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條龍

(一百零九)洗刷

(一百零九)洗刷

洗洗刷刷?去汙溶垢?

阿沫沉思片刻,雙眸驀地一亮!

她騰地跳起來,抱著阿湘在書房裏轉了好幾圈,瘋瘋癲癲地又推著她出去。

“好阿湘!謝謝你,我的好姐姐!我終於想通了,終於明白了!”阿沫雀躍道。

“阿沫你明白什麽了?”阿湘莫名其妙。

“唉,三言兩語說不清楚,不耽誤你跟我師父約會了!姐姐你快去嚐嚐他的新菜,味道不錯!”她邊說便將阿湘送出宸安宮外。

璟華放下手中的書,緩緩起身,走到門口。

一百間書房,他恰好在她們的隔壁。

原來她已經知道了,關於那個天煞劫,卻要裝著不知道的樣子。

原來自己這些天在望星閣中思全對策,她也並沒有像他安排的那樣,去找沅姐姐玩,而是在各個書房裏查資料,替他想辦法。

璟華笑了笑,含著些許淒惻。

他的沫沫,長大了。

他合上那本名叫《獨孤》的書。

這天晚上,璟華一直緊抱著她。

額上有細細香汗,冰肌雪骨,眸眼迷離。

她輕輕嬌喘,稚嫩迎合,想要更多,想要永遠,卻連眼下這一刻該如何抓住,都不曉得。

她的小手牢抓住他雄美的背部,那結實強硬的肌肉讓她略略心定。她輕輕摩挲著,她知道那裏有一對翅膀,能庇護她的璟華,給他力量,帶他擺脫厄運。

“璟華!”她在最高處叫他的名字。

“沫沫,我在,在這裏。”他輕輕吻她。

像每次開始前一樣,結束後他也會抱著她,深深地吻她,直到她完全安靜下來。

但今天,這個過程持續了很久。

阿沫一直嗚嗚的,把頭埋在他懷裏撒嬌,不知是真哭還是假哭。

“沫沫,怎麽了?”他有些不安,“是我弄痛你了麽?”

“沒有。”

“那沫沫哭什麽?”

“想哭,璟華讓我哭會兒。”

璟華失笑,之前還說她長大了,一會兒又像個孩子。

他往上坐了坐,用一條手臂支撐身體,像哄孩子入睡般輕輕地拍。

人有相思惜別離,月照團圓卻無情。

“沫沫。”他突然輕輕道,“我們也要個孩子好不好?”

“嗯?”

阿沫沒想到他會突然提這個,收了哭聲,怔怔道:“璟華不要我了麽?”

“當然不是。”他輕輕咳了聲道,“多兩個小皇子,圍著我們叫父君母後,多好!”

“不好。”她一口氣回絕。

那斬釘截鐵的原因他心裏清楚,所以並沒有再問為什麽,隻是沉默著。

阿沫咬著唇,她期待著他來問為什麽,這樣她就能把那些話都對他說清楚,但他偏偏不。

她又弓著身子躺了一會兒,他感覺得到她在懷裏輕顫,怎麽安撫都沒有用。

璟華輕歎一聲。

果然,阿沫一把掀開了衾被,跳起來大聲道:“軒轅璟華,我的脾氣你是知道的,我喜歡有話直說,不要藏著掖著,今天是不是為了想要孩子,才與我歡好的!”

璟華也隻好披衣起來,無奈道:“沫沫,自然不是你想的這樣。但我們已經成親了,想要孩子不是很正常的麽?你何必……這麽大反應?”

“是很正常,替陛下開枝散葉,延綿子嗣本是我作為天後義不容辭的責任之一!”

阿沫生硬道,語氣中幾多心酸,“我本來會很高興的,如果不是恰巧發現你在研究一種叫做‘獨孤’的法術的話!”

璟華臉色一白。

沉默半晌後,他終於淡淡道:“你知道了?”

“是。”

他那麽鎮定,聽上去竟無絲毫悔意,“說說你知道些什麽,如果不對的,我可以糾正。”

阿沫自嘲,“你不會是已經練了那個法術吧?對我也可以做到那麽冷若冰霜?”

“還沒有。”璟華道,話語中仍經不含什麽情緒,隻是輕輕咳了兩下,道,“我大多數時候都能比較好的控製情緒,隻有偶爾需要那種法術來幫忙。但我方才在想,也許我這樣不對,不該什麽事都瞞著你。”

“你終於良心發現,想跟我商量了?”

“不是商量。隻是把我的決定告訴你,不再瞞你。”

他依舊驕傲、霸道、獨斷專行,而且驕傲、霸道、獨斷專行得理直氣壯!

“所以告訴我你都知道些什麽,說的不對的地方,我再補充。”他仍舊淡淡道。

阿沫怒極反笑,“好,那你聽好!你是要曆劫了是不是?天煞大劫是不是?”

“是。”

“那個劫很厲害,你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熬過去是吧?”

“是。”

“那個秋歲寒是你的克星,你看到他會引發心疾!而最近九州四海戾氣暴增,你為了平衡戾氣,大量消耗靈力,赤膽情頻頻發作!是不是?”

“是。”

“你為了不讓自己再受他的影響,想封閉自己的情感,強迫自己斷情絕念!而一旦那樣,你又覺得對不起我,所以想塞一個孩子給我,作為彌補!是不是?”

“不是。”

阿沫的聲音一句高過一句,說完那些,已經氣得昏了。蹲在地上,將頭埋在膝蓋間,也不去聽他如何回答,就先自顧自地哭起來。

她隻披了件薄紗,踩在白玉石的地麵上,長發都披散下來,單薄的肩膀輕輕**。大婚時塗在腳趾甲上的丹寇還未消退,襯著她的無骨嫩足。

美得動人心魄,卻不自知。

璟華哭笑不得。

他再怎麽板著臉,做出一個狠心絕情的樣子,隻要她一哭,他就沒轍,丟盔棄甲,爭著投降。

“我說不是,你聽清楚再哭。”璟華將她抱起來,像個娃娃似的抱到**,刮了下她的鼻子,輕笑道:“原來就是為了這個,今天晚上吵個不停。你直接問我不就好了?偷偷翻我的書,又來瞎猜,你果真還沒長大。”

阿沫伸手勾著他的脖子,有些懵,但看他輕鬆的樣子,想必那個《獨孤》並不會讓他拋棄自己,嗚咽道:“人家怎麽知道,我以為你不要我了,然後才來跟我好,想給我個孩子。”

“孩子是父王催我,我才……”璟華無奈。

“我父王?”阿沫大怒,“他怎麽能這樣呢?他上次催我,我沒理他,他竟然來催你!”

“父王說的也對,我們已經成親了,要個孩子也是名正言順。”

“對不起,我錯怪你了。我以為你要去練那個《獨孤》,然後就……”阿沫聲音小下去。

“就會讓我孤獨一生嗎?”璟華笑笑,“不會的。這隻是暫時封閉我的幾條筋脈,讓我不受心緒幹擾,專心應敵。等曆了這個劫,我再打通那幾條筋脈,便與平常無異。”

他望著她,清俊鳳眸淺含笑意,“沫沫方才已經懷疑我是別有目的才與你歡好,為何也願意呢?”

阿沫低低道:“隻是懷疑,並不肯定。而且是璟華,我怎能不要?就算要發脾氣,也要等……要等……”

她羞羞道,語聲中的旖旎還未落盡,卻又突然想到另外件極要緊的事,認真道:“對了,我有事要告訴你!”

她從他懷裏一咕嚕坐起來,“今日我從阿湘姐姐處得了個極大的啟發。璟華,我們之前想錯了方向,隻覺得那個水源是啟動某個法陣的介質,卻未想到水最原始的功用!你說水能做什麽?”

璟華其實早已在下午聽到了姐妹二人的對話,卻不便表露,此時便順著阿沫,笑道:“水於我們是烹茶煮湯,於你西海的那些水族是生之必須,於普通凡人還可洗滌衣物,衝洗汙穢……”

“對,就是這個意思!”阿沫抓住他這個詞,得意道:“璟華你有想過麽,你那個死對頭用了那麽多的水,有可能隻是用來洗幹淨某樣東西。”

“洗幹淨某樣東西?”璟華微笑道,“什麽東西這麽難洗?”

“我也不曉得。”阿沫仰著頭,望他道,“但反過來想,如果那人會需要那麽多水來洗,那會不會說明他本來就很臭、很髒什麽的?”

璟華輕笑出聲。

“怎麽了?我是不是想的太幼稚?”阿沫噘著嘴道。

“不是,沫沫想的很好,也給我很大的啟發。”璟華微笑道。

“真的嗎?那璟華能猜得出那人是誰嗎?四海八荒裏,有誰和你有仇,且身上是出了名的臭和髒呢?”

“嗬嗬,沫沫。他用大量的活水並不一定是要去除汙穢與濁氣,也有可能是為了掩蓋某種特殊的氣息。”

“什麽氣息?”

“比如某種強大的仙澤。”

“啊?仙澤?”

璟華點頭,其實下午他聽到阿沫的話就已經豁然開朗,此時便解釋道:“我們仙界之人,每個人都有獨特的仙澤,越是修為高深,或者宅心仁厚,仙澤便越是與眾不同。

像你沅姐姐,是十世好人飛升,身上的仙澤尤為明顯,也極易被辨別。她為了躲過父君的追捕,這才去了西海,用那麽大量的海水隱去自己仙澤。”

“我懂了。璟華是說,那個人用那麽多水來清洗自己,就說明他身上本來是帶著很強大好認的仙澤!”

“對,除了這個,還有一點。”

“什麽?”

“他的目的。”

璟華微笑道:“沫沫,如果你想躲起來,不被我找到,通常會怎麽做?”

阿沫想想,搖頭道,“這個比方不好,我不要璟華找不到我。”

“好吧,那假如你還在西海的時候,你想溜出去玩,也怕被你父王知道,你會怎麽做呢?”

“哦,我一般都裝成一個小宮女的樣子,然後讓小螺裝成我在宮裏頭睡覺。”

璟華笑笑,讚許道:“沒錯。他應該也是這樣,身上的仙澤太過明顯,不論如何變化都如影隨形,所以才不得不用大量水來稀釋。”

阿沫拍手讚道:“可這樣反而欲蓋彌彰!璟華,現在能猜得出來嗎?除了你,這世上還有誰有那麽高的修為?或者說天生擁有那麽強大的仙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