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條龍

(三十七)撤訴

(三十七)撤訴

阿沫歎為觀止。

“哇,迦南!沒想到你還是個人才啊!”阿沫大驚小怪道,“你這個雕的是我和璟華嗎?真像啊!你知道嗎?我們也去過杭州玩,也坐過船的!”

她跟著璟華,痛快玩的日子真的沒多少,說來說去,也無非就是一個杭州。

但阿沫卻並沒有覺得什麽,拿著那個未完成的蘿卜興高采烈,東瞧瞧西看看,愛不釋手。

“迦南,你能把這個送給我麽?我晚上拿給璟華看!”

“不好。”

“為什麽?”阿沫不解,平時迦南對自己雖不說千依百順,但基本都不會拒絕自己的,“又不是多精貴的東西,迦南,你別這麽小氣麽,手藝是你的,你想要自己隨時再雕一個唄!”

“不雕了,就這樣。”迦南栩道。

“啊,可就差最後幾步了啊!你看,璟華的臉還沒弄好呢?”阿沫撅著嘴道,覺得好可惜。

迦南栩一反常態的沉默。他收起雕刻刀,將那個半成品留在阿沫的案台上,並沒有像往常那般一臉笑容。

他那麽用心地去雕琢她,在一個煙雨濛濛的時節裏,他喜歡的女孩嬌俏地站於船頭,含情脈脈望著身邊之人。

那名男子雖然五官模糊,但麵部輪廓圓潤飽滿,自然也不是清秀出塵的璟華。

那個人,是他自己。

他不過是情之所係,情不自禁就隨手雕了出來,直到阿沫點破,這才幡然醒悟,如在雲端打了個瞌睡,然後撤走了法力,於三十三重天直墜而下——

別做夢了,她是天後!

迦南栩沉著臉,但那臉其實不是沉給阿沫看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想入非非,輾轉反側,那些明明是不可得的東西,明明是走不通的路,為什麽還要去想,去念?

他聽阿沫說起璟華,說他劍法如何出神入化,說他的四絕殺又如何驚天動地,說他如何在陣前殺敵,氣衝霄漢,攬月飲血,寰宇無敵。

那時候,他就有點後悔,為什麽早先沒有聽爺爺的話,去練一練家傳的武學,至少在阿沫心裏頭,自己並不是個隻會煮飯的廚子。

而現在,自己真的隻是個廚子。阿沫拜了自己為師,也不過是學些烹飪炸煮,還是煮給那個人吃的。

迦南栩歎了口氣。

“今天就到這兒吧,這艘船你若喜歡,就拿去,我不要了。”他意興闌珊。

“迦南,你是不是不高興了?”阿沫看出他的不尋常,“今天還不到申時呢!”

“哦,沒有,”迦南栩笑得有些心虛,道,“隻是我突然想起來,今天有鍋無色無相湯要燉,得燉十二個時辰,我現在就得走了。”

阿沫有點懷疑,不過迦南栩既不願說,她也不強人所難,點點頭道:“好吧,我本來有件事想求你,你今天既忙,那就改日再說吧。”

“什麽事,你說。”他停下步子,含笑望她,眸中一如往常。

阿沫有些猶豫,似乎也覺得自己這話難以啟齒,但想了想,仍期期開口道:“就是……嗯,就是你上次被蒄瑤抓去做血奴的事。迦南,你能不能勸勸你爺爺,讓他……讓他……”

“你想讓他怎樣?”

阿沫咬唇道:“我知道這個請求有些說不過去,但,唉……”

迦南栩走過來,離得她更近。他低下頭,仔細看她欲言又止的窘澀模樣,那漆黑如墨的眸子裏,洋溢著他魂牽夢縈的美麗,也映出他自己的身影。

迦南栩淡淡笑道:“我是你師父啊,徒弟開口,師父怎能不幫?”

“太好了!”阿沫開心道。

原來,她是想拜托迦南栩去說服他爺爺迦南楓葉,撤消了他們金翅大鵬家對琛華和蒄瑤的訴狀,這雖然看上去對他倆罄竹難書的罪狀並沒多大影響,但其實卻大不一樣。

琛華和蒄瑤所殺一百二十三人,雖然人命無貴賤,但其中隻有三人,是導致他們罪行直接被揭發!

一為靜安,一為東淵,另一便是眼前這個死裏逃生的迦南栩。

與那些默默無名的血奴相比,這三人都有些來頭,莫名失蹤後,總有人會問,會尋,牽絲剝藤,最後露了馬腳。

“璟華是沒說,但我看得出他這兩天總是心事重重。公審的日子越近,他就臉色越差。迦南,琛華畢竟是璟華的親弟弟,蒄瑤也懷了寶寶,如果寶寶生下來,卻沒了爹爹娘親,不是也很可憐?”

她望著他,懇切道:“我知道璟華絕不可能徇私,但若是我們能為他們兩個減輕些罪行,讓將來的寶寶能見到爹娘,不也是功德嗎?”

迦南栩笑著,輕輕道:“我以為你求我,是為了不讓陛下難過。”

阿沫道:“這也算一部分原因吧,琛華和蒄瑤若被判處死,璟華定然傷心。莫說是他,我也會難過。”

“單是為了‘不讓你難過’這條,便足夠了。”迦南栩微笑道:“不就是撤銷訴狀麽?蒄瑤雖害了我,可你也救了我,你說撤就撤好啦。”

“真的嗎?你有把握勸服你爺爺?”

“你放心,我爺爺最疼我,我好好求求他,定沒有問題。”

迦南栩拍胸脯保證。

璟華從涵澹閣回來的時候,阿沫一般都已經睡著了。

他總是輕輕地躺到她身邊,再輕輕抱住她。

她真好,可愛極了,可愛到他經綸滿腹卻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可愛到即便他生來沉靜如水,一遇到她卻立即波濤洶湧,愛到發狂。

她如果仰天睡,便會占了整個床,他就委屈地縮在一邊,騰出一隻手給她枕著,半撐著身體愛憐地看她。她如果側睡,那他就陪她一起躺下,仍是一隻手給她枕著,另一隻手從後麵輕輕環住,依然愛憐看她。

睡到半夜,阿沫會翻個身,把自己麵對著璟華,也會熱情地伸出手來抱他,同時還必須有一隻腳翹在他身上。若是沒有翹到,則會在夢裏發出幾聲不滿的嘟囔。

不論哪種睡姿,璟華都喜歡得緊。

如此可愛的女人,是他的。天天醒來便能看到,夜夜還能相擁而眠。

可今天當璟華抱住她的時候,她清清楚楚說了聲,“曉得回來了?”

璟華失笑。

這句略帶嗔怪的話,也讓他喜歡得緊,那些成親了許久的老夫老妻,都這麽說。

他輕輕咳了咳道:“沫沫,這是怪我回來太晚麽?”

阿沫點點頭,轉過身,用溫暖的手緊捂住他,蹙眉道:“怎麽回事?我看你最近咳嗽又厲害了許多,這手也是,才入秋就冰成這樣?”

璟華漫不經心道:“你睡得早,不曉得九重天上過了子夜後便冷得要命,那些守夜的士兵三伏天裏都得裹著冬襖。”

“既曉得晚上冷,那就多穿點啊!下個月沅姐姐便回來,你若哪處不合她的意,有你苦頭好吃!”阿沫幸災樂禍道。

璟華微笑道:“我不怕吃苦,我若吃苦,便問沫沫討糖吃。”

“問我討糖?”阿沫不解,“我有什麽糖?你不是最怕……唔……”

阿沫尚未說完,璟華已抽出手來,將她抱起,輕輕壓在身下。

沁涼的唇貼了上來,帶了好聞的冷香,他清泠的呼吸起起伏伏,比平時更多了幾分急促。

在泗水閣住了半月,最近雖住了回來,卻又夜夜遲歸,璟華算了算,已經快一個多月沒有將嬌妻緊擁在懷。他看似平靜,實則思念早已洶湧而至,在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他每日都抱著她睡,但日日都無眠至天明,他想要她,卻又舍不得吵她。她清澈得像甘泉,她甜蜜得似美酒,芬芳馥鬱,嬌豔撩人,讓他捧在手心裏,舍不得品嚐,更舍不得放下。

璟華吻著她,盡量控製著自己心跳的節奏。他最近被那個地方折磨得精疲力盡,但今天當它再度狂躁猛跳起來的時候,他卻覺得全身都充滿了力量。

他輕輕地動手,小心解開她的衣服,像在剝一顆冒出頭的鮮嫩的小筍,他不敢多用一分力氣,仿佛一用力就會把她折斷一般。

然而顯然他想得多了,阿沫是個性急的姑娘,她在璟華解她衣服的同時,並沒有光等著,而是主動也去解了他的,認真道:“我們一起脫,這樣好快點。”

璟華的臉皮厚不過她,淺淺暈了層粉色,令那蒼白的麵頰頓時好看上許多,低聲道:“如此甚好。”

他貼了上來,向來清涼如玉的身子已經變得火熱,丹田下噴薄出的炙熱令他仿佛又回到被火行靈力炙烤的日子,他被這熱浪蒸騰得口幹舌燥,意亂情迷,頭腦昏鈍而衝動,他急急地要在她身體裏獲得沁涼溫柔的撫慰。

進入的一刹那,他聽到她低低地呻**吟了一聲,閉著眼,咬著唇,輕輕顫抖。她終是怕羞的,璟華想,方才還滿嘴大話的人兒,現在連睜眼看他都不敢。

她真的不敢,任君采擷般的一動都不敢動。她隻知道要抱著他,用盡了吃奶的力氣。她像是迷路的小貓,看到來接自己的主人後便緊緊拽住,再也不肯鬆手。

她閉著眼,鼻尖上還有一滴晶瑩的小汗,長發鋪灑在繡枕上,柔軟芬芳。

璟華忘情地緊擁著她,帶著她一次次飛升入九霄天外。他盡量溫柔,因為知道她有些害怕。每次都害怕,卻又喜歡。這就像是一場甜蜜而刺激的冒險之旅,伴在身邊的是她最愛的璟華。

她戰戰兢兢地享受著,直到最後他要抽身離去,她才嚶嚶地無賴道:“嗚嗚,不許走……璟華不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