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條龍

(二十八)甜湯

(二十八)甜湯

這一碗紅豆湯,甜甜糯糯,直喝得薑雪梨幾乎快把自己舌頭吞掉了。

“這是璟華煮的麽?”雪梨問。

他們漠北民風粗獷,男子大多在外勞作狩獵,回家便對對女子吆五喝六。她根本無法想象,如軒轅璟華這樣一個令父兄們都極為忌憚的人物,會在家裏煮得一手好湯。

璟華禮貌點頭,“殿下,哦,雪梨若喜歡,便讓沫沫再為你添一碗。”

阿沫頭也不抬,硬硬回絕道:“沒多了,就這四碗。”

她彼時正在為幾人置碗筷,四人中就她和璟華還未動過自己麵前的甜湯。

璟華望了她一眼,帶著商量的口吻哄道:“沫沫,你早上不是說不愛喝紅豆的麽?你這碗便讓給雪梨,回頭我煮綠豆的給你好不好?”

阿沫立即頭也不抬,一口氣喝光了自己的,將空碗往桌上一放,沒好氣道:“我不挑食,什麽都喝!”

璟華無奈歎了口氣,轉頭又迎上薑雪梨那熱切的目光,隻好道:“其實璟華這碗,也為曾動過。雪梨若不嫌棄的話……”

薑雪梨忙不迭接口:“不嫌棄,不嫌棄。”心中卻道:莫說你未曾動過,你若喝過,那便更好。

她還未伸手,阿沫已經先一步搶過璟華那碗,一仰頭又全部倒了下去,道:“我也沒吃飽,我練了一上午,消耗……呃,太大……”

她吃得太快,又急著說話,不禁嗆得連連咳嗽。璟華肚裏好笑,站起來為她拍背順氣,麵上卻帶著責備口吻道:“沫沫,怎麽如此急躁,沒一點禮貌!”

雪梨看她狼狽的樣子,不禁幸災樂禍,輕哼一聲道:“聽聞西海富可敵國,我還當都是鍾鳴鼎食的精貴人,沒想到也是個上不了台麵的!”

阿沫抬頭狠狠瞪了她一眼,怒道:“你說什麽!我就是我,你扯什麽西海!我……不過嗆了一下,有什麽好笑的,你吃東西從不嗆的麽!”

她平常嬉皮笑臉,真的嚴肅起來,那雙大眼睛一瞪,還是頗有威懾。那時候在觀池,就已經收服了一幫同學做她的小跟班兒,可見天生是大姐大的派頭。

薑雪梨被她一凶,本能地往後一縮,竟不敢響了。

“都少說兩句!沫沫你……”璟華臉色一冷。

他似乎是被阿沫傳染,一句話未說完,竟也彎下腰,緊緊用手捂著嘴,壓抑不住地劇咳起來。

“璟華,你……”阿沫一見他咳嗽,也顧不上再和雪梨鬥氣,低聲道:“你不要緊吧?”

璟華好一會兒才抬起身子,臉色比方才又蒼白了幾分,喘息了幾下,冷冷道:“你……你莫氣我,我就沒事。”

“我……我哪有氣你。”她噘著嘴,小聲地,委屈道。

“我說了雪梨是貴客,你這樣對貴客,還說沒氣我?”他的聲音依舊隱含怒氣。

“好了,”青瀾實在看不下去這三個人,“都是自己人,幹嘛一見麵就吵!不就一碗甜湯麽,都犯得著麽?”

這一碗湯,喝得一點不甜。

像是奠定了一個不友好的基調,接下來的相處,便更是尷尬。

璟華為了避免讓兩個女孩子再生口角,隻能盡量減少兩人共處。用過午膳,就讓小呆送阿沫出去練功,說日落了再來接她。

阿沫看他今天臉色一直不好,不敢再違拗他,雖然心裏老大不情願讓那個雪梨形影不離地黏著璟華,但也無可奈何。

青瀾聽她氣哼哼兒地,邊走邊把長鞭甩得啪啪響,便知她心裏不痛快。

他從小把她捧在手心裏已成習慣,看不得她受丁點兒委屈。這會兒她走了,他留在屋裏也坐臥不安,兩盞茶不到的時分,已來來回回轉了了好幾個圈兒。

他終於站起來,訕訕道:“璟華,阿沫她一個人練功,也不知會不會遇到什麽難處,我還是去看看”。

璟華蹙了蹙眉,道:“沫沫她不礙的,雪梨遠來是客,我們應好好招待才是。”

雪梨正求之不得,忙不迭道:“沒事的,表哥你還是去看看阿沫姑娘吧,一個人練功,回頭走火入魔就糟了。”

青瀾早已一溜煙兒飛了出去,璟華暗歎一聲。這下屋裏便又隻剩他與雪梨兩人。

一下午,璟華一直坐得筆直,遠遠地喝茶。

雪梨問一句,他便答一句。

雪梨搜腸刮肚,說了一下午,他也有問必答,不卑不亢。

淺笑風雅,溫存有禮,當真挑不出一點兒毛病。

越說,雪梨卻越是忐忑,眼前這個男子,讓她完全捉摸不透。

他自始至終都極為客氣,甚至在自己和那個西海的丫頭發生衝突的時候,也總是站在自己這一邊,但為什麽總覺得他就像那千年不化的雪山一般,永遠都無法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