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科男醫生官場筆記

第1609章

第1609章

她的話讓我頓時明白了一點:康德茂並沒有把我和他之間最關鍵的東西告訴丁香。他是一個內心深沉的人,他不告訴丁香那些事情應該是不想讓丁香插足到我和他之間,估計是他對我已經徹底失望了。應該是這樣,以前,他還讓丁香來找我,因為那時候的他對我還抱有一點點的希望。

所以,我覺得自己也不能把有些事情告訴她。我說:“丁香,我實在是沒有時間,現在手上還有一大堆的事情,明天一大早要去機場送人,然後馬上就要出國,得一個月後才可以回來。但是你和康德茂之間的事情最好不要再拖下去,況且你們是夫妻,你和他之間有什麽事情不好談的?我是外人,過多地插入到你們之間的關係中反而不好。你說呢?”

她歎息了一聲,“馮笑,你別說了。我明白了。你是一個好人,他連和你的關係都處不好,這本身就已經說明問題了。對不起,打攪你了。”

我正準備說話但是她那邊卻即刻就掛斷了電話。我拿著電話不住發愣。

也罷,這樣也好。康德茂這個人太多疑了,我最好是不要去和丁香有任何的接觸。我在心裏歎息著想道。

忽然想起前麵好像看到手機裏麵還有未讀短信,急忙去打開......我頓時就怔住了:這短信是何省長發來的。

短信裏麵的內容是一個小區的地址,還有門牌號。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了。

看了看時間,是她在半小時前發過來的。

我當然明白她發給我這條短信的意思,可是我禁不住就猶豫了起來:我是去呢還是不去?

想到今天晚上她和汪省長低聲交談時候的情形,還有上次我和她做的事情,我不禁就在心裏想道:既然已經這樣了,那就去吧。不管怎麽說她都是我的領導啊。而且有些事情對她來講,完全可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萬一她一怒之下把有些事情搞得複雜起來就麻煩了。

現在我終於明白了,這個世界上有兩種人是絕對不能得罪的:小人,還有領導。

當然,小人不等於就是領導,領導也不能與小人劃等號,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群體。

小人屬於雙重人格的人,陰一手陽一手,人前一套人後一套。對有利的人和事與沒利的人和事完全是兩種態度。小人善於惹事,喜歡製造麻煩,不擅長做事。小人是內戰的內行,外戰的外行。君子清如水,小人潤如油。

據說有幾種典型現象,有助於我們來分辨小人:領導在台上時巴結領導最緊的人,而一旦領導倒台後罵領導罵得最凶的人,這可能是小人;若領導換了,以罵前任領導來博得現任領導歡心的人,這可能是小人;每年給領導拜年最積極的人,今年突然不去了,因為領導倒台或者退休了,這可能是小人;提著大包小包去看望病中的領導,走到病房門口,聽說領導是癌症晚期,於是趕緊轉身逃走,這可能是小人。

有人說,小人很現實,有好處的事,小人會很積極,沒好處的事,小人不會感興趣,與小人交往,即使你掏心肺腑也換不回小人的絲毫真誠,任憑你如何開導勸說,如何關照幫助,他也不會買你的賬,該罵娘還是要罵的,該整你的時候他也會毫不留情的。”

小人有一個非常突出的特點就是,你給他的幫助他記不住,但是你讓他受了委屈他絕對忘不了。而且小人愛記仇,小人愛報複,小人行事不擇手段。當他無法與你正麵抗衡時,他一方麵就裝可憐,甚至裝瘋賣傻,另一方就躲在黑暗中放冷箭,造謠誹謗。如果一旦讓他抓住了機會,他就會鬧得天翻地覆,非把你整臭整垮不可。

而有一類人,既不能得罪,又無法躲避,那就是我們的領導。人生在世,除非爹娘特有錢不用工作,或自己開公司做老板,否則就不能不與領導打交道。都說百姓是當官的父母,其實領導才是正真的父母,因為我們那可憐的一丁點兒的榮譽、前途和利益,統統掌握在他們的手中。

據說當年赫魯曉夫曾經對一位畫家大發雷霆。一次,赫魯曉夫突然心血**,對著一位畫家的作品大加評論。可是這畫家居然硬是不買赫魯曉夫的帳,愣是當麵申辯了幾句。這下可把赫魯曉夫的麵子給掃了,頓時火冒三丈:你的意思是什麽?是在說我不懂畫嗎?!別忽悠人了!我當基層團委書記的時候不懂畫,我當地委書記的時候還不懂畫嗎?難道說現在我是國家領導人了都還不懂畫嗎?!畫家的後來遭遇可想而知。

這個故事完全就能夠說明為什麽不能得罪領導的問題了。而且我還聽說過這樣一句話:絕對不能得罪自己的女領導,否則的話連自己今後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忽然想起這句話來,我頓時就有了一種不寒而栗之感。

於是急忙開車朝手機短信上的那個地方而去。

那個地方不是省長們所住的別墅小區裏麵,而去距離那裏很遠,完全不是一個方位。我估計是何省長認為一個人住別墅太過空曠,所以才住到了另外的地方去了。也許我手機短信上的那個地方是她另外的一個住處也很難說。

到了那裏後我才發現她告訴我的地方是一處花園洋房,這裏當然是高檔小區了,而且還靠江。

到了門口處的時候我猶豫了一下,拿出手機來看上麵的短信核實自己是否走錯了地方。沒錯,就是這裏。

我開始敲門。

不多一會兒我發現眼前出現了一絲亮光,鐵門上的小窗被人從裏麵打開了,我眼前是她一小部分的臉。

她看見我了,即刻打開了房門。

我進去後她馬上就將門關上,我脫去皮鞋,腳下是她早已經替我準備好了的布拖鞋。我解釋了一句:“何省長,我將手機放到車上了。把客人們的事情安排完了後我才看到您的短信。”

她朝我淡淡地笑:“沒事。你來得很快嘛。”

我這才開始去打量她的這處房屋。發現裏麵的裝修很淡雅,白色為主基調,鑲嵌有些許的紅色,而且裏麵的布置很溫馨,布藝的東西占了主要,包括沙發,餐桌的麵上,甚至電視和櫃式空調都被布藝罩著,給人的感覺好像她很少使用這些電器。

“這裏還不錯吧?”她見我在觀察裏麵,隨即笑著問我道。

我點頭,“很溫馨。我還以為您住在省政府的那處別墅區裏麵呢。”

她笑著說:“我偶爾去那邊住。不過那裏太冷了。政府辦公廳給我配了一位保姆,那孩子天天看電視,吵死人了。”

她的這句話很矛盾,但是我仔細一想也就不再覺得有什麽了:她說的冷其實指的是她內心的孤寂。吵,更說明了她內心的不平靜與煩躁。

這時候我忽然注意到布藝沙發後邊的牆上有一幅字,這幅字也就是兩個字:溫樹。我不大動書法,不過我覺得這兩個字寫得似乎並不怎麽樣,看上去有些纖細無力。我見過何省長的親筆批示,所以一看這兩個字也應該是屬於她的親筆。

她看見我在看這兩個字,於是便問我道:“小馮,你知道這兩個字的意思嗎?”

我搖頭。我是真的不知道。我說:“難道是一個地方?”

她頓時就不住地笑,“虧你想得出來。溫樹指的是皇宮裏麵的樹。這個詞典出‘西漢孔光不言溫樹’,這個叫孔光的人是孔子的十四代的孫子,他是西漢後期漢成帝、哀帝、平帝時的丞相,所以在當時找他托個門路、打聽打聽政治消息的人多得很,不過這個人非常利害,知道病從口入禍從口出的這個道理,所以但凡別人問他宮廷內的任何事,他都答非所問,就連有人問他:皇宮的溫室裏種的是什麽樹啊?他都顧左右而言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小心謹慎到如此,所以被人稱為當時漢代政壇上的不倒翁。”

我頓時在心裏想道:原來是這樣。

她繼續說道:“不過將溫樹二字發揚光大的還是明朝時大學士、太子太傅、編撰《元史》的宋濂,他比上麵的孔光還要小心。

他膽小到什麽程度?他因為身居高位,而且因為他是太子太傅經常出入內廷,所以知道很多宮廷內的事情,他不但怕別人向其打聽,而且又怕得罪打聽的人,於是他就想了個辦法,把自己的居室改名字叫溫樹,別人進來一看,噢,溫樹,古時候讀過點書的人都知道這個典故,所以也就不問他什麽了。如果碰上些領不清的人看見了還問,他還有一招,就是事先把溫樹二字寫在紙上,撰在手裏,別人一問他就把手一攤給人看,別人再問他再給人看

。你看就是這樣一個謹小慎微的人,不過他再怎麽小心,到年老的時候還是出問題了,他的孫子宋慎牽連到當時的丞相胡惟庸謀反案中,被砍了腦袋,宋濂也受到株連,差點也被處死,好在他的學生太子朱標保他才算免了死罪發配茂州,沒曾想走到半路這老頭想來想去想不通:自己小心謹慎大半輩子,臨到半隻腳已經踏進棺材的時候,還陰溝裏翻船。一想不開就找了根麻繩栓房梁上自縊了。”

我想不到平日裏那麽嚴肅的她講起故事來竟然如此生動有趣,不過她的這番話卻讓我很受教益,而且也似乎明白了她成功的原因。不過我心裏禁不住就又想道:既然她是那麽小心謹慎的應該人,那她這時候把我叫到這裏來幹嘛?

也許是我剛才撩撥出了她對這個話題的興趣了,隨即我就聽到她繼續在說道:“康乾盛世時候的宰相張廷玉有句名言:萬言萬當,不如一默。張廷玉一生突出的特點就是謹慎周密。他一生為人最大特點是謹慎小心、緘默持重。更何況是在雍正這為喜怒無常,刻薄殘酷的猛虎身旁,張廷玉猶如一個走鋼絲的演員,時刻如履薄冰,全神貫注,一刻也不敢鬆。張廷玉從不留片稿於私室,也不讓家人子弟得知。他很少交結外官,因此雍正對他極為信任,人事決策多向他谘詢,他卻從來不會走漏一絲風聲。

他以皇帝之心為心,以皇帝之意為意,凡事默默去做,不事張揚。康乾三朝,曆代皇帝最為痛恨的事即是,結黨營私。明珠,索額圖,弄權營私,明爭暗鬥,都沒落下好下場,但是他卻曆經三朝而不倒。這個人還有個習慣,就是每天退朝回到家後都要把一天的大事小情細細梳理一遍,看看有沒有說錯的話,做錯的事,以為功課。而且他總是能在沉默的時候,把眾人的話在心中加以梳理總結,待等到皇上問起他的意見時,他總是能把各人說過的話總結起來,意思相同,卻意義大不同,周詳萬全,滴水不漏,就是被總結之人心中亦不得不佩服之極。

此外,此人的風度是他人格魅力的一大亮點。識大體,有大智慧,進諫有方,有氣度。你看,這麽一個人,他不想成功,不想一輩子安穩都不行。所以啊,小馮,作為從政者就一定要記住溫樹這兩個字,有些人雖然一時張揚,但是最終會是什麽結果就很難說了。人越往高處走風險就越大,這時候就越應該低調行事。你這次的事情也算是一個教訓。今天我已經簡單地給汪省長說了你的事情,他笑著對我說:小事情,我抽空給陳市長講一下。小馮,這下你應該放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