛,我早已習慣了,並沒有什麽。”

妙沅見他悲喜交加,淚光潸然的樣子,怕他太過傷心激動,趕緊倒了杯水遞給他,繼續道:“你該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現在來說說你自己吧。阿沫這麽看重你,若你真的死了,隻怕她也要心傷難耐。這丫頭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平時雖然胡鬧,但對感情也是一竿子到底的。你難道沒想過,你死了以後,她怎麽辦?”

璟華苦澀地笑了下,淡淡道:“生死有命,強求不得。婆婆也說沒得救,那我縱怨天尤人,又能怎樣?不如趁現在,和沫沫開開心心,過一天算一天。就像我母妃一樣,不能因為以後陪不了她,就連現在都放棄了。”

妙沅看了他一眼,也不知該怎麽說。她潛心醫道,其實性子十分單純,在去天庭之前,幾乎從未出過師門,人情世故也是一竅不通。剛到天庭的時候,有時候說話太直,不夠婉轉,還得罪過不少人。

梅妃為人和善,特別包容她,總將她當做自己的孩子般,這也是為什麽她對梅妃會有一種比對普通患者更深得多的情感,甚至愛屋及烏,對梅妃的這兩個孩子,也極具好感。

她雖然輩分上算是無崖子的小師叔,但其實年歲並不大,玹華當年一直叫她阿沅姐姐,也確實沒錯,她真的隻是個天真純善的小姑娘。

隻是當年被迫害後,毀了容貌,又無法開口,到了西海,便一直被阿沫叫做婆婆,導致璟華也跟著婆婆、婆婆的,亂了輩分。

但婆婆也好,姐姐也好,對於現在都已經沒什麽區別了。她也懶得去糾正璟華,他願意跟著阿沫這麽叫,就由得他去。隻是在言談間,已經不像剛見麵時那樣正言厲顏,相對要放鬆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