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條龍

(七十二)大局

(七十二)大局

青瀾朝那些偷偷伸著頭看熱鬧的天兵揮揮手,喝令道:“全部回自己營房去,若被我看到有一個敢溜出來的,一律軍法處置!”

青瀾在幾個將軍中雖然最年輕,但平日行軍作戰都極勇猛,一直是璟華最得力的先鋒,他又是副帥,在軍中威信僅次於璟華。此時天兵們看到他拉下了臉,也都不敢再逗留,一個個乖乖地掉頭就走。

現在的兵部,雖說掌帥印的是三皇子琛華,但那是出於天帝的授意,所謂兵權不能旁落,琛華再不學無術,但畢竟是姓軒轅的。他驕奢**逸慣了,吃不得苦,除了璟華剛離開的頭幾天,還想著要不負兄長所托,勉強操練了幾次。

但幾天下來,就撐不住了,不是頭痛就是腳痛,到後來連借口都懶得找,堂而皇之地開溜,幾乎連人影子都看不見。

他不來,大家倒覺得更好,整個兵部上下,認的都還是這個副帥。反正之前,如果遇到璟華身體不適,兵部裏基本也都是以他馬首是瞻。更何況這次,璟華走前也確實慎重地將兵部托付於他,囑其他幾人好好配合。因此,在璟華走後這半年多裏,兵部倒還是該怎樣還怎樣,一切有條不紊。

當然,除了今天。

當青瀾喝散了天兵,再次回來,田蒙與石耳仍是虎著臉不理對方,便朝蒯方道,“好,蒯將軍,你來說!到底為了什麽?二殿下不在,你們幾個就打成一團,也不怕動搖了軍心!”

蒯方人高馬大,口舌卻並不靈巧,甚至可以說笨拙,此時勉強開口,結結巴巴道:“我們就要跟炎龍開戰了,青瀾你……你卻一直……一直往天後那裏跑。田……田將軍說……”

田蒙嫌她說不利落,不耐煩打斷她道:“沒錯,是我說的!說到動搖軍心,隻怕是青瀾還得先檢點檢點自己,再來說我們!”

青瀾不解道:“田將軍此話何意?青瀾如有什麽做得不妥的,你直說便是。”

田蒙冷笑道:“青瀾你不會不知道,當今天後乃炎龍長公主,你在這個當口三天兩頭往天後處跑,你覺得兄弟們會怎麽想?”

青瀾還未作答,石耳已怒不可遏,“田蒙你休要小人之心,青瀾的為人,我絕對信得過!莫說我,二殿下走前,將兵部百萬兄弟托付給他,你不信青瀾,便是信不過二殿下!”

青瀾一聽便了然,田蒙與石耳的爭執便起於自己最近與天後的頻繁走動。他為人坦蕩,去天後處也從不避諱,必是讓營中的兄弟們看在眼裏,引起了猜忌。

他心中黯然,薑懿說的沒錯,他們這樣的身份,果然是不論哪邊都得不到信任,一有什麽風吹草動,便首當其衝,被懷疑,被排擠。兵部的兄弟,與自己都是過命的交情,也會因為自己與天後稍許走得近了,便心生懷疑,那娘親嫁到天族來這兩千多年,又過得是什麽樣的日子?

青瀾對著三人朗聲道:“最近因些私事,青瀾確與天後常有走動,也難怪田將軍起疑,但青瀾可對天立誓,絕對與軍務無關。”

他頓了頓,望著田蒙,又望了望其他兩人,道:“青瀾雖是異族,卻絕無異心。自受璟華殿下所托以來,上對得起天帝,下對得起我們天一生水的兄弟們,捫心自問無愧。如今大敵當前,我們更應團結一心,彼此信任,才不負殿下期望。田將軍你說是不是?”

他這番話雖沒什麽動人的辭藻,卻言之鑿鑿,說得極為赤誠。石耳用力地拍著他的肩膀,連道:“說得好,說得好!我們天一生水那麽多將士,除了二殿下外,又有幾個是血統純正的胤龍?但不管是什麽出身,也不管是誰打誰,既然二殿下信任我們,刀山火海,我們總是跟著他一拚到底了!”

田蒙不像石耳五大三粗,一看便是個純熱血的漢子。他羽扇綸巾,滿腹才學,說話也較為斯文,瞥了眼青瀾,緩緩開口道:“青瀾將軍,不是田某信不過你,隻是天後的為人,我們都是清楚的,當初她耍那樣的心眼謀害二殿下,軍中哪個兄弟不是義憤填膺?我記得青瀾你當時對她也是頗多怨言,怎的這一轉身就忘了個幹幹淨淨,反而與她日漸親近,你叫兄弟們看了作何感想?你也莫怪我有些話說得難聽,可卻是替軍中好多兄弟說的,你畢竟是西海的蒼龍大王子,胤龍與炎龍開戰,你大可選擇一走了之,將這爛攤子留給二殿下回來收拾,我可有說錯?”

青瀾一時無語。

田蒙一句都沒說錯。

在知道薑懿是自己的母親前,他是那麽地討厭她,甚至她一次次給兵部送來軍需,來探望自己操練的時候,都對她表現出無比的厭惡。他恨極了她有意讓璟華去漠北,差點送命,恨極了她拆散璟華與蒄瑤,刺激他舊疾複發,他覺得那是個自私又狠毒的女人,她根本不配為人母!

但現在,笑話般的,她居然成了他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