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科男醫生官場筆記

第1373章

第1373章

這時候我發現我們的車正路過江南集團,於是急忙讓小隋將車開進去。我同時給林易打電話,“林叔叔,我正紅從您公司下麵過,想進來和您說點事情。您現在在辦公室嗎?”

他很高興的聲音,“在啊。你上來吧。”

這裏的門衛早就認識我了,我很快地就到了他的辦公室裏麵。

我進去的時候他在沙發處等我,沙發前麵的茶幾上泡有一壺茶,一看就是剛剛才泡上的,裏麵翠綠的茶葉還在上下沉浮。

我去到他對麵坐下,他即刻給我倒了一杯茶,茶杯裏麵茶水的顏色漂亮極了,而且又一縷水汽在緩緩朝上漂浮起來,頓時就聞到了一股難言的清香。前麵在羅書記的辦公室裏麵他沒有給我倒茶,現在我還真的有些口渴了。

“馮笑,今天怎麽想起到我這裏來?不過你剛才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很高興。”他笑眯眯地看著我說道。

我說:“我才去了一趟省教委。正準備去附屬醫院,正好路過這裏,所以就打電話給您了。”

他微笑著問我道:“你是想來問問我你施阿姨最近與我聯係過沒有,是吧?”

我點頭,“是。不過除此之外我還想問您一件事情。”

他詫異地看了我一眼,隨後說道:“你施阿姨確實給我打了個電話,她告訴我說她和孩子現在在加拿大。但是她說她暫時不想回來,因為她說她不想看到我和豆豆的孩子。馮笑,對不起,其實在這件事情上我也是有私心的。雖然我對她說了你很想自己的孩子,但是她卻說除非是我不再和豆豆在一起她就回來,於是我就拒絕了她。對不起。”

我心裏頓時就很不是滋味,“林叔叔,麻煩您把施阿姨的電話號碼給我,好嗎?”

他搖頭歎息道:“那是一處公用電話的號碼。因為我後來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於是就打了那個號碼回去,我是想告訴她讓她給你寄一些孩子的照片什麽的,可是當我打回去後才知道那是一個公用電話。”

我頓時激動起來,“那至少就可以知道她在加拿大具體的什麽地方了啊。”

他卻依然在搖頭,“你施阿姨在某些方麵比我的思慮更周詳。她肯定早就想到這一點了,否則的話她不會用公用電話給我撥打的。馮笑,實話對你講吧,我後來也查過那個號碼,你知道那是什麽地方嗎?是多倫多飛機場附近!”隨即,他去到他辦公桌上,從記事薄上扯下一張便簽來遞給我,“這上麵的就是她撥打過來的號碼,你不相信的話可以打過去查一下。”

我把他手上的那張便簽接了過來。此刻,我的心裏很是傷痛,同時也很憤怒,我嘴裏喃喃地說:“她,她這樣做太殘酷了!”

林易在看著我,“對不起。”

我即刻站了起來準備離開,因為我不想對他再說任何的事情,我已經沒有了那樣的心境。

他卻叫住了我,“馮笑,你怎麽走了?你不是說還有什麽事情的嗎?”

我站在他辦公室的門口處,隨即轉身,“醫大的章書記最近可能會有些麻煩,林叔叔,您可要小心。”

他卻淡淡地在笑,“你放心,他沒有多大的事情。”

我心裏還是很詫異的,而且聽他這樣一說之後我的心裏也頓時放心了不少。不過此時我已經不想再說了,“林叔叔,再見。”

回到車上後我依然在心裏覺得激憤,是的,這個施燕妮太殘酷了,那可是我的孩子,她有什麽權力硬生生地把孩子從我身邊帶走?

“馮主任,剛才你電話在響。”小隋對我說。

我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機竟然忘記在車上了,肯定是我前麵在給林易打完電話後隨手放在了旁邊的這個地方了,因為當時我的心裏感覺有些不安。

我急忙去打開電話查看,發現確實有一個未接電話,是朱院長打過來的。於是急忙撥打回去,“朱院長,對不起,我剛才在開會。”

他笑著說:“沒事。我現在也有點事情,我已經發了短信給你了,她現在的住址在裏麵。”

我連聲道謝,隨即去看短信。

即刻吩咐小隋開車去往短信上的那個地方。

這是一處很平常的小區,是這座城市最先開發的樓盤之一,現在看起來這裏已經顯得有些像老城區的樣子了。時間這東西真是殘酷,不但可以讓我們的容顏慢慢老去,就連這建築也在它的侵蝕下變成了這副模樣。據說一旦這個世界上人類消失之後,隻需要一萬年左右的時間,地球上所有的文明都會消失殆盡,整個世界都將變成一片荒蕪。時間,真是一種可怕的東西。

我站在這處小區的外邊,此刻,我有些猶豫了:我真的要進去嗎?我真的要去找她嗎?

最後我還是進去了,然後根據朱院長提供給我的門牌號找到了喬丹所住的地方。

電梯裏麵斑駁淋漓,到處都是劃痕。出了電梯後發現樓道裏麵很破舊,樓道的牆麵上處處都是牛皮癬廣告——開鎖、通下水道、治療淋病梅毒什麽的一片亂七八糟。

終於找到了我所要找的門牌號,我站在門口處,抬起手準備去敲門,但是這一刻我卻再一次地猶豫了……

不過隻猶豫了幾秒鍾的時間,我最後還是堅決地去開始敲門。“咚咚咚!”這敲門的聲音與我內心殘留的猶豫在產生共鳴。

門打開了,出乎我意料的是,我的麵前竟然是一張青春漂亮的臉龐。我頓時就想起來了:我曾經在喬丹的家裏看過她的照片,她應該是喬丹的女兒。

“你媽媽呢?”我隨即問道。

她即刻就警惕地來看著我,“你是誰?”

我笑著對她說道:“你叫木橋是吧?我曾經在你家裏看過你的照片。”

她臉上的警惕頓時消減了許多,“請問你是?”

我急忙自我介紹說:“我叫馮笑,是你媽媽以前的同事。”

她再次來看了我一眼,“是我媽媽告訴你說我叫木橋這個名字的?”

我笑著說:“是啊。”

她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笑容,“那你請進吧。媽媽買菜去了,可能一會兒就回來了。”

我進去了,屋裏的光線有些黯淡,家具陳設都很普通,不過看上去倒也很幹淨。客廳不大,隻有十來個平方的樣子。這地方與喬丹以前的家簡直是兩種天地。

我坐下後她即刻給我泡來了茶,她笑著問我道:“媽媽真的告訴你說我叫木橋?”

我點頭,“那次是你爸爸和你媽媽在一起,他們請我吃飯,結果你媽媽說他們的孩子叫木橋,對了,當時她說自己的孩子是一個兒子呢,後來有一次我去你們家裏做客才知道原來你是一個女孩子。對了,你在上軍校吧?大二了?”

她點頭,“嗯。馬上就大三了。對了,你是媽媽什麽時候的同事啊?”

我回答說:“我以前是醫大附屬醫院婦產科的主任,你媽媽從部隊轉業後到了我們科室任副主任。”

她頓時吃驚地看著我,“你?婦產科?還主任?”

我“嗬嗬”地笑,“是啊。醫院裏麵男醫生從事婦科專業的不多。不過我現在沒有在醫院裏麵工作了,我也是剛剛才聽說你媽媽已經出來了的消息,所以就專程來看她了。”

從我見到她的第一麵起我就感覺到了,這個女孩子和其他的不大一樣,她的一言一行都顯示出了一種堅強。正因為如此,我才在她麵前隨意地去提及她的父母。

“謝謝。”她說。

“你媽媽現在的情況怎麽樣了?她現在在做什麽工作?”我隨即問道,忽然覺得自己的話顯得有些唐突,“小木,我是你媽媽以前的同事,今天專程來看她,我當然不是來找她聊天的,主要是想看看有沒有可以幫助她的地方。”

她歎息著說道:“媽媽現在整天都呆在家裏,也就是買菜的時候出去一趟。我馬上就要開學了,心裏還真有些擔心她。”

我也在心裏歎息,“木橋,你放心吧,你媽媽還是由很多的朋友的。她的事情我們來想辦法解決。你好好讀書,這才可以讓你媽媽放心。你說呢?”

她看著我,隨即就笑了,“我不叫木橋。這麽難聽的名字。這是我小學時候的名字,後來改了。我叫木嬌。”

於是我也笑,“看了你父母很希望自己的孩子是個兒子。木嬌,讀音不同,但是這嬌字和橋字看上去差不多。”

正說著,外邊就有人開門進來了,我看見自己的眼前是一個滿頭華發的老太太,她手上提著一個菜籃子。她看見我的時候頓時驚訝得在那裏呆住了。

“媽,這是您的同事,他說專程來看您。”木嬌即刻過去挽住了她的胳膊說道。

這一刻,我感到萬分的震驚,因為我想不到曾經那位漂亮的中年女人竟然在這麽短的時間裏麵會變成這樣的模樣。

不過她的驚訝隻有很短的時間,她隨即將菜籃子遞給了她的女兒,“小嬌,把菜拿到廚房去,然後你自己出去玩一會兒。我和馮老師說幾句話。”

還是她的聲音,我很熟悉。

木嬌很快就出門去了,她這才過來坐下。剛才我看見她的時候也震驚得站了起來,現在才再一次跟在她坐下,我問她:“你還好吧?”

她沒有回答我,可是卻開始流淚,然後就是嘶聲力竭的嚎啕大哭。

我沒有說話,一直等她在那裏痛哭。我知道,她的內心早已經充滿著悲傷但是卻無處發泄,因為她的丈夫還在監獄之中。我作為她的曾經的同事,而且我們還曾經如同朋友一般地交往過,現在我來看望她,怎能不勾起她內心的傷痛?

曾經的她是那麽的驕傲,她的家庭是那麽的富足完美,但是卻在一夜之間那一切都化成了虛無,這樣的痛苦如何能夠讓她承受?看她如今滿頭的華發就知道了她的內心蘊藏了多少的傷痛與失望啊。

她一直在痛哭,一直到後來變成了抽泣,我這才將自己的手絹朝她遞了過去,“喬老師,你別傷心了,一切都過去了。”

她接過了我手上的手絹,揩拭了眼睛後還給了我。她的眼睛紅紅的,但是卻在朝我綻放出一絲的笑容,她臉上的這一絲笑容出現得是那麽的艱難,我感覺到了。她對我說道:“馮笑,謝謝你,謝謝你不但不恨我,還來看我。謝謝你。在你麵前,我真的是無地自容,真的是萬分的慚愧啊。嗚嗚!謝謝你,謝謝你……”

她的哭聲又再次響起。

我歎息著對她說道:“喬老師,我完全理解你當時為什麽要那樣做。那時候的你就如同一個溺水之人,試圖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的想法也是人之常情。說實話,當時我也想過幫你的,可是我差點也自身難保啊。檢察院查了我很久,幸好我沒有任何違紀的地方。所以在那樣的情況下我也無能為力啊。”

她用手揩拭了眼淚,“馮笑,你是個好人,我知道。謝謝你。”

我問她道:“你現在考什麽生活啊?你女兒上學的錢有困難嗎?”

她搖頭苦笑,“家裏的錢都被檢察院凍結了,後來上繳了國庫。不過當時我以女兒的名義給她買了一套房子,我從裏麵出來後低價賣出去了,後來就在這裏租了這套房子住下。現在手上還有點錢,節約點的話這輩子也差不多夠了。”

我點頭,心想她說的那套房子至少還是賣了好幾十萬,如果未來物價上漲不厲害的話確實也差不多夠過一輩子了。我說道:“還是去找一件事情做吧,這樣的話日子也過得快些。你天天呆在家裏總不是個事情啊。你說呢?”

她搖頭道:“我除了給病人看病,其它的還能做什麽呢?”

我問她道:“那麽,附屬醫院怎麽說的?你出來後他們對你總有個說法吧?取消勞動合同?還是行政上給予了相應才處分?對不起,我是想問清楚情況,你千萬別介意。”

她點頭,“我知道。醫院讓我簽解除勞動合同的文件,我還沒簽字呢。最近心情不好,我想,這東西簽不簽有什麽區別嘛。我是從那裏麵出來的人,人家不要我了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我曾經是省婦產科醫院的院長,當初江梅的事情出了後我記得自己去查詢過相關的法律法規。我想了想後說道:“我記得好像有這樣一條規定:事業單位工作人員出了這樣的事情後,所在單位未對本人作出處理決定並書麵送達本人簽字的,該工作人員仍與原單位保持勞動關係。也就是說,既然你目前還沒有在那份解除勞動合同的文件上簽字,那就還有回去上班的機會。”

她搖頭道:“怎麽可能啊?我們科室以前的那幾位不都被開除了公職嗎?”

我心裏想道:現在的事情可就難說了,一切都得靠關係。不過我也不敢肯定這件事情就一定能成,於是便對她說道:“你還是暫時不要簽字吧。我先幫你問問再說。”

她很猶豫的樣子,“可是,假如真的讓我回去上班,我這臉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