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科男醫生官場筆記

第455章

第455章

我在找那棵銀杏樹。

找到它了,就在兩株垂柳之間。我即刻擺脫了孫露露的手,快速地朝那棵樹跑去。這是一棵大約有七、八厘米直徑的銀杏樹,它挺拔地佇立在池塘邊,與那些點頭哈腰著的柳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我看到了,看到了這棵銀杏樹上掛有一張小小的木牌,月光下木牌上麵的字依稀可見:學生趙夢蕾。

頓時淚如雨下,緊緊地去抱住那棵樹。它的軀幹如同我在看守所見到的趙夢蕾的遺體,僵直而冰涼……

就這樣無言地流淚,沒有人知道我內心深處的悲傷。沒有人知道趙夢蕾的逝去是我內心最美好幻想的毀滅,她是我的初戀,我曾經一切的美好都是她賜予我的。但是,後來我卻是那麽的不珍惜,結果讓她傷心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哎!”一聲長長的歎息聲讓我從悲痛欲絕中回到了現實。是孫露露,她就在我不遠處站立著。長長的歎息聲是她發出來的。

我鬆開了緊緊抱住銀杏樹的雙手然後離開了它,隨即去到孫露露的身旁,“走吧。”

“她是誰?”她在問我。

“我的前妻。她的骨灰埋在這裏。”我說。

她再次來挽住我的胳膊,“告訴我她的故事好嗎?”

“走吧,我們去江邊坐坐,我告訴你她的一切。”我柔聲地對她說道。其實她不知道,現在我也需要傾述。

江邊。我和孫露露坐在了江邊的一處石級上。

遠山、近樹、叢林、土丘,全都蒙蒙朧朧,像是罩上了頭紗。月光下的黑夜並不是千般一律的黑,山樹林崗各有不同的顏色;有墨黑、濃黑、淺黑、淡黑,還有像銀子似的泛著黑灰色,很像中國丹青畫那樣濃淡相宜。它們的下方是白晃晃的一片,那是月下的江水。現在是春天,江裏的水還比較淺,流水的聲音幾乎聽不見,或許正是它們平緩地流動才顯現出了如同鏡麵般的情狀。

我們坐下來了,她依然挽著我的胳膊,頭,枕在我的肩上。我開始講述,從我的中學時代開始講起,一直講到後來,講到趙夢蕾的死……

我沒有再流淚,平靜地講述著,如同在講述別人的故事。她聽完後很久不說話,就這樣靠在我的肩上。許久之後,我聽到了她的聲音,“馮大哥,你現在還很在乎她的,是嗎?”

我感覺到一種酸楚正在心裏湧起,急忙地道:“好了,露露,我們別說這件事情了。現在我給你談談另外一件事情。”

“露露,其實說到底你也算是我的女人。你說是吧?”我輕聲地問她道。

“……是的。”她回答,猶豫了一瞬後才回答。

“我請你來替我管理公司,完全是因為我信任你,也想到你是我的女人。當然,你的能力也是其中最主要的因素。”我又說道。

“馮大哥,你究竟想要對我說什麽?你就直說吧,我不喜歡你這樣轉彎抹角的。”她說,頭已經離開了我的肩膀,她的臉已經到了我的眼前,月光下,她的雙眼亮晶晶的。

我笑道:“我是怕你覺得我不信任你了,擔心你會有思想負擔。是這樣的,那天你告訴了我目前遇到了的那些困難後我就即刻去和我嶽父商量了一下,他給我出了一個不錯的主意。我父親不是在這裏的政府部門幹了很多年了嗎?他覺得應該讓我父親發揮餘熱,利用他這麽多年的工作經驗和人脈關係來協調其中的一些工作。今天我剛剛到家後就和我父親談過了,開始的時候他還很有顧慮,不過後來終於被我說服了。我本來是安排在明天上午來和你談的,但是想到有些事情越早解決就越好,畢竟我們有那麽多的錢已經投進來了。露露,你現在還有另外一個項目在操作,兩個地方又距離這麽遠,這會讓你很辛苦。所以,我想讓我父親來當這裏公司的總經理,董事長的職務還是你兼任,畢竟你已經有了很多的經驗,可以從全局上把握住很多的問題。而且這樣一來的話你就可以兩邊兼顧了。露露,我真的沒有不放心你的意思,也特別擔心你會那樣去想。怎麽樣?你覺得我這樣安排合適嗎?”

她的頭又靠回到了我的肩上,“馮大哥,這是你的家事。公司也是你的,你作任何安排我都不會有意見的。”

我覺得她還是有些誤會了,急忙地道:“露露,你怎麽不相信我呢?我真的沒有別的什麽意思。今天我還對父親講了,他的職責就是執行董事會的決策。你放心,他不會為難你的。如果今後你有什麽話不好說的話,直接告訴我好了。”

“問題是,他是你爸爸啊?今後我怎麽管他?如果意見一致還好,不一致的話怎麽辦?”她說。

“以你的意見為準啊。這還有什麽說的?老爺子是豆腐心刀子嘴,你好好哄他高興就行了。不過你手上現在管著兩個項目,必須以這邊的為主。畢竟這裏的投資額太大了。那邊不是有總經理嘛,讓他多做些事情。”我說。

“好吧。我盡量處。可是你自己說的啊?我是你的女人。到時候你可不能完全地偏向你父親。這是工作,不是隻講親情的時候。”她說。

“那是當然。我已經給我父親講過了,我們投到這裏的錢可不是一點點,而且很多錢還不是我一個人的。他清楚裏麵的厲害關係的。”我說。

“剛才我也想過了。你的這個主意其實很不錯。這樣一來我的壓力就減輕了很多了。”她又說道。

我很高興,“你這樣想我很高興。露露,這樣吧,我明天讓父親到公司來,我和他一起來。你馬上給他把工作安排一下。”

“好。”她答應得很爽快。

“對了,那個董潔安排好了沒有?你覺得她怎麽樣?”我又問道。

“很聰明的一個小姑娘。看上去還不錯。今天我讓她去陪你那位女朋友了。暫時讓她也住在賓館裏麵。馮大哥,這樣不影響你吧?”她笑著問我道。

我有些尷尬,“說什麽呢?”

她笑道:“馮大哥,你身邊怎麽都是漂亮姑娘呢?你真有豔福。”

我即刻去將她抱住,“你這是在表揚你自己吧?我有了你才是有豔福呢。”這一抱不打緊,結果頓時讓我的心裏湧起了一種**,忍不住地在她的臉上親吻了一下,“露露……”

她開始在掙紮,“馮大哥,我們不可以的。我……”

我忽然想起她已經戀愛了的事實,頓時頹然,隨即鬆開了自己的手,“哎!我們回去吧。”

她猶豫了一瞬後才站了起來,低聲地對我說道:“馮大哥,對不起。”

我背對著她朝她擺手,“別說了。沒事。是我不對。”

其實我也在痛恨自己的無恥。

晚上回家後我又和父親談了工作上的相關事情,特別說到了希望他今後與孫露露的配合問題。父親樂嗬嗬地說道:“沒問題的,你放心好了。”

孩子已經睡了,母親在旁邊說:“你爸都想好了,馬上去辦理提前退休的手續。”

我很高興。

第二天一大早就起來了。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到陽台上去呼吸新鮮空氣。這也是我以前讀高中時候的習慣。而且,在我家的陽台上可以遠遠地看見趙夢蕾的身影。以前,每次我在陽台上看見她的身影出現的時候才開始背著書包朝樓下跑。

而現在,在我極目遠眺中再也看不到那個美麗的身影了,她以前經常出現的地方是那些我根本就不認識的人。

父親也起床了,我聽到他在對母親說道:“你別做早餐了,一會兒我和兒子出去吃。”

我即刻轉身去和父親開玩笑,“爸,您也舍得出去吃飯啊?”

“我們樓下有一個老頭,他做的油條和豆漿很好吃。一會兒我們去那裏吃早餐。”父親笑道。

“那媽媽吃什麽呢?”我問道。

“我今天不去上班了,在家裏給你帶孩子。昨天晚上我已經給單位的人說了。我就在家裏吃點就是。”母親笑著說。

出門後,到樓下的時候父親指著天上說:“你看,燕子。”

於是我去看天上,果然,我看見了幾隻燕子飛過空闊的天宇。有人說,燕子是一種了不起的鳥類,因為它們可以在不經意間就把兩相格格不入的冬季和春季剪裁縫合得那麽不著痕跡,渾然一體,而且還在它們的燕語呢喃中,歲月的艱辛和起伏被輕輕抹平,然後花紅柳綠的春天就撲麵而來了。

父親說:“燕子隻是偶爾會穿越都市的上空,不過最終都要回到它們鄉下的青瓦土牆的小院,找它們的舊巢忙著生兒育女。就像我們老家的人急匆匆去城鎮趕了一趟集,又急匆匆回家忙活去了一樣。燕子這種鳥最容易引發人的鄉愁。兒子,記住我的這句話,家鄉是生你養你的地方,你回來賺錢可以,但是不要太貪心了。”

我笑著說:“爸,現在您是總經理呢。”

他也笑:“我隻不過是給你打工的罷了。我知道,今後最終的事情都是你說了才算。”

我即刻斂住了笑,認真地對他說道:“爸,今後您有什麽好的建議的話,可以直接告訴我的。您說得對,我不能做對不起家鄉的事情。我看這樣吧,今後我自己賺的那部分錢您直接支配好了。別人的部分我沒有權拿去做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