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科男醫生官場筆記

第1601章

第1601章

晚上還是在陪客人吃飯。明天將是會議的最後一天,我們已經聯係了旅行社,客人們將去桃花源。前幾天的會議都是安排的半天,另外的半天都是讓大家去周圍的景點遊玩。

我做過調查、了解,此次會議的安排大家都還比較滿意。

客人們滿意倒是次要的,那位教育#部的副部長及國家招辦的領導都覺得這次我們的會議服務得很不錯。

這是在今天晚上晚餐的時候那幾位領導講的。何省長很高興,還當著幾位北京來的領導表揚了我。

今天上午的事情她沒有再說,我是親眼看見她打了電話的。當然,我看到的時候她的拿給電話也可能不是打給高樓市方麵的,不過老主任對我講過,他說何省長很顧及自己的下屬。所以,我心裏對此事也就還比較放心。

現在我真的有些後悔了,其實我自己是知道的,當時自己那樣做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內心傲氣的膨脹。因為我是省招辦主任,是副廳級領導幹部,覺得自己被下麵的那些人胡弄簡直就是對自己的一種輕視。

我的外表低調,但是內心卻非常的高傲。這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晚餐的時候我心裏很著急,因為何省長一直和北京來的幾位領導談笑風生的,似乎有沒玩沒了之勢。我心裏在想:如果到了八點半還結束不了的話,那我就找個理由先離開。

其實我自己是知道的,即使我找到任何理由都是不適合去找何省長開口的,唯一的辦法是希望今天的晚餐能夠早些結束。

可是,那位副部長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麽的,他一直談興很濃,他一直在滔滔不絕地與何省長談著教育方麵的問題。更可氣的是,冷主任和羅書記卻在旁邊推波助瀾,不住地在提及一些目前我們教育上存在的問題,結果就一次次地搔到了這位副部長的癢處。也許何省長並不想那麽早就回去,所以她也不斷在那裏發表自己的看法。

我在那裏如坐針氈,心裏暗暗著急。臉上卻還必須做出一副聚精會神在聽的樣子,還要配合著他們的談話不時地點頭,甚至也還得偶爾加入到他們的談話裏麵去。

後來,我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暫時離開了這個雅間。我說:“我去敬敬外邊的酒。”

何省長微笑著朝我點了點頭。我心裏大喜。

這時候已經過了八點半了。出了雅間後我急忙給林育打電話,“姐,我這裏的晚餐還沒結束呢,領導們根本就還沒有結束的意思。”

她說:“我也還在吃飯。再說吧。”

隨即她就把電話掛斷了。

剛才我確實聽見她電話裏麵有人說話的聲音,不過現在我的頓時就放下心來。將杯中的酒悄悄倒進垃圾桶裏麵後溜進廁所裏麵,在裏麵呆了一會兒然後才回到雅間裏麵。

他們還在繼續地談笑風生。

剛才我出去的時候他們正在談高中教育瓶頸的問題,說目前全國,特別是少數民族地區這樣的情況更嚴重。冷主任說這說到底還是教育資源配置及投入嚴重不足造成的。他還說,如今國家的教育撥款大多用在了九年製義務教育的普及上,如今我們江南全省的教育負債幾個億,全是“普九”欠下的。九年製義務教育都困難,高中教育就隻好暫時顧不上了。

當時我就說了一句:“‘普九’的目的是什麽?還不是為了徹底消滅文盲?還不是為了讓我們的下一代得到最起碼的受教育的機會?可是如今的世界已經進入到了高科技時代,我們的下一代僅僅接受義務教育肯定是不夠的。高等教育才是培養現代化人才的基本途徑。目前高中教育的瓶頸問題,也就直接影響到了我們高考錄取的質量。所以我覺得這一塊不能放棄,暫時性放棄也不行。往往是貧困地區的老百姓子女,他們才更需要接受更高的教育,從而逐步擺脫他們世世代代的那種落後麵貌。其實這個問題最關鍵的還是國家投入的不足,在全世界範圍內,我們國家在教育上的投入算比較低的,這需要廣大教育工作者向國家呼籲。”

當時那位副部長歎息著說道:“小馮的話雖然對,但是談何容易啊。”

何省長也說:“目前需要做的就是整合資源,一是我們盡量抽出資金去發展高中階段的教育,二是鼓勵民辦教育。這是目前我們解決這樣問題的唯一途徑。”

羅書記說:“民辦教育的問題也很複雜,一是我們在管理上得製定新的措施文件,二是收費問題存在著巨大的矛盾,民辦教育的目的是為了賺錢,老百姓的問題是收入低。。。。。”

此刻,當我從外邊進來的時候卻聽到他們正在談有關高考的問題。

那位副部長說:“現在有人在向全國人大提出廢除高考製度的提案,說什麽我們的高考提出的是‘分數麵前人人平等’這句話看似公平,實質卻扭曲了教育豐富、多樣化的內涵。比如說,一個孩子有數學天賦,但對政治不感興趣,他就無法獲得更好的教育機會。所以,這實質上是對個人專長和興趣的壓抑。還說,高考所帶來的最大的問題就是應試教育。我們的義務教育都是在為應付高考而進行的,這違背了教育的本意,也扼殺了學生個性的發展,於是轟轟烈烈的素質教育,變成了紮紮實實的應試教育。總之一句話就是說,高考以及它所派生的應試教育已經使我國的教育迷失了方向,失去了教育的本性和靈魂;它使我們的兒童失去了天真和幻想,失去了對學習的熱情和能力,使我們的民族習慣於接受和模仿,一個曾經最富有創造力的民族今天必須重新學會創造等等。你們怎麽看這個問題?”

何省長見我剛剛坐下,於是便笑著說道:“還說請我們的招辦主任來談這個問題吧。關於高考的問題,他是專家。”

我去看著國家招辦的領導,“他們才是專家呢。”

國家招辦的一位副主任笑著說:“你們基層的同誌最了解情況,馮主任談談這個問題吧。我們也就是一邊吃飯一邊閑談,不算是談工作。”

我在心裏不禁苦笑:我算什麽高考問題的專家啊?我才加入這個行列多久啊?不過我估計是何省長想讓我出出風頭,或者是她也想借此機會看看我最近究竟有多少心思用在了工作上。因此我就不得不回答這個問題了,而且還得認真地回答。

我想了想後說道:“目前取消高考並不合適,目前我國高校毛入學率隻有不到百分之五十,考慮到教育公平的原則,完全廢除高考那公平將無法保證。高考是中國比較幹淨的地方,百姓子弟的期望;高考埋沒人才了嗎?沒有。外國的大公司不都是到重點大學招聘嗎?這就說明我們的高考在選拔人才方麵是成功的。我認為高考是目前我們最公平的選拔人才的方式了,除此之外我們找不到更好的方式。因為沒有更好的,所以就是最好的。我還是認為迄今為止還沒有比高考更公平更公正更嚴謹更誠信的高校招生辦法。說實話,我實在想不出廢除高考製度之後,用什麽更有公信力更有效率的方法來代替高考製度以便決定哪些考生可以到哪些大學去接受高等教育。”

一位國家招辦的副主任說:“有人提議由各個高校根據學生的看素質和個人特長進行自主錄取。”

我笑道:“這樣的話,我可以有把握地說,如果讓考生們按照個人意誌自由選擇去哪所學校讀大學並且保證其能夠實現願望的話,那麽就會有百分之九十五的考生會根據自己的素質和特長願意選擇頂尖的百分之五的大學,還有百分之九十五的大學不會有超過百分之五的考生願意去。顯然這些考生的個人願望是無法實現的,那麽就要由他方決定或者由高等學校派出招生人員互相協商來決定。可以肯定,這個他方決定或者由高等學校派出招生人員互相協商來決定的方法所包含的社會成本要比現行的高考製度高昂得多,效率低下得多,後果要糟糕得多。為什麽這樣說呢?如果人人要上清華北大,而清華北大容納不下,那麽就要選擇。憑什麽選擇呢?有什麽標準呢?有的專家說看素質。素質怎麽衡量?衡量標準誰來確定?誰來衡量?素質的標準是否要量化?如果不量化,怎麽見高低?如果量化來見高低,不也是一分一分地掙?誰來保證素質標準分數量化的科學性、可靠性?誰來保證評價考生素質過程中操作上的嚴格嚴謹、全國的統一平衡?誰能保證評價考生素質過程中不會逐漸出現權力泛濫的情況?如果招生權力下放給高校,誰來保障高校之間的利益均衡和矛盾調和?誰能保證高校不會成為權力尋租和腐敗的頑固堡壘與藏汙納垢之地?”

何省長說:“小馮,你說得有些絕對了吧?人家西方國家不通過高考,他們是如何解決這樣的問題的?”

我說道:“我查看過資料,美國大學錄取學生由三方麵來決定,一是SAT和ACT成績,也就是高考成績,二是中學的成績;三是麵試或者校友的推薦。其實很顯然,美國大學錄取學生的方法和標準目前還不適合我們的國情,什麽時候可望適合國情還遙遙無期。首先是美國大學和我國大學的所有製或者所有者主體不一樣,我們的大學是屬於國家的,屬於全民的,和國家企業一樣,實際情形中可能會不屬於任何人;其次是美國的社會信用水平和社會信用檔案的建立和管理情況同我們不一樣,自然人和法人喪失信用所付出的終身代價同我們不一樣,恪守信用的理念、堅守誠信的自覺性同我們不一樣。所以我認為,高考的形式不能變,但錄取的方式可以進行改革。至於如何改革這樣的問題我確實沒有仔細去思考過,畢竟我當這個招辦主任的時間還很短。不過我想,一旦高校錄取不再堅硬地倚靠高考分數,再來些其他什麽的參考指標的話,馬上錄取過程就會變得越來越複雜,越來越走樣,越來越變味,各路權力馬上就會波濤洶湧蓋頂而來,把高考成績淹沒。如此,高考的公平將不再存在,最終受到損害的還是我們最底層老百姓的孩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