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條龍

(一百十八)見鬼

(一百十八)見鬼

走著,似被什麽絆了一下。琛華撿起來一看,一截枯枝上一朵凋落的白梅。

那不是二哥院子裏的白梅麽,什麽時候蒄瑤拿來種了?不過她苦戀二哥那麽多年,移植了些來睹物思人,也極正常。隻是這凋敗的枝頭上還有一段焦痕,似是被戾焰灼燒過,這又是怎麽回事?

唉,還管這些做什麽?二哥也好,蒄瑤也好,終究是無緣。妙色王求法偈語,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可是這“離於愛”三字,又有誰能真正做到呢?

那支破敗的寒梅上還留有殘香,琛華放在鼻尖嗅了嗅,暗暗歎了一聲。

也不知二哥如今怎樣?自己既盼他無恙,早日得勝歸來,又怕他真的一舉擊潰了舅父的軍隊,那母後那邊就再無生機。左右不是,進退兩難,就如這被施了法的寒梅,盛放無望,卻也凋落不得。

他正暗自神傷,卻聽蒄瑤已從宮外進來,跌跌撞撞,臉色極不尋常。

“蒄瑤,你怎麽了?”他走上去,擺了個笑臉迎她,“慌慌張張,莫非撞見鬼了?”

她一把抓住他的袖子,美目圓睜,神色張皇:“我是見著鬼了!我真的就是見著鬼了!”

琛華倒頗鎮定,一路拉著驚魂未定的蒄瑤回到正殿裏坐下,又倒了杯青檬香片遞給她,“先別急,有事慢慢說。”

蒄瑤一口氣把茶水飲幹,睜大眼睛看著他。她喝了水,似乎仍未從驚惶的情緒中完全走出來,捏著白溪瓷杯的手不自禁地顫抖,敲擊桌案發出輕微的響聲。

琛華輕輕地握住她的手,溫柔道:“別怕,說給我聽,有什麽事,我們一起應付。”

蒄瑤抬眼望他,他俊美的臉龐上眼眸明亮,手心溫暖,似無形中傳遞一種力量,讓她方才驟然間被驚駭得飛去了天外的心也漸漸回了竅。

自己平時總嫌他沒用,除了追風弄月外什麽都不作為。以前恨他不知道幫璟華擔當戰事,現在仍是看不起他,就連薑懿上了誅仙台,他也不曉得去看一看,無動於衷地照舊縮在家裏遛鳥喂魚。

可現在看來,也不盡然,至少那句“我們一起應付”,讓她聽在心裏有那麽一瞬的感動。又或者是,她這輩子都太孤苦無助,之前璟華對她雖好,但也鮮少這樣直白的表達,所以現在琛華這隨口一句竟也讓她感到無限慰藉。

“琛華,不是我的事,是我……”她慢慢鎮定下來,回想今天所窺探到的一切,“我聽到了一個大秘密!”

“什麽秘密,你說。”琛華蹲下來,雙目注視著她。

蒄瑤想了想,先去門外探了一探,看並沒有什麽可疑的人,這才進來,又在他們說話的這間外麵罩了個密語結界。這才吐了一口氣,道:“我今天遇到玹華了,就在淩霄殿外!”

“大哥?他出了無妄海了嗎?”

“不,不是的!”她咬著唇,回想著在淩霄殿外聽到的,猶覺不可思議,“他不是太子殿下!不,他才是太子,是真正的太子!我們平時在無妄海看到的那個,才不是!隻是個木偶!”

琛華也大驚失色,“你說什麽?怎麽會這樣!”

蒄瑤點頭,“千真萬確!現在這個才是太子玹華,我小的時候見過他幾次,神態語氣就是現在這個樣子!”

她頓了頓,道:“我本來也覺得,一個人就算再怎麽修行,再怎麽變,也不會變得完全麻木不仁。無妄海的那個人,也就是和我成親的那個人,根本都隻是一個木偶!”

她慘然一笑,“琛華,我被騙了,三界六道都被騙了,真正的太子早就不在九重天上了!”

琛華也是一頭震驚,“可是,這又怎麽會?為什麽?”

蒄瑤冷笑一聲,“怎麽會?那自然是我們的英明偉大的父君的聖旨了!”

“父君派他去的?為了什麽?”

蒄瑤沒有回答,高深莫測地看了他一眼,“琛華,你曉不曉得胤龍翼?”

“胤龍翼?蒄瑤你開玩笑麽?那是我們胤龍王族代代相傳的至寶,擁有天地間最無上強大的法力,父君能統領這四海八荒,說穿了不也就靠這胤龍翼麽!”

“哼!你真是幼稚!你當他真的是世間最強嗎?”蒄瑤鄙夷道,“我其實早就在懷疑了,他若真有胤龍翼又怎麽會總是把璟華往死裏逼?炎龍也好,蒼龍也好,又怎會放在眼裏?又怎麽會甘心被母後騎在頭上那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