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條龍

(一百二十)現形

(一百二十)現形

“你怎麽來了?不會是璟華他……他……”畢竟是偷跑出來,阿沫心虛,且心神不寧。

白無常搖頭,“二殿下沒什麽,隻是托我來向公主殿下傳個訊。”

她將改變後的命格向阿沫重述了一遍,道:“二殿下囑公主於新婚之夜千萬留神,稍有不慎,便是洪荒泛濫,滅頂之災。”

阿沫也被嚇了一跳,手足無措道:“怎麽會這樣?我……我和陰鑰不過撮合了一下而已。這……不應該是好事麽?”

白無常道:“唉,這個我也不清楚。但命格之事,往往牽一發而動全身,是福是禍,旦夕之間。二殿下應該是發現了你為王子與那鮫人公主牽了紅線後,命格便扭轉直下,這才急著讓我來告知你,盼你小心處理。”

“璟華他,不過來嗎?”阿沫咬唇道:“小白姐姐,他是不是情況不太好?”

“二殿下不來,應該是相信你能應對好此間一切。”白無常明眸一笑:“你可別叫他失望了。我先走一步,還要去那王子處通知少君。”

阿沫蹲在屋簷下,盯著那廊柱上新貼上的龍鳳呈祥圖案,依然有點茫然。

不過就是幫安娜表白了下啊。

這就,闖禍了?

這就讓海水倒灌,整個朱丹國都沒了?

這,不能吧!

可小白姐姐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啊,璟華更不會騙自己。那想必是真的了。

況且,安娜方才不是也說,隻要一沾上水,她還會變成魚尾的樣子。難道真的會像命格上說的那樣,今晚有人無意將酒水潑灑在安娜的身上,迫她露出人身魚尾的樣子,然後被當做妖怪,活活燒死?

她整個人一抖。

天!她竟害得安娜被燒死!這……委實太可怕了!

如果命格真的變成這樣的話,那安娜死於非命後,鮫人族必不善罷甘休,發水淹國也是極有可能的。

以前在西海,父王就諄諄告誡說,鮫人這個族類,很不好惹,女鮫大多溫柔美貌,天性善良,但男鮫都是些披頭散發,口生獠牙的野蠻怪物,且心胸狹窄,極其善妒。朱丹國要是真不知天高地厚燒死了他們的小公主,那絕對是幾百萬人賠命的下場。

幾百萬人命啊!

阿沫害怕起來,要是真因為自己胡鬧了這麽下,不但害死安娜,還害死那麽多無辜,自己真的是百死莫贖!

那邊,吹吹打打的禮樂已經響起來,是宮裏的樂師在準備晚上的演出。王子對安娜寵愛有加,知道她喜絲竹,好歌舞,便特地為她組建了一支宮廷伶人,在今晚的婚典上為大家做特別演出。

天哪,怎麽辦?阿沫隻覺從背脊處升起一股嗖嗖的涼意, 一直往上,冷汗涔涔。

璟華,璟華你怎麽就不管了呢?沫沫這就要大難臨頭了,你怎麽不來救我?

她蹲在牆角邊,望著這滿城歡騰喜慶,快急哭了。

婚典如期舉行。

安娜雖不是出身名門望族,但自從她被王子帶回來後,那丹唇皓齒,明眸善睞,那豔光四射,鶯慚燕妒,令王宮裏每一個見到她的人,都喜歡上了她,為之傾倒,為之折腰。

她的歌聲如此美麗,比所有管樂師奏出來的樂曲都要動聽百倍,她一起歌喉,遠近的鳥兒都會飛到她宮殿前的那棵合歡樹下,靜靜聆聽,直到曲終,都不願散去。

她揮一揮袖子,那霓裳紅羅,便是天下最難以描摹的動人舞姿,她在水池邊搖曳,池裏的魚兒紛紛跳出水麵來膜拜,她在林間婀娜,便有對對彩蝶模仿她的舞姿。

那些王公貴族的女兒們,隻聽聞新王妃的美貌,並未見過真人,都暗暗不服氣。她們躊躇滿誌,穿了最雍容華貴的衣裙,點了最豔麗瑰雅的胭脂,前呼後擁著來王宮赴宴。她們抱著希望,王子隻是一時鬼迷了心竅才將這個村野丫頭娶了回來,甚至隻是出於報恩。

王子挽著安娜沿著長長的回廊走了進來,在大殿上交拜了天地,便輕扶著她,在國王下首坐了下來。

臣子們一撥接一撥地向王子和新王妃敬酒,但都被陰鑰和阿沫擋了回去,說新人酒量極淺,若喝醉了晚上沒法洞房,那可是誤了大事。

大臣們麵麵相覷,心中暗忖這新王妃為人靦腆和善,看著極好相與,可身邊的這兩個陪嫁姑娘卻是水潑不進,遇神殺神的模樣。

幾個不願惹事的便悻悻退了回去,遇到也是拗性子的武將,阿沫便一仰頭,把那一大杯子般若湯咕咚倒進自己喉嚨裏,握著空杯,再將那雙天生的大眼睛睜得更大,將他們一個個瞪回去。

一晚上下來,阿沫已經小臉通紅,說起話來舌頭都大了。陰鑰不禁有些擔心,捅捅她道:“阿沫,你行不行啊?不能喝別硬撐啊!”

阿沫嗬出一口酒氣,醉眼迷蒙道:“我……呃,沒關係,最最要緊千萬別讓那些酒水灑到……呃,灑到安娜身上!否則就是剝了我的皮,抽了我的筋,都……都擔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