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科男醫生官場筆記

第769章

第769章

他即刻低聲地對我說道:“有的家長等孩子出院後就不再給孩子喂東西,然後將孩子活活餓死。”

我頓時驚呆了,“這,這怎麽可以?”

他歎息著說:“不然還能怎麽辦?有些孩子的父母經濟條件不好,想到孩子長大後是那樣一種狀況,不但孩子一輩子受苦,而且當父母的也不得不承受巨大的心理和經濟壓力。所以他們雖然心裏痛苦也就隻好采取那樣的方式了。其它的方式都不能去做,那是犯法的。反正孩子都那樣了,隻要他們自己不說出孩子的死因,沒有人會去追究他們的。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啊。”

我呆呆地站在那裏,嘴裏喃喃地道:“不可以的,怎麽能那樣做?不管怎麽說這孩子都是一條生命啊。”

他來拍了拍我肩膀,“馮主任,我可什麽也沒說。還是又不是你的,讓他父母自己決定吧。”

隨即他就歎息著進去了,留下我一個人繼續呆呆地站在那裏。我知道這位醫生說的是實情,而且也是好意。很明顯,如果是其他的人的話他是不會對他說出這樣的話來的,因為他認為餘敏是我的親戚。

不行!決不能讓這個孩子就那樣離開這個世界,那樣的話就太殘酷了,而且會增添我的罪孽。

餘敏的男人出來了,我看見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了激動,現在的他的臉上一片憂色。

“你,準備怎麽辦?”我試探著去問他道。現在,我非常想知道他內心的打算。

“這孩子,今後怎麽辦啊?”他喃喃地在說。

“等他長大了些再說吧,現在世界上的醫學技術發展那麽快,今後會有辦法的。”我說。

他不說話。

“不管怎麽說他都是你們自己的孩子,現在孩子雖然是這個樣子,說不一定他再大一些的時候就會好起來的。你說是嗎?你家裏現在也不是那麽缺錢,餘敏生下這個孩子不容易,所以我希望你們一定好好珍惜他。你說呢?”我即刻對他說道。

雖然我的心裏在暗暗責罵自己的無恥,但是這樣的話我卻不得不說。

“嗯。”他點頭道,不過臉上依然一片憂色。

我心裏略微舒了一口氣,“今後你們萬一有什麽困難的話就告訴我吧,我會盡力幫助你們的。但是孩子一定要讓他活下去,既然上天讓他來到了這個世界,就一定要讓他好好活下去。你說是嗎?”

他依然地點頭道:“嗯。”

隨後我和他一起回到了婦產科。在路上的時候我心裏一直在想:這件事情我得和餘敏好好談談,現在必須把孩子所有的情況都告訴她才行了。當然得在她男人不在的情況下。

不是我對餘敏的男人不放心,而是我無法去判斷一個人的內心。人,在很多時候都是自私和現實的。

記得上次我去餘敏病房的時候我沒有看見她男人,餘敏告訴我說她男人回去給她端飯去了,所以我就在上午十一點過點的時候再次去到了餘敏的病房裏麵。她男人果然不在。

“你來啦?他告訴我了孩子的情況很好。我心裏就不再擔心了。”她輕聲地對我說道。

我去將椅子拉到她的病床旁邊,坐下,然後看著她,“餘敏,我覺得應該把孩子的真實情況告訴你才是。因為我很擔心一件事情。”

她的臉色頓時就變了,“孩子怎麽啦?什麽真實的情況?”

我急忙去抓住了她的手,隨即又馬上放開了,“餘敏,你聽我說,聽我慢慢給你講完。不過你千萬不要激動。”

她不說話,不過她胸前的被子在劇烈地起伏著,我急忙地又道:“孩子的生命沒有問題,你別擔心……。”

她的聲音變得幹澀起來,“你說吧,我經受得住。”

於是我接下來把孩子現在的情況如實地、完完全全地都告訴了她,包括那位醫生對我的提示。她靜靜地聽著,竟然沒有一絲的激動。

她這樣的反應我反而害怕了,“餘敏,你在聽我說話嗎?”

她猛地從**坐了起來,可能是這個劇烈的動作牽動了她的傷口,所以我看見她的臉上出現了一瞬痛苦的神色,隻有一瞬。她在看著我,“馮笑,你給我一百萬。可以嗎?他也是你的兒子!我要帶著孩子去美國治療!”

其實在我來給她說這番話之前就已經想到了這一點了,所以我並沒有任何的吃驚的反應。我點頭道:“我會給你這筆錢的,或許還更多。隻要孩子能夠治好,花再多的錢都無所謂。孩子一定要好好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你聽明白了嗎?現在我擔心的是你老公……還有,孩子今後的治療得等他長大了些再說,因為現在根本就無法確定他受到的具體是什麽樣的損傷,究竟有多重的損傷。明白嗎?”

她的身體頹然地倒在了**,“馮笑,你走吧。你要記住你今天的話。”

我急忙地道:“你放心吧。他不也是我的孩子嗎?”

她在朝我擺手,不再說話。我即刻從她的病房退了出去。

病房的過道上有護士在忙碌地穿行,她們都在朝我點頭笑著打招呼,我也微微地點頭回應著她們。

她們並不知道我此時的心情。我的孩子啊……

劉夢和她男人的死訊我是在三天之後才知道的。當時唐孜給我打電話來的時候我頓時就驚呆了,“怎麽會?為什麽會這樣?”

“報紙上都登出來了,難道你不知道?”她詫異地問。

報紙?什麽時候的事情?我心裏想道,但是卻不想繼續去問她這件事情了,我的心裏震驚萬分,根本就不敢相信這個事實,“唐孜,我去醫院對麵的茶樓等你,你馬上過來。我想問問你具體的情況。”

“我不來了。我好害怕。你看看今天的晨報吧。”她說,即刻掛斷了電話。

在辦公室裏麵呆立了很久,我的腦海裏麵一片空白,直到現在我依然不敢相信這件事情是真的。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她在我車上麵說的那些話來,更多的是她對我的那種關心,此刻,我禁不住悲從心來,眼淚禁不住開始流淌。

她,怎麽會這樣就走了呢?這是為什麽啊?晨報……猛然地,我想起剛才唐孜在電話裏麵對我說的話來,急忙揩拭了自己的眼淚然後快速地朝科室外麵跑去。到了辦公室的外邊後我卻即刻放緩了腳步,因為我看到醫生護士們都在來往穿梭地忙碌著。

醫院外邊就有賣報紙的地方,我去到那裏買了一張今天的晨報,離開後沒有即刻去看裏麵的內容,因為我不敢在這樣的地方看,我害怕自己會被裏麵的內容所震撼,更害怕自己會忍不住流眼淚。

我將報紙藏在白大衣裏麵,匆匆回到辦公室後即刻將辦公室的門反鎖,然後才惶恐地去打開報紙,一頁、一頁地尋找。此刻,我是多麽希望唐孜前麵是在和我開玩笑的啊。可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因為我清楚地知道唐孜是絕對不會拿這樣的事情來與我開玩笑的。

找到了,在第五版裏麵。那是一則消息,消息裏麵說,近日在本市一座大橋下發現了兩具屍體,後經警方調查發現是一對準備離婚的夫妻雙雙自殺,警方在男性屍體的口袋裏麵發現了遺書。這則報道的下麵附有照片,照片上麵就是劉夢和她的男人。其實我最開始就看到了那兩張照片了,因為劉夢的容貌對我來講是那麽的熟悉。隻不過我非常地想即刻知道這則消息裏麵究竟說的是什麽罷了。在我剛剛看到報紙上他們照片的時候我的心情就已經掉入到了深穀。

自殺?怎麽會?為什麽要自殺?為了財產還是因為兩個人都感到了極度的失望?

劉夢,她已經不在了。這已經是事實了,現在我不得不接受這個令人可怕而悲傷的事實。忽然想給童瑤打電話問問這件事情的具體情況,但是卻又想到劉夢的男人曾經匿名舉報的事情來,所以我頓時就猶豫了。

猛然地,我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它的響聲來得是如此的突然,讓正在悲傷中的我猛地一激靈!

竟然是童瑤打來的,“馮笑,晚上我們去酒樓吃飯吧,我想問你點事情。”

我可以感覺得到,今天童瑤找我一定與劉夢的事情有關,不然的話哪來這麽遇巧的事情?

我知道自己必須的去,因為我也很想知道劉夢兩口子自殺的緣由。

現在我發現自己好像永遠鑽進到了一個怪圈裏麵去了: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才知道擁有時候的可貴。雖然很多人都這樣在講,但是卻沒有誰比我更能夠深刻地體會到這一點。我一次次失去,一次次丟失自己,但是卻偏偏又一次次地重複這樣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