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第409章
服務員給我們倒上了酒，是五糧液。
接下來康德茂舉杯說道：“今天我很高興能夠邀請到家鄉的幾位領導一起喝頓酒，每次回到家鄉的時候你們都是那麽熱情地接待我，我康德茂感激不盡。本來今天應該是由我同學馮笑坐我這個位置的，因為他才最有資格。但是我想到各位領導對他還不熟悉，所以今天我暫時來當個主人。下次吧，下次由他來召集大家好了。”
“哦？這是為什麽？”龍縣長詫異地問道。
“我提議大家喝下這杯酒，喝完後我再解釋。”康德茂說。
“這可不行。康秘，你這樣會讓我們失禮的。”龍縣長笑道。
“是這樣的，馮笑和我是同學，而且還是我的大媒人。你們想想，如果沒有他的話，我現在豈不還是一個單身漢？這個人的事情都沒有解決，如何讓我安心工作？”康德茂笑著說。
“哈哈！有道理！”龍縣長大笑。
我當然知道康德茂的話另有深意，而且還肯定有下文，所以我隻是淡淡地笑了笑，然後和大家一起將酒喝下。
“馮笑，我們倆同學分別依次去敬我們家鄉的領導們。我從龍縣長這裏敬起走，你先敬兩位副縣長。”接下來康德茂對我說。我頜首答應。
敬酒的規矩我還是懂的，像這樣的場合我應該站起來走到客人的右邊去站著一一地敬。所以我即刻端起了酒杯去到了康德茂的左側敬那位副縣長。
他沒有站起來，不過還是很客氣。
隨即我去敬下一位副縣長，他也依然如此。
讓我想不到的是，那幾位局長竟然也是這樣傲慢地坐著和我喝酒，特別是那位廣電局長，他連看都沒看我一眼就開始喝酒了，我喝完後發現他的杯子裏麵竟然還有大半杯。我不禁有些生氣，但是忽然發現康德茂在朝我微微搖頭，頓時想起他前麵對我叮囑的那些話來，於是隻好強迫自己忍住了。
這一圈我最後去敬的龍縣長。讓我感動不已的是他竟然即刻地站了起來。
“龍縣長，您是我的父母官，我真誠地敬您一杯。希望您今後經常到我們這裏來作客。德茂和我是老同學，他認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說。
“好，你的這句話我愛聽。謝謝你。”龍縣長大笑，隨即豪爽地喝下。我也喝了。
接下來康德茂說：“龍縣長，各位領導，剛才我隻是介紹了我這位老同學和我之間的一部分關係。實話告訴你們吧，我這個省長秘書的位置還是他讓給我的。”
桌上頓時出現一片驚訝聲。龍縣長更是一副驚訝的表情，“真的？他不是醫生嗎？”
“是這樣，最開始黃省長可是看上了他，結果被他拒絕了。還是他想黃省長推薦了我呢。不然的話我哪裏會有今天？”康德茂笑著說。
說實話，直到這時候我的心裏才覺得暖呼呼的了。現在我才發現被別人輕視竟然是一件如此難以忍受的事情。
龍縣長來看我，“馮教授，康秘說的是真的？”
我淡淡地笑，“主要還是他自己比較優秀。我這個人不是當秘書的料，更不是當官的料。”
“看不出來啊，我們馮教授年紀輕輕的竟然有如此大的能量。今天真是幸會。馮老弟，你這麽年輕就當教授了，我說呢，你肯定不是一般的人物。來，我敬老弟一杯，希望你從今以後能夠認我這個朋友。”龍縣長即刻舉杯對我說道。
“非常榮幸。”我說，隨即和他幹杯。
其他的人蠢蠢欲動，康德茂卻繼續地道，“我還沒有介紹完呢。”
“康秘，你這不是害我們嗎？馮教授這麽大的來頭，你怎麽開始不介紹清楚呢？”兩位副縣長都笑著說道。
我發現那幾位局長都在朝我笑，臉上帶著諂媚。特別是那位廣電局局長，他完全變了一副麵孔，諂媚的眼神中還有一種熱切。
“就是。康老弟，你不夠厚道。”龍縣長也笑著說。
“主要是我這位同學平常比較低調。要不是剛才這幾杯酒下去的話，可能我還會繼續替他保密的。”康德茂說。
這時候我知道自己該說話了，“你家夥就是這樣，我就一個小醫生，你總是喜歡誇大其辭。”
康德茂笑道：“你別打岔。龍縣長，說實話，在我所有的同學中我最佩服的就是馮笑了。他不但是我們江南首富、江南集團林董事長的女婿，而且還是黃省長非常器重的人呢。雖然我才當上黃省長的秘書不久，但是卻已經不止一次聽到黃省長在我麵前表揚他了。可惜的是他不願意從政，不然的話前途真是不可限量。不過他現在也算是很厲害的人了，年紀輕輕的就是專家了，還是醫科大學附屬醫院的科室主任，馬上就是碩士生導師。龍縣長，他才是我們家鄉真正的驕傲呢。”
開始的時候聽康德茂讚揚我，我心裏還很高興，但是現在我卻感到有些無地自容了。因為我自己並不覺得自己有他說的那麽厲害。
“江南集團？馮老弟竟然還有這樣一個身份？”龍縣長滿臉的詫異，隨即端杯對我說道：“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太好了，馮老弟，你可要記住家鄉哦，我們那裏的發展還需要你今後多多支持才是。”
我有些尷尬，但是卻不能表現出來，隻好朝他笑著說道：“隻要您有什麽吩咐，一聲令下隻後我一定盡力做到。”
康德茂在旁邊煽風點火，“龍縣長，我這位同學可有個優點，答應了的事情就一定會想辦法辦到的。”
“太好了。馮老弟，明天晚上有空嗎？我想請你吃頓飯。”龍縣長大喜。
我暗暗地責怪康德茂多事，不過事已至此就不好拒絕了，“龍縣長，您是我家鄉的父母官，這樣吧，明天我請您。”
“對，讓他請客。龍縣長，我這位同學也是一位小財主呢。”康德茂說。
我真想踢他一腳，因為我覺得他已經有些過分了，而且過分得不像從前的他了。難道他當了省領導的秘書後就變得冒失了？不應該的啊？想到這裏，我急忙地說道：“龍縣長，就這樣定了。如果不讓我請客的話那我明天可能就有其它的安排了。”
“好。那我先謝謝你了。太好了，康老弟，你也陪這一杯酒。謝謝你介紹馮老弟讓我們認識啊，哈哈！我心裏正著急呢，這下好了，我們縣的事情看來可以解決了。”龍縣長高興地道。
我們三個人喝下了杯中的酒，隨即我問龍縣長道：“龍縣長，什麽事情啊？讓你這麽著急？”
“現在不談工作。明天晚上慢慢談。今天我可是專門請各位領導來喝酒的。”康德茂即刻地說道。
“對，明天我們慢慢談。”龍縣長也急忙地道。
接下來情況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兩位副縣長，還有那幾位局長竟然都親自走到我身後來敬我的酒。我當然不會表現得那麽沒有素質，於是站起來一一去和他們喝下。即使對那位廣電局長我也依然那麽客氣。
我發現，對不尊重自己的人客氣會讓自己更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因為原諒對方其實也是一種賜予。
這頓酒喝得所有的人都興高采烈的。康德茂並沒有結賬，隻是在賬單上麵簽了字。龍縣長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其實我也有同樣的感覺，因為我也感覺到了康德茂在省政府裏麵可不是一般的有地位。至少他簽字的事情讓我有了這樣的感受。
到樓下後我還是主動去和他們握手道別，除了三位縣長之外，其他的人在與我握手的時候都在朝我彎腰。
我上了自己的車，發現他們看我的眼神更不一樣了。我知道他們現在的眼神是針對我這輛車來的。
現在我才真切地感覺到了康德茂對我說的那句話來：這些官員真的很有意思。
將車開出去不遠就接到了康德茂的電話，“我們喝啤酒去。”
“還喝啊？”我問道，這才明白他是故意讓我開車先離開，目的是為了讓我顯擺。
“還沒談正事呢。不然你明天晚上的客豈不是要白請？”他笑道。
我大笑，“我就知道你家夥另有打算。好，我現在這地方就有一處大排檔，你快點過來吧。”
“不，你馬上回來。還是剛才那個雅間。我已經讓服務員重新上了幾樣下酒的菜。這裏談事情安全。”他說。
我想也是，同時心裏也明白他即將和我談的事情肯定非同小可。
再次回到那間雅室，就我們兩個人。桌上前麵的菜早已經收走，現在擺放的是幾樣精致的涼菜和炒素菜。還有啤酒。
“說吧，你家夥，今天真是讓我開了眼界了。哈哈！”我朝他舉杯，同時大笑。
“這就是官員。不管是小地方還是我們省城的官員都是這樣。說一句難聽的話這就叫做狗眼看人低。馮笑，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麽要讓你看到這一幕嗎？”他說。
“你不是說了嗎？讓我了解什麽是官員，同時也讓我更加了解你。”我回答說，“德茂，我現在真的了解你了，希望你今後與他們不一樣。”
他搖頭，“一個人的力量是很有限的。也許我最終會失敗。但是我想，如果給我一個地方，我一定會盡力改變那個地方的官場風氣的。也許我還是太理想化了，但是我願意為了這種嚐試去犧牲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