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科男醫生官場筆記

第792章

第792章

我當然明白她看我那一眼的意思,不過我沒有說什麽,反而地,我心裏在想:這孩子究竟是不是我的?

中午的時候我就把自己和孩子的頭發樣本送到了省公安廳下麵的那家法醫鑒定所。我沒有找童瑤。這樣的事情越是沒有熟人就越好。反正也就一千來塊錢的事情。

第二天結果就出來了。

看著眼前自己手上的這張親子鑒定結果:依據DNA檢測結果,待測父係樣本基本排除是待測子女樣本親生父親可能……後麵還有鑒定人的親筆簽字。

雖然我心裏早有準備但是在拿到結果的時候還是大吃了一驚,而且心裏頓時五味雜陳起來。此刻的我,除了有一種被欺騙的憤怒之外同時還有一種解脫般的輕鬆。

孩子竟然真的不是我的。那麽也就是說,宋主任當時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告訴我的是真實的情況。他為什麽會告訴我真實的情況?我覺得隻可能是這樣的原因:一,他真的以為我是在幫康德茂,所以才希望能夠讓康德茂真正地、完全地不用擔心今後的事情;二,最終作假與否不重要,重要的是對方已經答應了作假,這就需要付出代價。或許這也是他們那個行業的潛規則。

所以,有些事情其實很簡單,隻不過是我自己去把事情想得過於地複雜了罷了。

不過我覺得自己的那筆錢化得很值得。但是現在擺在我麵前的事情是:今後將如何去麵對餘敏?

我覺得要解決這個問題首先要弄清楚的是:她為什麽要這樣做?

如果說最開始的時候我認為她或許並不知道孩子不是我的的話,那麽現在我就認為她這樣做就完全是一種故意了。當然,這裏麵還有一種情況: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孩子究竟是誰的。不過她應該十分清楚我的能力,完全明白我為了保全自己而會不惜一切代價去作假。這裏麵於是就形成了一種邏輯:作假成功了的話,那就會讓我更加堅定那孩子是我的了。不然的話我幹嘛去作假?

我不得不說這是一個絕妙的主意。如果孩子真的是我的,那麽作假的結果也就達到了她的目的,但如果孩子不是我的呢?那作假與真實的情況就完全一致了。真所謂“假作真時真亦假”這裏麵的事情到時候就會完全地變成一本糊塗賬了。

猛然地,我忽然地想到或許還有一致可能:說不一定那段時間她還和其他人有過關係,所以根本就不知道那孩子究竟是誰的!

對於一個對懷上孩子已經幾乎絕望的女人來講,為了孩子,她還有什麽樣瘋狂的事情做不出來?

當然,她的另一個意圖也非常明顯,那就是她希望我能夠給孩子提供一種未來。為此,我心裏在憤怒的同時又感到了一種發自內心的感歎:孩子是無辜的,而我們這些成年人卻是如此的自私,有時候甚至自私得有些無恥。

幾天後餘敏竟然又給我打電話了,她說要找我談談,而且已經正在我們醫院對麵的茶樓裏麵等候我了。

她給我的第一個感覺是:這個女人變得有些瘋狂了。

也罷,這件事情早了結早好。我心裏想道。

隨即,將那份親子鑒定單從抽屜裏麵拿出來揣到衣兜裏麵,然後從容地朝外麵走去。

當秋風卷走最後一片樹葉的時候,冬天邁著匆匆的腳步來到了。一切都顯得那麽冷清,那麽淒涼,那麽無力,那麽蒼白。

抬頭仰望,樹葉已變得枯黃憔悴,它們拚了命的掙紮著,歎息著,祈禱著,但仍無濟於事,還是紛紛墜了下來。樹幹因失去了美麗綠葉的襯托,也失去了往日的驕傲與挺拔。

天很高,原本是碧藍的,而現在去被蒙上了薄薄的灰色。生怕凍壞了自己的大雁們排成“人”字形趕趟似的往南飛。燕子們也不甘示弱爭先恐後地往前趕。大自然的精靈都在找它們自己溫暖舒適的那個家。

冬已經悄然來到,它像過年花甲的老人,等待他的是一個未知的世界,或許它更像一個未出生的嬰兒,等待他的是五彩繽紛的明天。人們常用“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來描繪他,而在我看來,冬正是在這份淒涼中才透出了如此無比莊嚴而孤傲的笑。

馬路上車水馬龍,我在斑馬線的端頭等候著綠燈出現。此刻,我的心感慨萬千,因為又一年的冬天已經來到,而自己周圍的一切早已經物是人非了。這個世界似乎並沒有改變什麽,改變的僅僅是在這個世界上所生存的我們這些個體罷了。

城市仿佛在這一瞬間靜止,眼前長長的車流霎時就靜靜地停靠在了斑馬線的兩頭,而斑馬線兩側的行人卻頓時蘇醒了似的快速在通過,在這如織的車流裏,我們這些行人顯得是如此的渺小而孤獨。

跟著人群快速地通過斑馬線,身後頓時傳來了一片汽車的轟鳴聲,還有少量的刺耳的喇叭聲,我身後的世界在這一刻驟然地複活了。我沒有回頭,而是快速地朝著前方不遠處的茶樓走去。

我討厭剛才自己身後傳來的那幾聲汽車喇叭的鳴叫,它們太刺耳了,刺耳得讓我的心緒開始不寧起來。任何地方都是如此,總有那麽一些心浮氣躁之人,他們不會顧及別人的感受,更多地總是在催促他人該去做什麽樣的事情。

此時,那個正在茶樓裏麵等候我的她也應該是這樣的一個人。

茶樓就在眼前,我在心裏冷笑著開始快步地進入。

我來過這家茶樓多次,以前每次都是我指定在這地方和別人談事情的,而今天,是別人安排了我。這家茶樓的環境不錯,進入後就是一片翠綠。茶樓被這裏的老板布置得很有情調,放置了不少的綠色植物,而且大廳裏麵擺放的都是古樸的藤椅,給人以一種輕鬆、閑適的氛圍。

以前每次來這裏都讓我感到輕鬆愉快,但是今天,我的內心裏麵卻多了許多的沉重。

大廳裏麵沒有餘敏的影子,很明顯,也應該,她一定是在某個雅間裏麵。我沒有給她打電話,而是直接去問了一位服務員,“剛才來的一個年輕女人,她在哪個雅間?”

服務員微笑著對我說:“你跟我來吧。”

我跟在她身後。其實這並不奇怪,因為到茶樓裏麵來的人大多是打牌的,談事的雖然有,但在醫院的上班時間裏麵卻不多。這地方在醫院對麵,來這裏的大多是找醫院裏麵的人進行私下談話的,比如給回扣什麽的。如果是純粹醫療上的問題的話直接去病房就可以了。像餘敏那樣的就顯得比較顯眼了,畢竟她還比較漂亮。

到了一個雅間的門口處,服務員開始敲門。裏麵頓時就傳來了一個聲音,“請進吧。”

確實是她的聲音。隨即我向服務員道了謝,然後推門而入。

雅間裏麵也是藤椅,靠窗,外邊的對麵是醫院的大門,醫院大門與這茶樓之間是車水馬龍。我站在雅間的門口處呆了一瞬,因為我看到她在朝我嫵媚地笑。

今天她刻意化了妝,臉上薄施脂粉,頭發也打理得很爽利,看上去很精神、漂亮。手術後的憔悴模樣幾乎看不到絲毫的影子。

茶已經泡好,茶幾上一隻玻璃茶壺裏麵是碧綠的茶水,茶葉沉在了底部,綠瑩瑩的很是好看。

我去到她對麵坐下。說實話,我還真的有些口渴了,於是就自己去倒了一杯喝下了。茶的味道不錯,微微的苦澀過後口腔裏麵頓時充滿了沁人心脾的茶香。

她依然在看著我,臉上笑吟吟的,但是卻沒有說話。

於是我不得不說話了,“你才手術,孩子也還沒有滿月,不要經常出來。農村人對坐月子很講究的。”

“馮大哥,你知道我今天叫你出來幹什麽嗎?”她卻在問我道。

我搖頭,“我哪裏知道?不過看你很高興的樣子,我覺得你應該是遇到了喜事吧。是這樣嗎?”

她笑著點頭說:“是啊。馮大哥,我告訴你吧,孩子今天在動了,他的手在亂動,不像以前那樣隻知道吃了。估計孩子今後會變得很正常的。”

我雖然高興,但還不至於高興到像聽到自己孩子的好消息那樣激動。我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而這種笑容卻多少有些做作的成分,“是嗎?太好了!”

她笑著說:“我就知道你會很高興的。畢竟那是我們的孩子啊。馮大哥,我不敢在電話裏麵告訴你這件事情,所以就專程跑來告訴你了。”

“但願孩子今後能夠完全正常。”我說,隨即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下了。

“馮大哥,我那公司還可以繼續開下去嗎?”她卻忽然地問我這樣一個問題。

我一愣之後才回答道:“當然可以。不過我們醫院的業務肯定是不可能做了。唐院長出事了,下一任還不知道是誰呢。而且這次的事情這麽大,今後我可是不敢再去做這方麵的工作了。”

她的神情黯然,“那,我那公司還開著幹什麽?”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劉夢對我說過,她還有一筆錢在你那公司裏麵是不是?我覺得你應該把那筆錢拿去給她的父母才是。你和她是好朋友,現在她已經不在了,該她得到的部分還是應該拿去給她的家人才是。”

“現在怎麽行?事情才剛剛過去。”她說,卻去看的窗外。

我心裏頓時一沉:從行為學上講,她剛才的話應該是一種言不由衷。由此我分析她很可能不會把那筆錢拿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