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條龍

(一百二十六)旅者

(一百二十六)旅者

玹華站在南天門前。

太久沒有回來了,門口的守衛已經換了好幾撥,他一個都不認識。

他隻穿著普通的儒衫,守衛們從服飾上看不出他的身份。而他的那個替身,因為一直深居簡出,也無緣讓這些身份卑微的守衛一睹太子的真容。

“誰?幹什麽的?去哪兒?”守衛們見著這張陌生的麵孔,攔下他盤問。

玹華愣了愣,竟無言以對。

誰?幹什麽的?去哪兒?

多簡單的問題,可他竟一個都回答不出。

他是太子麽?

不,太子好好的在無妄海清修。

他是幹什麽的?

啊,他在尋找胤龍翼。可除了天帝外,誰都不知道,誰也不能說。

去哪兒?

嗬嗬,他若是能知道自己要去哪兒就好了。他不知道茫茫天下,那雙神秘而強大的翅膀在哪裏,於是他就跟著經年累月的漂泊,居無定所。

一千五百年的飄零,原來自己早已經什麽都不是。

跨越天、地、人三界,穿越貪、嗔、癡三苦。

回想起來,自己這一生的大半光陰似乎都在尋找,尋找那存在於神秘傳說中的胤龍翼。

孤獨的,寂寞的。

父君說,那是他的責任。

也許吧,他是太子,是整個胤龍族未來的希望,為了他的父君,弟弟,還有千千萬萬族人,他必須擔起這個重任。為了讓胤龍族重新強大起來,他就必須尋找到那雙據說可扭轉乾坤,可又從來沒有蹤影的翅膀。

一千五百年,他孤身一人,攀登過最高的三十三重仞利天,也潛入過最深的七十二途往生海,他腳踏過火焰山四季滾燙的岩漿;也手捧過朱穆峰終年不化的冰雪……

璟華在沙場揮灑熱血,他同樣在沒人知道的角落,雕刻了時光,傾盡了年華。

他是一名孤獨的旅者,早已經忘了自己是誰,來自哪裏,要往哪兒去。

他每時每刻都在尋找,任重而道遠。

他早已不再是嘉佑宮中那個錦衣玉食、仆役成群的太子殿下。為了跋山涉水,他穿著最樸素的粗布衣裳;餓了,摘個野果充饑;累了,隨便倒地一睡;醒來,用溪水抹把臉,又繼續上路。

一次次懷著希望出發,又一次次失落而歸,不禁讓他心生懷疑:這世界上,到底有沒有胤龍翼?會不會自己這些年來的尋找不過是場徒勞的虛妄?

如果自己永遠也找不到呢?是不是這一生就再也見不到弟弟?可就算自己能找到,那找到了以後,自己又何去何從?

還回去當他的太子麽?

如今的自己還能習慣宮裏的那種生活麽?

上次看到蒄瑤,她竟然已經是太子妃了。這麽說來,在他不在的這些年,父君已經為自己立了妃了。

嗬嗬,真是可笑,什麽時候娶了親自己竟也不知道?而他明明是有自己喜歡的女孩的。

這些年,他踏遍千山萬水,除了尋找胤龍翼,也一直在打聽她的下落。她是十世好人,有著那樣與眾不不同的仙澤,可竟也和胤龍翼一樣,遍尋不著。

玹華歎息一聲,還是回背陰山吧。

希望這次的消息是真的,自己能順利得到胤龍翼,再說服父君用它來治好二弟的病。他其實一點也不在乎這個王位,他隻希望父君的天下能太太平平,他的弟弟能健康長命,至於淩霄殿上那個位子,父君也好,二弟也好,誰坐都可以。

他隻想能得個自由身,去尋找他的阿沅。

這麽多年以後,他仍舊在尋找的路上——但希望這一次,能夠是為了自己所愛。

那幾個守衛十分盡責,玹華不過一晃神的時間,便又一次上前盤問,語氣已經不那麽好,“說你呢,哪個宮裏的?”

玹華笑了一笑,隻用了一招都不到,便製服了門口的四個守衛。人就是這麽奇怪,他與這四個守衛素不相識,但一想到他們是璟華帶出來的,心裏也頓生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