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條龍

(六十二)較量

(六十二)較量

她喃喃不休地說著,說將來要去的地方,說想要和他一起做的事,零零碎碎,囉裏囉嗦。

她說要和他成親,在西海要擺上多少桌,要請哪些人,一個個名字報出來,有些是她很小時候的玩伴,有些不過一麵之緣,連名字都也忘記,便又一個個地回憶。

她說成了親以後,不知道每天都做些什麽,她說她沒有母親,無處討教怎麽做妻子,怎麽帶孩子,到時若有做得不對的,不許有意見。

她一會兒又開始天馬行空地籌劃兩人婚禮,他和她各要穿怎樣的吉服,新房要布置成什麽模樣,包括酒宴上的菜式都詳盡地想了遍。

她抱著他,說得停不下來,說到後麵,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就一個勁地哭。

她的淚都黏在他的臉上,他的額頭滾燙,那些淚沾過的地方,更是如滾油焦灼,就像十八地獄,要將他萬箭穿心,五馬分屍。

她說,璟華,求求你,不要死,我們去找胤龍翼,找了來救你。

她再也沒有提過那些她一直以來孜孜不倦的夢想,什麽燦爛的,恢弘的,悲天憫人的,一樣都沒有。

她說她再不想要了,不要什麽壯誌淩雲,也不要什麽萬世功德,她隻要他身子好好的,然後嫁給他,兩人永生永世不分離。

她變了。

她變得和任何一個村姑丫頭一般,嫁一個喜歡的男人,生一堆娃,那種最簡單,最樸素的夢想。

她就像是撿了許多的貝殼,寫上各種各樣的夢想。但在遇到他之後,她又把所有的夢想都拆了,搭成一個他的形狀。可這些貝殼太不結實,風一吹,立刻就散架了。

她的所有美麗的夢,也全散在了風裏。

“璟華,聽我的好麽?你聽我這一次,我以後一輩子都聽你的。”她摟著他的脖子,不停地吻著他,哭得稀裏嘩啦。

“沫沫,我該拿你怎麽辦好呢?”

他回吻著她,溫柔地吮去她的淚水,聲音卻平靜得可怕。

“你長大了,也該懂事了,不要叫我為難好麽?”他輕輕道。

雖然她每一滴淚流下,都叫他心痛得無法呼吸,但他依舊輕鬆地微笑著,不著痕跡地說著那些殘忍的話。

“這世上,我任何事都能答應你,唯有這件不可以。沫沫,別再任性。”

他撐著牆壁,慢慢地站了起來,從袖裏拿出了捆仙繩。

阿沫的淚痕還在臉上未幹,看到他的動作,觸電般地跳了起來,驚惶往後退去,“璟華,你……你想怎樣?”

來不及了!她的手已被他牢牢捉在手裏,無處遁逃!

“軒轅璟華,你想幹什麽!”她驚駭叫。

“沫沫,我說過,要綁了你拖走。”他抬眸微笑,十足的禍國殃民。

“你敢!”她咬著唇,大聲出言恫嚇,“你敢綁我,小心以後落在我手裏,保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完全不理她的呱噪,捆仙繩已經纏上她的胳膊。

阿沫哇哇亂叫,拚命掙紮:“混蛋!你住手!青瀾哥哥馬上就要到了,還有玹華大哥,如果知道你敢對我這樣,你大哥一定掐死你!”

“我不會讓大哥找到我們……”他喘了喘,甩去腦中的眩暈,繼續柔聲安慰他,“沫沫,我要帶你走,去誰也找不到我們的地方。”

“你這個瘋子!去誰也找不到我們的地方,然後陪你等死是不是!”阿沫尖叫,“我不會眼睜睜看你死,軒轅璟華,你做夢!我絕不可能答應!”

璟華隻覺得頭腦一陣陣發沉,兩條腿像灌了鉛一樣,怎麽都抬不起來,勉強舉了胳膊在綁她,卻怎麽都不聽使喚。

“沫沫,你不要……不要亂動。”他咬著牙,勉力繼續,隻覺手腳越來越不聽指揮,那個捆仙繩在手裏重逾千鈞。

“璟華,你是不是覺得很沒有力氣?”阿沫突然安靜下來,關心道。

他擦了擦頭上的冷汗,朝她勉強笑了笑,“還好。”

阿沫歎口氣。

“你呀,就是太愛逞強了!”

她不知怎的就完全掙脫了那根他捆了半天的繩子,笑嘻嘻地,反過來抓住他早已無力的手,一把把他按在地上!

這下輪到璟華大驚失色,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臉上真正的驚慌失措。

“你……給我喝了什麽?”他失聲道,倒在地上,直直盯著那個膽大包天的女人,不可置信。

“軟骨散!”阿沫洋洋得意。

“你不是很聰明麽?猜到了油紙傘裏有解藥,可是為什麽就猜不到,油紙傘裏還有許許多多的軟骨散呢?”

“你把軟骨散混在了茶水裏?”他嘶聲道。

“是啊。”阿沫看著他無能為力地躺在地上,頓覺出了胸中一口惡氣,整個人神清氣爽。

她不禁蹲下來,湊著他那張英俊得令人發指的臉龐,毫不客氣親了一口,一副小人得誌模樣,嘻嘻笑道:“現在感覺怎麽樣啊?你倒是再起來綁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