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第450章
“餘敏，你和董潔單獨照幾張吧。”我隨即對她們說道。
“好。馮大哥，你和小董也合張影吧。”餘敏說。董潔局促地看著我，我笑道：“小董，來，我們一起照一張。”
剛才我抱著孩子和餘敏合了一張影，其實我心裏還有些擔心。現在餘敏這樣提議後我心裏頓時放鬆了起來。因為這更能夠顯示出我和她合影的照片僅僅是一張合影罷了。
董潔過來了，我懷裏的孩子竟然朝她歡笑著伸出了手去。董潔急忙來接孩子。“哢嚓”——餘敏及時地抓住了這個鏡頭。
餘敏抱著孩子和董潔跑過了這片花海。我開車緩緩跟進。看著她們這麽高興的樣子，我心裏暖融融的。我想，即使像這樣慢慢地走回到我的家鄉也不錯。心情好才是最難得的。
不過和她們比較起來我就顯得沉穩多了，我自己知道是怎麽回事情：我還不能完全放開，或許是因為自己的經曆，也或許是因為自己的年齡。
忽然想起昨天晚上餘敏喝醉後的樣子，想起她眼角流出來的淚珠，頓時覺得自己同意她這次與我同行的決定是正確的。也許她早就應該像這樣出來走走了。
通過這片花海花費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我看得出來，她們都累了。
“馮大哥，今天我太高興了。”餘敏對我說。
“是啊，這裏太漂亮了，我心情也很好。今後大家都要經常出來走走才是。”我說，隨即發現董潔沒有說話，知道她是拘謹，於是笑著問她道：“小董，高興一點，隨便一點啊。出來了，就應該盡情地讓自己高興，上班後再踏踏實實地開始工作。”
“馮大哥，小董去什麽地方上班啊？”餘敏問我道。
“我朋友有個項目在我家鄉，我準備讓小董去那裏先看看。喜歡就留下來，不喜歡就再說。”我說道。我沒有告訴她實情，因為我心裏依然對她有些防範。
“你那朋友給她開多少錢的工資？”餘敏問我道。
“暫時先給五千一個月吧。年終的時候看情況給獎金。”我回答。
“雖然今天才認識小董，我倒是覺得你很不錯的。可惜我給不起那麽高的工資，不然的話你幹脆到我這裏來上班得了。”餘敏歎息著說。
我頓時大笑起來，“餘敏，有你的啊。竟然直接就想把她搶走了啊？”
“真的，我覺得小董很不錯的。看上去文文靜靜的，人也很漂亮。我公司就需要這樣的人呢。”餘敏說。
“姐姐是做什麽的？”董潔忽然問道。
“醫療器械和藥品。馮大哥一直在幫我的。小董，你幹脆到我這裏來吧。雖然我現在給不了你那麽高的工資，但是今後我肯定會給得更高。你說是嗎馮大哥？”餘敏笑著來問我。
“這件事情還是看小董個人的意見。不過我覺得她最好還是先到一個地方工作一段時間，等有了一定的經驗後再去你那裏比較合適。一是從收入上要劃算些，二是如果今後小董願意到你那裏來的話，那時候你給出的待遇可能會比現在高，而且你也得到了一個已經培訓過的人才了。這對你們雙方來講都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嗬嗬！我隻是建議啊。小董，這件事情你自己拿主意。我這個人從來都這樣，完全尊重每個人自己的選擇，絕不會因此對你有什麽想法的。你放心好啦。”我笑著說道。
“我聽馮醫生的。”董潔說。
說實話，她的這個表態我很高興。雖然我剛才那樣在講，但是在我的內心裏麵並不喜歡那種見異思遷的求職者。
前方又是一片油菜花海，不過比剛才那地方小多了。餘敏沒有讓我停下來，不過我還是放慢了速度。她們都沒有了剛才那種興奮的狀態，我也沒有。由此我想道：也許，這就叫審美疲勞。
確實是這樣。後來的一路上看到的都是一片片的油菜花，還伴隨著天空中漂亮的朵朵白雲，但是這些已經不足以刺激我們的興奮點了。我自己偶爾還欣賞一下車窗外麵的景色，而後座上的餘敏卻已經昏昏欲睡了。董潔倒是在看著窗外，我估計她是因為抱著孩子的緣故。
“孩子睡了嗎？”我問。
“睡了。”董潔回答。
“你累不累？”我又問。
“不累。”她說。
“小董，你現在是不是覺得心裏有些惶恐？沒事的，任何一個人在開始麵對一個新工作的時候都會出現這樣的心理狀態。”我隨即說道。這完全是我的猜測，因為我想到她的年齡還小，而且又是馬上要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去上班。
“我不惶恐啊？馮醫生，我很感謝你給了我這麽一個機會。我一個高中生，能夠有一份這麽高工資的工作已經非常滿意了。而且，總比以前那樣好。”她說，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聲音忽然降低了許多。
我有些詫異，“小董，吳教授不是說你喜歡畫畫嗎？”
“我不學還有什麽辦法呢？她在我身上花了那麽多的錢，結果全部被我虧了出去。我根本就沒有了選擇。也真是怪我太笨了，怎麽連大學都考不上呢？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她說。
我能夠理解她的心情，因為我高中時候也有很多同學沒有考上大學，他們在高中畢業後要麽去當兵，要麽被安排進了某個單位，更多的卻是自己在做點小生意。上大學的時候暑假回家有同學組織過幾次聚會，但是那些沒考上大學的同學沒有一個人來參加。他們都很自卑。所以，現在我聽董潔這麽說，心裏就明白了她內心的真是感受，於是安慰她道：“小董啊，你別這樣想。其實上大學隻是一個途徑罷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關鍵的是你能不能把自己的長處表現出來。現在確實是這樣，任何單位用人都是要看文憑的，因為這起碼也是衡量一個人能力的一個方麵吧。不過你現在不一樣了，應該說是你運氣比較好。嗬嗬！小董，我這人說話比較直，你不要介意啊。”
“你是好人。我知道的。我小姨都說了，她說你這人與眾不同，一看就是那種心腸好的人。她還說，你肯定賄賂了那位保安，但是你卻替那位保安隱瞞，這就說明你心腸很好，同情弱者。馮醫生，你可能不知道，我小姨也是因為這樣才對你那麽客氣呢。”她說。
我很奇怪，“你小姨怎麽知道我在替保安隱瞞？”
不需要她具體地說，她口裏的“小姨”就是吳亞如。
“這很簡單的。我們都知道那個保安不可能在上課的時間去上廁所。這是有明文規定的。如果真的遇到拉肚子什麽的也必須馬上打電話讓別的人來頂替。美院的人體素描課是不允許外麵的人來看的。”她說。
我忽然想起一個問題。其實這個問題一直在我的腦海裏麵但是卻不好去問她，可是現在我再也不能忍住自己的好奇了，“小董，雖然我是醫生，但是我還是不能理解你們搞美術的人。你以前做那樣的工作難度心裏真的就沒有一點心理障礙嗎？”
她不說話。
我頓時明白了，“對不起。我不該問你這個問題。”
“其實，我都哭過很多次的。隻不過我沒有讓小姨知道。”她低聲地說了一句。
我不禁歎息，“你小姨也是的，怎麽讓你去做那個工作嘛。”
“她對我很好。她是搞美術的，想法和你們不一樣。”她卻這樣說道，“不過我不是搞美術的，其實我內心裏麵不喜歡做那樣的事情。不管怎麽說我都是女孩子，而且還沒結婚。”
這就對了，哪有甘心去做那樣工作的女孩子啊？我心裏想道，隨即對她說：“小董，你不應該責怪你小姨的。其實我估計她也知道你不喜歡那樣的工作，所以這次才馬上就同意了你跟我一起走啊。你說是不是？也許她確實和我們一般的人在那件事情上的認識不一樣，也正因為如此她才覺得讓你去做那樣的工作並沒有什麽不應該的。不過她能夠站在你的角度上去考慮這個問題，這就很不容易了。因為我們每個人的職業不同，總是喜歡站在自己職業的角度去替別人考慮問題。比如說我吧，我是婦產科醫生，我就覺得女人找我看病沒什麽，因為我在看病的時候根本就不會去想其它什麽問題，眼裏隻有病人的病痛。但是，在我遇到自己熟人來看病的時候我還是會盡量避免親自去給她們看病的，這其實也是一種理解。小董，不知道我說的意思你明不明白？總之一句話，你應該感謝你小姨才是。”
我說這番話是有目的的，因為昨天我就發現了一個問題：吳亞如根本就不避諱當麵說董潔的缺點，這其實是對她的一種從內心裏麵的看不起。要知道，她這樣的做法是很傷害一個人的自尊的。一般來講，受傷害的人的內心會產生一種怨恨。
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講，這是肯定的，也是必然的。不過很多人往往被內心的自卑給掩蓋住了。但是，一旦今後遇到某個事情的話就很可能即刻地爆發出來，甚至會產生極其可怕的後果。所以，心理上的傷害往往比肉體上的傷害對一個人的影響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