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條龍

(一百三十四)生翼

(一百三十四)生翼

玹華咬牙,一步步向前爬去。

青瀾胸口中了琛華一掌,還未落地就已經昏死了過去。他自己被軒轅広的法力掃了一下,腰部以下也已筋脈寸斷!

但他還清醒著,他看到軒轅広一邊繼續施法,一邊大踏步朝璟華和胤龍翼的方向走去。

他慘淡地笑了笑,用上肢的力量一點一點地朝前挪。

當軒轅広經過身邊的時候,他伸出手,用最後一點可笑的力氣拉住那黑金蟒緞的衣袍。

“放過二弟!”他仰著頭,嘴角淌著血絲,喘息道:“父君,求……求你!”

這是一個特殊的角度。玹華匍匐在軒轅広的腳下,勉力支撐自己,抬起頭,筆直看他。

原來,這個就是父君的樣子。

他們都說三兄弟中,他的相貌最像父君,可是直到現在,他才仿佛有生以來第一次看清楚。父君的臉模糊而陌生,透著三界之主的威嚴,也隔著遙不可及的距離。

“現在知道我是父君了?知道要求我了嗎?”軒轅広無情道。

他輕輕地一扯,就把玹華甩到一旁,像揮趕一隻討厭的蒼蠅。

胤龍翼的光芒已沒有那麽刺眼,流露出優逸華美的姿態,流瀉般鋪展在地麵上。

軒轅広雙眸發亮,千萬年未曾有過什麽表情的臉孔上,激動到難於言表。他覺得哪裏有稍許的不對勁,但又說不出是什麽。他太興奮,以致不顧細想,隻是如癡如醉地望著那平鋪開伸長有數丈的美翼!

“父君。”琛華在後麵叫住他。

他不再掩飾自己的赤瞳,坦然微笑道:“兒臣好歹也助父君得了胤龍翼,但父君就這麽據為己有嗎?”

軒轅広沉默片刻。

璟兒已死,玹兒和西海那兩兄妹也都重傷昏迷,雖說天一生水都在外麵伏圍,但以自己的修為,那些將士除了徒增傷亡外根本起不到作用。

這也是玹兒遲遲沒有下令,命士兵們進攻的原因吧。他很清楚這點,他和璟兒一樣,悲天憫人,難成大事!

倒是這個最沒看好的兒子,竟然有著自己的狠絕!可惜……

軒轅広微微蹙眉,不屑道:“琛兒有一半的炎龍血脈,難道也想染指這胤龍翼嗎?隻怕給了你,你也用不上!”

“父君說笑了。兒臣怎敢奪父君心頭之好,大哥二哥不就是前車之鑒嗎?”玹華輕笑。

他的嘴角繼續勾起一個邪魅而優雅的形狀,“倒是淩霄殿上那個位子還有點興趣,父君也坐了這麽久了,若是膩了不妨讓出來,換我坐坐!”

他嘴上說得客氣,出手卻毫不容情,一招“恨天錯”,帶著毀滅世間萬物的恨與絕望,以摧拉枯朽之勢直逼軒轅広麵門而去!

這招尚未用老,左右手又分別出招!紅色的魔光劇烈閃爍,地動山搖,映得他一雙赤瞳像要滴出血來!

“離天怒”加上“斷天塵”——直逼軒轅広的胸腹,後發而先至!

這三招魔性極強,比之方才使將出來的要狠戾上數倍!軒轅広臉色一變,罵一聲“逆子”,硬著頭皮運功抵擋。

但聞一聲鏗鏘龍吟!

振聾而發,響遏天宇。越彩之章,踏歌而行。

一道醇和而綿長的法力橫空出世,就在軒轅広快要抵受不住之前,替他阻住了琛華的攻勢!

那些邪惡的,醜陋的,扭曲的力量,方才還叫囂著不可一世,如今卻像黎明前最後的黑暗一般,被初升的太陽一掃,即刻化為了灰燼。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父君答應兒臣要善待大哥和沫沫,為何又出爾反爾?”

軒轅広與琛華俱臉色大變。

方才明明已經死透了的璟華,死了連屍體都已經化了真身的璟華,竟好端端地站在站在麵前!

他的墨發飄揚在身後,仿佛自亙古穿越而來,全身籠罩著神聖與蒼涼之美。

他出塵絕世的容顏,再不見半點病容,眉如遠山,眸若深潭,玉顏朱唇,一瞥驚鴻。

他曾經黯淡空洞的鳳眸,如今又重新盛滿了光彩,像是集滿了九天上最璀璨的星,又像是采擷了四海中最深沉的水,幽深得讓人不敢去看,隻怕一看後就再也舍不得移開。

他赤****上身,張揚著野性與雄奇的力量,仿若降臨人間的神祗。從前布滿了全身的傷疤完全不見蹤影,連心口處被割去龍鱗的地方,也奇跡般複原如新。

但這些都不是讓軒轅広最吃驚和嫉恨的——

璟華的背後,赫然一對華麗的巨翼!

不再由無數星光組成,也不再伸展在體外!

那是一幅已經滲刻進他骨血中的刺青,細膩蒼勁的畫風,雄渾華美的筆法,從脖頸以下,直至腰際,盤踞了幾乎整個後背!他們已經牢牢融為了一體,璟華清晰的背部線條令神翼更立體,噴張的肌肉輪廓令神翼更雄渾!

軒轅広猛然意識到,他方才覺得不對勁的地方是什麽——

那時璟華就已經從龍身變回了人形!

就在那對巨翼之下,璟華已經死而複生,可他卻疏忽了如此重要的事!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