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條龍

(九十三)愚笨

(九十三)愚笨

璟華說的那個其實並不是真正的結局。

普羅尊者在此地住了下來,但終因兩人年事已高,幾年後他的愛人先離開了人世。普羅尊者悲慟難抑,在薰衣草地中靜坐七日,不吃不喝。最後終得大道,坐化飛升。

而當他回到仙界後,竟然再次遇到了那個紫發的女子。

她是冥河畔的薰衣草花靈,因他要下凡曆劫而受佛祖點化成了女身,與他成就一段情緣。

此時普羅尊者已經六根清淨,再不是凡塵中那個為愛執著的男子,而那個花靈也因助他曆劫有功,升了一個官階,同樣滿心歡喜。

兩人客客氣氣,見麵行了個禮,便擦肩而過。

仿若路人。

璟華是不會把這樣的結局講給阿沫聽的。

她喜歡浪漫的,美好的,有情人終成眷屬的,聽得蕩氣回腸,身心愉快。

但事實上,這世上又哪裏來那麽多的巧合,那麽多的說時遲那時快,那麽多命不該絕,那麽多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所有的幸福都來之不易,要付出,要堅持,要不斷地爭取!。

就像他,一次次麵臨絕境,卻始終堅持著自己認為對的東西,心懷大愛,以德報怨,善良,真摯,慈悲,成全。

也像她,一次次被他推開,卻始終沒有放棄,吵也好,打也好,哪怕要用騙的,哪怕要付出少女寶貴的貞操又怎樣!我就是死都不離開你,我就是一定要你活下去!

好人有好報。

這樣的他們,注定應該有好的結局。

湖畔青石板上,一把油紙傘。

旅人停步折花,淋濕了綢緞。

滿樹玉瓣多傲然,江南煙雨卻癡纏。

花飛雨追,一如塵緣理還亂。

正如歌中所吟,人界一條極普通的鄉間小道上,一匹白馬踏著幽緩的步子,篤篤而近。

馬上坐著一個年輕的女子,穿著淺紫色衣衫。她並非驚天動地的美豔,但一張小臉上,神情總是特別的生動。特別是那對晶晶亮的黑眸,就像兩汪帶了法術的深潭,看一眼就會被深深吸引,令人無法自拔。

牽馬的白衣男子就是如此。他一路走,一路的視線都沒有離開過她,俊美鳳眸中滿是寵溺。

兩人就這麽靜靜走著,不過是普通的路,普通的時光,他倆走過的地方,卻被定格成了永恒。

“璟華,我在想普羅尊者的事。”阿沫沉默了半晌道。

“哦,想他什麽?”

“其實不是普羅尊者,我是在想那個種薰衣草的女孩,她……有點像以前的你。”

“像我?”璟華失笑道,“我哪裏像她了?”

“怎麽不像呢?”阿沫認真道,“她總是想犧牲了自己,讓別人幸福。但不曉得其實自己才是對方真正的幸福所在,白白辜負了了她和普羅的那許多韶華。璟華,你以前不也是嗎?”

璟華默然。

阿沫道:“你總是想把最好的留給我,教給我許多本領,讓我龍翔九天,讓我做兵部大帥,以為這樣就能讓我高興,哪怕自己離開了,我也能幸福地過下去。”

璟華朝她望了一眼,收住腳步。

“沫沫……”他不知該說什麽。

阿沫從馬上輕巧地翻身下來,走到他身邊,挽住他胳膊道:“傻瓜,繞了那麽大一個圈子,你現在可明白了?”

她踮起腳來,輕輕在他麵頰上一吻,戲謔道:“你總是自以為是要給我最好的,但其實你自己才是那個最好,你若不在,便什麽都沒了意思。”

璟華趁勢捧起她的小臉,溫柔回吻了一下後,淡淡笑道:“是啊,我以前十分的蠢笨,虧得沫沫寬宏大量,不棄收留。”

他這句,說得心悅誠服。

他確實愚笨,而她確實寬宏大量。他習慣了犧牲自己去成全別人,卻不知他費心著力為她撐起的那片天空,卻並不是她想要的。

若不能與他比翼,飛翔也失去了意義。

就像普羅,若見不到她的容顏,複明空留餘恨。

別人眼裏,他英明神武,尊臨天下,但其實他實在笨得可以,若不是她一次次大慈大悲出手相救,他現在恐怕就是個淒涼下場。

“你知道就好!”阿沫趾高氣揚道,“哎,你說要帶我去看極光的?還有多遠?”

璟華笑道:“漠北麽,本來就是有些路程的。我說要騰雲去,你又不要,非要像個凡人似的走。”

“我想我們難得出來玩,騰雲多沒意思,當然是要找人界那些好吃好玩的地方啊!”阿沫嗔怨道,“那曉得這裏光禿禿的,連個人影都沒有。”

璟華無奈道:“沫沫,是你說人多太吵,要我找清靜之地的。”

阿沫眨眨眼睛狡辯道:“那是因為那時候剛辦過婚宴啊,我被那麽多人搞得頭暈,這才想要清淨。這會兒清淨夠了,自然是想越熱鬧越好!”

阿沫剛說完這句話,兩人就已經飛身上了雲端,一路向北,尋她所說那些好吃好玩的地方。

雲頭上,璟華輕摟她的腰肢,柔聲道:“這次出來其實還有一件事。我本想帶你去拜訪一位前輩,我失去貞鱗後能有今天,其實也是極大的得益於他。”

“真的嗎?他是誰?”阿沫好奇道。

璟華笑笑。

那是一切故事的起點,他被薑懿所刁難,去了漠北,從那個人口中第一次聽說了有關胤龍翼的隻言片語。

“啊,我猜到了,是誇父對不對!”阿沫嘖嘖歎道,無不羨慕,“好厲害啊,上古神呢!我們什麽時候去?現在嗎?”

璟華低頭望了望,雲端下地麵開闊,白水繞城,兩岸橫郭,城內店鋪林立,車水馬龍,吆喝的,購物的,吃飯的,閑逛的,人氣鼎沸。

璟華道:“也不急於一時,看上去這裏倒像是個都城。沫沫一定餓了,不妨先下去湊個熱鬧,等吃飽了我再帶你去解誇父的封印。”

阿沫也確實有些餓了。

她雖然急著要看誇父,但想那誇父是被封印在昆侖墟裏的,晚去一時半刻也一樣看得著,便欣然同意。

兩人落下雲頭,化作一對普通的年輕情侶。雖故意隱去了自己出塵絕世的容貌,但璟華麽,即便故意打了折上折,也還是要傾倒眾生的。

兩人一路走,一路上惹得路人頻頻回頭。阿沫心有不爽,緊緊地牽著他,往城裏最知名的酒樓,太華樓奔去。

“沫沫,你很餓麽?”璟華瞧她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不解道:“若是餓得狠了,也莫硬撐。我還有些鬆子糕,你先拿去墊一墊。”

阿沫回頭嗔怨道:“我是還忍得住,我隻怕這城裏的大姑娘小媳婦們餓得狠了,還沒到酒樓就已經把你吃了!”

璟華莞爾。

“沫沫,你吃醋了。”他淺笑吟吟。

阿沫咬了咬唇,怒道:“對!我就吃醋了,怎麽樣!長得好看了不起麽?我也不難看啊,為何這路上卻沒人看我!”

璟華忍笑道:“沫沫如果不滿意,我不妨變得再醜些,也沒有關係。”

“哎,別!”阿沫忙道,“你變得醜了,我瞧著可有多難受!”

璟華哭笑不得,“那你要如何?”

阿沫歎了歎,“算了,我就犧牲下,讓她們瞧兩眼吧!反正瞧兩眼也少不了你一塊肉!”

她想了想,又解釋了一下,語氣卻是忿忿的,“其實我也不是吃醋,你說你一個大男人,比我姑娘家都更吸引人,這也委實讓我太沒麵子了!”

璟華舉目向四周望了望,突然笑道:“這著實不能怪我,而是恐怕此處的風俗便是如此!”

阿沫驚詫道:“風俗?璟華什麽意思呢?”

璟華牽著她,繼續往太華樓走去,一邊小聲道:“你仔細看,覺得這裏和普通街鎮相比,有沒有異樣?”

阿沫被他說得一慌,緊拽住他的手,往街道兩旁看去。

剛下雲頭的時候,她也略略打聽了一下,這是北方的一個國家,叫做月氏國。這裏是皇城榮都,雖然和江南那些煙雨綿柔的小鎮略有不同,但看著滿街琳琅滿目,鱗次櫛比的商鋪酒樓,也算很是繁華。

“不過就是些很普通的凡人啊,有什麽不一樣了?”阿沫盯著一個正在店門口肢解羊肉的姑娘,疑惑道。

為了璟華所說的異樣,她還特地用法力仔細看了,但什麽妖魔鬼怪都沒有。

隻看到那姑娘技法嫻熟,手中大刀上下翻飛,令人眼花繚亂。她一會兒提臂大力砍下羊棒骨肉,一會兒又彎下身子,換了剔骨刀小心弄出寸金軟骨。

那些紅與白的血肉筋骨在她手中變得十分聽話,才一眨眼工夫,一頭羊便已不見了,被她剖成了一堆肉,一堆骨,一堆內髒,幹幹淨淨。

璟華剛待解釋,卻見有兩個婦人推著沉重的板車,迎麵走來。

那板車上堆滿了許多裝水的瓦罐,十分沉重,又不慎陷進了路上的一個凹坑裏,兩名婦人使足了力氣,卻仍是推不出來。

璟華瞧那兩名婦人推得吃力,便走過去順手幫著推了一把。誰知這一推,卻引得那兩名婦人怒目而視。

其中一名婦人,已經擼了袖子開罵了:“哪裏來的小爺兒們,這麽沒規矩!老娘的事兒,要你來多管閑事!”

璟華愣了一愣。

阿沫也不明就裏,道:“這位大嬸,璟華是幫你呢,你怎麽罵人呢?”

那婦人上下打量阿沫一眼,鄙夷道:“原來也是個有主兒的!哼,家裏小夫郎長成這樣,還帶出來滿大街溜達,哪天給你戴了綠帽子,就笑不出來了!”

陛下要前往出發女尊國咯!這是一個真實存在的國家,那裏美男如雲,簡直是各位腐女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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