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科男醫生官場筆記

第1789章

第1789章

對於林易來講,他出現這樣的情緒反應並不奇怪,因為他是一個把自己的尊嚴看得特別重的人,所以他決不能容忍他人對他隱私的觸犯。而且在這一點上他或許比董潔究竟是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看得更重。

所以,我覺得自己必須馬上向他澄清一件事情,“林叔叔,我們隻是覺得這很有可能。當然,這件事情目前還沒有證實,這其實也是我來找您談這件事情的原因啊?如果您覺得需要去證實一下的話,這件事情也很簡單,如果您覺得沒有必要,或者是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那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您看呢?”

他的臉上頓時好看了許多。隨即他問了我一句,“董潔現在還在寧相如的公司上班嗎?”

我搖頭,“董潔的精神上出了問題,在醫院裏麵治療了一段時間後又回到了寧相如的公司上班,因為吳亞茹擔心董潔長期呆在醫院裏麵或者沒有事情做的話病情會更加嚴重。可是董潔在上了一段時間的班後病情卻並沒有多大的好轉,整天都把自己一個人關在辦公室裏麵,也不和別人交往。就在最近,寧相如在與吳亞茹商量後就又把她送回到醫院裏麵去了。”

他愕然地看著我,“精神上出了問題?為什麽?”

這是我最難回答的一個問題,在來這裏之前我也想過萬一他問到此事的話該如何回答的問題,但是我卻一直沒有完全地想好,不過有一點我是確定的,那就是千萬不能告訴他董潔和我之間發生的事。我說道:“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估計是幾個原因造成的。一是她沒有考上大學,然後吳亞茹花錢讓她去開店又失敗了,後來她在美院當模特,然後又去了我家鄉的那家公司上了一段時間的班,後來吳亞茹覺得那裏太遠,所以我就去找了寧相如。我覺得可能是她的內心裏麵太過自卑,還有就是後來在公司裏麵上班後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造成的。如今關於精神性疾病的病因全世界都搞不清楚,所以這個問題很不好說。”

我在說這段話的過程中他好像一直在認真地聽,不過我感覺到了他似乎有些走神。一直到我講完後他才忽然地問了我一句,“等等,你說什麽?她曾經在美院當過模特?就是脫光了衣服後讓別人畫畫的那種?”

我點頭,“吳亞茹在美院教書啊,所以就讓她去做了那份工作。其實這也沒什麽吧?也許是我們的觀念和她有所不同。不過我覺得倒是可以理解,這和醫院裏麵讓某位病人作為示教的對象差不多,都是為了人才培養的需要,更何況模特也算是一份工作。”

他即刻打斷了我的話,“這不是觀念的問題好不好?這世界上有誰會讓自己的親侄女去做那樣的一份工作的?吳亞茹,她當時是瘋了嗎?”

我急忙地道:“我看得出來,吳亞茹對董潔一直以來都是非常關心的,是真的關心。”

他冷冷地道:“是嗎?如今她結婚了,結果把自己的侄女關進了精神病院。這難道也叫關心?”

我頓時不語,因為我知道這時候自己說什麽都不會有用處的,而且我也已經隱隱地感覺到了一點:說不定我和寧相如的猜測是真的。

但是我不可能直接去問他。這件事情我已經原原本本對他講過了,接下來的事情就得看他自己的意見了。我相信自己已經對他講得非常的清楚了,他應該不會再懷疑我和寧相如有什麽不良的意圖。

所以,我覺得這時候保持沉默才是最好的方式。

他將那支煙抽完了,然後一下子摁在了煙缸裏麵。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粗魯地動作。

以前,無論是他抽煙的時候還是抽完煙後熄滅煙頭的動作都是沉穩的、優雅的,而且他的雙指夾著煙的姿態很好看,吸了幾口後就會將煙灰輕輕抖落到煙缸裏麵,然後在煙缸的邊緣緩緩地旋轉,讓煙頭處沒有抖落的煙灰在那樣緩緩旋轉的過程中一絲絲掉落。每次吸完煙後他也是用那種旋轉的動作讓煙頭處最後的一點火星熄滅掉......在我的印象中,他從來都是那樣的沉穩,優雅,而且並不是一種做作,那應該是他多年養成的習慣,同時也能夠體現出他每時每刻的內心狀態。

記得很久之前的某一次,他一邊抽著煙一邊對我說:“男人要抽煙才顯得更男人。”

當時我笑了,“我是醫生,我不抽煙。而且我們醫院裏麵很多醫生都不抽煙的。”

他笑道:“那是因為你們的職業克製住了自己想要更男性化的欲望。這個不算。不過你們醫院很多外科醫生是要抽煙的,是吧?這也說明外科醫生更加追求男性渴望的自由和解脫。同時也說明內科醫生,包括你這位婦產科醫生也一樣,其實你們都在壓抑自己渴望自由與解脫的天性。”

當時,他就坐在我的對麵,煙在他的指間燃燒,是那麽的悠然,那麽的神秘,那麽的淡定,那麽的從容。甚至有點深遂,有點慵懶,有點迷情。

也不知道是怎麽的,那一刻我頓時就被他的優雅所感染。他手指間的煙霧在屢屢上升,就像未來許許多多的問號,需要他的斟酌,判斷。當煙霧漸漸散去的時候,似乎頓時就把他從夢幻中拉回到了現實,但是他心中那永久的風情和幻夢卻依然不曾被散去。

我曾經聽人說過——

抽煙的男人都有傷痛,換言之也就是:有傷痛的男人才喜歡抽煙或者抽煙始於傷痛。所以就有人講了,抽煙的男人就應該是涅磐的的鳳凰,在陣痛,撕裂,呐喊中重生。選擇了抽煙,也就選擇了這種毀滅的淒美。

抽煙是一種傷害,男人卻樂此不疲。原因就在於男人要用這種溫和,柔軟的傷害來忘記那思想深處撕心裂肺的痛。

其實愛也是一種傷害,但是男人卻總是在這樣的傷害中尋找快樂。

這時的煙,就不再是簡單的,純粹的煙,它是男人心中那翻滾的浪潮,平緩的沙灘,情欲的峰巔,絕美的穀底。抽煙變成了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依賴和心理的需求。

煙也是一種別離。因它生命的短暫,顯得更加美麗和淒然。就像曇花一現。這種別離也就更彌足珍貴。

男人的一生有著無數的別離。像那一隻又一隻的香煙。有的剛剛點燃,有的隻抽一點,有的燃其大半。但能伴其終生的少之又少。

男人的一生也是短暫的,就像一隻煙的燃燒,寸寸縷縷都珍貴無比。年少時的張狂,中年的迷茫。甚至握著她得手的濕溫,還有那一起慢慢變老的浪漫,都在轉眼中消失,成了風刀雪劍嚴相逼的殘酷。

老了,也就是那支燃盡的煙。

可惜的是我不會抽煙,所以我無法真切地感受到這樣的意境。我也曾經試圖去學會抽煙但是卻被一陣陣劇烈的嗆咳擊敗了我的那個試圖。

而此時,他又點燃了一支香煙,這讓他再一次沉浸在淡藍色的煙霧中。但此時的他卻已經恢複到了他原有的沉穩與優雅。細細看去,我忽然發現他的眼角似乎有一滴潮濕的晶瑩。

他歎息了一聲,隨即對我說道:“馮笑,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情。”

我急忙地道:“林叔叔,我隻是希望能夠替您做點事情。包括寧相如,她的意圖您也應該很清楚是吧?她並沒有惡意,也隻是想讓您感到自己的人生更完美。”

他卻依然在歎息道:“即使這孩子真的是我的女兒,現在她這樣的狀況,那也隻能是讓我更加操心,哪來的什麽完美?!哎!不過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的,沒有那麽完美的事情......上天就是這樣喜歡和我們開玩笑,總是要給我們製造一些缺陷,仿佛這才是上天心中的完美!”

這時候,我禁不住就試探性地問了他一句,“林叔叔,董潔她,她真的有可能是您的女兒嗎?”

他還是在歎息,“如果是,那就是一場巨大的錯誤,不,應該是一場巨大的玩笑。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