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條龍

(一百十三)解印

(一百十三)解印

在去昆侖墟的路上,阿沫一半時間都在默背璟華教過她的打開封印的方法,另一半時間在想象誇父到底長什麽樣。

她是一大早就瞞著璟華偷偷出來的,她看到他進了望星閣,估計他一時半會兒出不來,便請沅姐姐幫忙守在門口,自己偷偷上了路。

那個天煞劫恐怕很不好對付,璟華回來後老是將自己關在望星閣裏,每次出來臉色都特別難看。

而昨夜他與自己歡好時,她看到了他背上的胤龍翼刺青,又黯淡了許多。

她應該要幫他做點事情,而不能總像個孩子似的躲在他身後。

所以她滿懷希望地上路,這不是多難的事,替他跑個腿,讓他多休息一會兒也好。

鳳南之巔,玉鼎之北。

她登上一座光溜溜的高山,舉目四眺。

照地圖上標的,昆侖墟應該就在這了。可是這裏,好像也太普通了一點吧!

就光禿禿一個石坪,連棵樹都長得歪脖子咧嘴,一點兒仙氣都沒有!

這和她想的不一樣啊!

阿沫讀過許多的英雄人物傳記,像誇父這種超級大神,最後被封印的地方多數地勢險峻,光怪陸離!不是懸崖就是深穀!不是有猛獸鎮守,就是機關重重!

而眼下,阿沫放眼望去,前後左右都空蕩蕩的一覽無餘。

誇父到底被關在哪裏?人都找不到又讓自己怎麽去解封印呢?

“誇父!誇父!”阿沫放開喉嚨叫道。

阿沫從沒見過誇父。

好吧,其實她從沒見過任何一個上古神。

在她印象裏,上古神祗都是威嚴肅穆,法力無邊,不苟言笑,當然更不苟任何惡俗的玩笑!

所以誇父的出現方式,令她很吃驚。

阿沫自言自語道:“莫不是我聽岔了,誇父不在昆侖墟?”她前後左右走了一圈,又左右前後再走了一圈,每走一圈都用力踩了踩腳下的土地!

一個虛弱的聲音自地底傳來,“小姑娘……莫要再踩了!我的鼻梁骨快被你踩斷了!”

阿沫嚇了一跳,睜大眼睛朝地上看去。隻見地上有灘爛泥一拱一拱,隨著語聲,有兩排暗灰色的苔蘚若隱若現。

“你是誰?土地嗎?”阿沫大著膽子問,她其實也沒見過土地。

但這個可不能隨便告訴人家!她好歹也是天後,竟如此的沒有見識,丟人!

“呸!土地?土地給我摳腳都不夠輩分!”那坨爛泥顯得很生氣,“小姑娘眼睛長那麽大,眼神兒卻不好!我是誇父!誇父啊,你剛才不是在叫我嗎?”

“啊!你就是誇父!”阿沫一下激動起來,“我就是來找你的!你,你到底在哪裏?”

她覺得既然對方是個牛逼哄哄的大神級人物,那自然要深懷敬意,說話就必須瞧著對方的眼神才行。但她上下左右又瞧了一圈兒,愣是沒找到誇父在哪兒。

“呃,這個誇父爺爺,你……敢問你在哪裏?”

“我就在你腳底下啊!我不是說你方才踩著我鼻子了麽?”那兩排苔蘚又**起來,“哎,為啥叫我爺爺啊,我很老麽?你還沒見到我,為什麽就認定我很老呢?”

“你不老麽?你不是上古神麽?”阿沫反問道,“你的鼻子……是這個麽?”

她湊到那灘爛泥前仔細瞅了瞅,果然見到一個略高出地麵的凸起,莫非是鼻梁?又順著那個凸起的下方,找到兩個碗口大的洞,難道是誇父的兩個鼻孔?

不論是鼻梁還是鼻孔裏都塞滿了泥,其中一個鼻孔裏還長了一棵七葉草。

而在鼻孔下方,那兩排時隱時現的灰色苔蘚,就是誇父的牙齒。

啊,上古神果然長得骨骼清奇,與眾不同!

阿沫想拿手帕給他擦擦,摸了摸,又沒帶手帕,便隻好撕下一片衣襟,在誇父臉上使勁擦了擦,露出他粗糙的皮膚。

誇父覺得舒服極了,讓阿沫躲遠一點,打了個響亮的噴嚏,將那棵七葉草給噴出兩丈遠。

“誇父爺爺,我叫阿沫,是來救你出去的。”阿沫笑眯眯地自我介紹。

在誇父的指點下,解除封印進行得很順利。

半個時辰後,誇父已經換了個麵貌,精神抖擻地站在阿沫麵前。其實也就是把身上的泥抖了抖,還是髒兮兮的,離阿沫心中神聖莊嚴的上古神祗形象相去甚遠。

“原來你就是昆侖墟,昆侖墟就是你!難怪我找了半天沒找到。”阿沫嘖嘖驚歎。

眼前的誇父就是她方才費了半天勁才爬上來的那座昆侖墟!他的軀幹和四肢是結實的山峰,他的肌肉和突起的骨節就是一塊塊巨石!

“小姑娘年紀雖小,但修為不錯!你成家了沒有啊?如果沒有的話,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一個啊!”誇父聲如洪鍾,幾句話一說,便是地動山搖。

他剛得以自由,八卦的性子便閑不住,喋喋不休地開始替阿沫做媒,“我認識個小子,打架很是不錯,做人也很上道,你若瞧得上,不妨安排著見個麵,大家培養培養感情……”

阿沫笑笑,“誇父爺爺,你說的這個小子,可是胤龍家的二小子軒轅璟華?”

“啊,對啊!你認識他麽?”誇父道:“你們姑娘家都愛俊俏的,這小子長得好,多半挺搶手。不過不要緊,丫頭你很對我胃口,你若是真的看上他,誇父爺爺就幫你將其他姑娘統統捏死,保他隻喜歡你一個!”

阿沫嚇了一跳,趕緊道:“不用不用!我自己都搞定了,我和璟華已經成親了!沒有其他姑娘,一個都沒有!”

“唔,幹得漂亮!”誇父歡喜道:“後輩小生裏,我就看得上他一個,還有你一個,你們倆竟然還能互相看上!我這眼光是有多好!對了,丫頭,那小子自己怎麽沒來?他那貞鱗丟了,竟然還能活到現在?”

“誇父爺爺,貞鱗的麻煩是解決了,不過現在有個更頭疼的問題。”

“什麽問題,有你誇父爺爺在,什麽都不用怕!”

“唔,他遇到個天煞劫。”

誇父是上古的巨人,真身站直了就是一座山。即便化了普通人形,仍是人高馬大,和阿沫的小身量相去甚遠。他嫌老是彎著腰聽阿沫講話十分吃力,便索性將阿沫抗在肩頭上,讓她湊著他的耳朵和他聊天。

這兩人差了幾百萬年,卻一見如故。

阿沫極欣賞誇父對八卦的執著,為老不尊,平易近人。誇父被阿沫甜甜地叫了幾聲爺爺後,更是渾身的骨頭都重不過三兩,看到她便眉開眼笑。

兩人都是話癆,這一路暢所欲言,唾沫橫飛,直聊得天地變色,日月生輝。

阿沫從她和璟華怎麽在觀池認識開始,怎麽陪他去打炎龍,又怎麽去冥界找胤龍翼,一點點講起。她口才好,每一場戰役都講述得繪聲繪色,每一次曆險都驚心動魄,直聽得誇父仿若身臨其境,不時拍著大腿,爆發出一陣陣地動山搖的笑聲。

“哈哈,那些臭炎龍!胤龍小子總算替我出了口惡氣!啊,那小子運氣也不錯,竟然真的拿到了他祖上的胤龍翼!”誇父哈哈大笑。

阿沫噘嘴道,“可就是因為璟華得了胤龍翼,違背了祖上對黃帝立下的誓言,這才引來了天煞劫啊!”

“他覺得是黃帝對他啟動了天煞劫?”誇父動容道。

阿沫便將最近發生的異象,包括七年大旱,九萬零一人失蹤再現,以及望星閣中天地戾氣暴漲的事,原原本本講了出來。

誇父不再玩笑,他認認真真地聽著,最後頭搖得像撥浪鼓,“不對不對!絕對不是黃帝!你快帶我去見臭小子!這次隻怕真的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