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科男醫生官場筆記

第2481章

第2481章

這家夥的眼睛還真夠毒的。我心裏想道。不過,雖然他是我堂弟,但是像這樣的事情我也不可能讓他知道得那麽清楚。

我說道:“你別亂說。人家有丈夫的。她是我多年前的朋友,僅此而已。”

他笑了笑,“哥,我沒有別的什麽意思。我是在替你著急,你的前妻去世這麽久了,也應該再找一個了。人這一輩子其實很簡單,婚姻其實就是不讓自己孤單,不要把它想得太神聖。對了哥,如果你喜歡金發碧眼的,我給你介紹一個怎麽樣?到時候生下幾個混血兒,也還是很不錯的。”

這家夥到現在終於恢複了以前愛開玩笑的本性,而且也顯示出了我們曾經的那種親密無間。我大笑,“算了,不是一個型號的,我還是喜歡我們中國的女孩子。”

他頓時也大笑。

今天的天氣不錯,我們到達陵園的時候天上灑落著溫暖的陽光。我們在陵園外邊買好了祭奠用品,然後一起進入到墓地裏麵。

如今,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心中曾經的悲痛已經不再那麽厲害,今天到這地方來,更多的是瞻仰和紀念。

在中國人的傳統印象裏,墓園肯定是陰森恐怖的,對於鬼神的崇拜和畏懼使人們對其敬而遠之。但是隨著時代的變化,隨著陵園變得陽光美麗,當人們觀念不再桎梏於鬼文化的時候,墓園,做為一種獨特的紀念場所,她深邃寧靜,安然祥和的特質便顯現出來。

真的通達、美的和諧、愛的永恒,都在此一一體現,更契合到了人們的心靈深處。這正是如今陵園的宗旨所在:一個人魂歸的居所,一個文化傳承的地方,一個需要用寧靜寧靜去體味的世界。

我和他去到了父親的墳前,擺上祭品,一起磕頭。小林說道:“大伯,對不起,我現在才來看您。我想,您已經見到我爸爸、媽媽了吧?天堂很美,祝願你們在那裏好好安息……”

我在旁邊跪著,聽他對著父親的墓碑說著話。他的語氣很平靜,就如同父親此時正在他麵前一樣。此時的我心裏沒有多少悲傷,更多的是溫情。

我沒有對父親說什麽,但是我的心裏在對他講:爸,您放心吧,我們現在一切都好……

離開父親的墓前,我對小林說:“你去車那裏等我,我順便去看看孩子的媽媽。她也埋在這裏。”

他說:“我和你一起去吧,她可是我麵見過麵的嫂子。”

本來是我想去陳圓的墳前單獨和她說幾句話的,現在聽他這樣講,我也就不好拒絕。隨即我和他一起去到了陳圓的墓前,在這裏我也就是擺放上一些祭品什麽的,然後朝著墓碑三鞠躬。小林看著墓碑上陳圓的照片,歎息著說道:“哥,我知道你為什麽這麽久不再找新的女人了,原來她那麽漂亮。”

我不禁在心裏苦笑:你也把我想得太偉大、太純潔了。不過我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走吧。”

他看著我,“哥,我發現你的變化太大了,你現在還真像當官的人,太深沉了。”

我笑道:“你不也變了嗎?你我現在都是孩子的父親了,怎麽可能不變呢?”

他搖頭道:“不是的,你現在整個一副當官的氣質。你這樣的氣質讓我覺得好陌生。不過這樣也好,說明你成熟了。看來真正不成熟的是我,所以昨天我對你說的那些話都是胡說八道,你別介意。”

我即刻去攀住了他的肩膀,“我們兄弟之間說這樣生疏的話幹嘛?我還是以前的我,我是你哥。很簡單。”

他說:“哥,我知道。也許是我們很多年沒有見麵的緣故吧,我真的覺得你好陌生。也正因為這樣,我昨天才對你說了那樣的一些話,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讓你覺得我在關心你。其實吧,我就是一個知識分子,很多東西沒有你懂得多。哥,我今天晚上想去上海,中午我要和在省城的中學同學聚一下,下午就直接去機場買票。今後我會經常回來的。你現在的條件不錯,應該盡快找一個女朋友……”

我即刻打斷了他的話,因為在這樣的地方,在陳圓的墓前,我不想和他談論這樣的話題。這不是迷信,而是因為我的內心有愧。我相信一點:其實我們很多時候的迷信都是因為內心有愧造成的。我說道:“這樣吧,下午我讓駕駛員送你去機場。你這家夥,回來才一天就要走,難道你就不能多呆幾天嗎?”

他搖頭道:“我這次回來的行程安排得很緊。其實在國外的競爭壓力很大,很多中國人都在國外的實驗室工作,如果離開的時間長了,很容易被人頂替。”

我很是詫異,“你是搞科研的,像你這樣的高端人才不會很多吧?”

他搖頭歎息道:“在國內的時候總覺得自己是個人才,到了國外後才發現,跑到國外去的中國人才真他媽的多!在國內申請科研經費需要關係,到了國外倒是不需要關係了,但是如果長期不出成果的話,可是會被淘汰的。像我這樣的人,隻適應國外的生活方式,既然選擇了公平競爭,那自己就必須隨時去麵對。”

他這忽然間冒出一句髒話來,讓我差點就笑了起來,不過他的話還是很有道理的,我心裏在想:其實人活著,在哪裏都累。

我拍了拍他肩膀,“兄弟,我知道你很不容易,其實大家都不容易。不過我現在的情況還算不錯,我們是親兄弟,我們的父親都不在了,我們這一代人就我們兄弟倆了。如果你有什麽困難的話,隨時可以對我講,我肯定會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助你的。”

他搖頭道:“暫時還不需要,我掙的錢足夠養活一家人了。不管怎麽說,我在美國還是屬於中產階級。雖然目前我還沒有買房,但是我買房是沒有問題的,隻不過是以前我的投資意識不足罷了。”

聽他這樣講,我也就不再多說什麽了。從墓地回去後,我先開車回家,因為他的行李箱還在我家裏。在路上的時候我給小隋打了電話,他已經在我家裏等著了。

母親很傷感,她對小林說:“這是怎麽了?才回來就要走?”

小林安慰我母親道:“伯娘,我今後會經常回來的。到時候我把孩子們都帶回來讓您看看。”

母親依然很傷感,目送著小林離開了家門。我吩咐駕駛員先送他去參加同學聚會,然後再送他去機場。我沒有給他買東西,因為我知道,任何的東西對他現在來講隻會是一種麻煩,美國與這裏遠隔萬裏,而且他中途還要到上海與同學聚會。除非是給他錢,但是今天在墓地的時候已經變相地拒絕了我那樣的意思。

送東西無外乎就是為了表達一種情感,我們是至親關係,情感也就沒有必要刻意去表示了。

他沒有拒絕我給他安排車和駕駛員,我心裏不禁覺得有些好笑:看來他也隻是在嘴巴上抨擊一下特權這東西,其實作為中國人,他骨子裏麵對特權的向往還是沒有多大的改變。

堂弟這一走就再也不曾回來過,雖然他給我留下了電話,但是時間長了也就幾乎把他給忘記了,後來我偶爾在翻電話薄的時候雖然會看到他的名字,但是卻不知道該對他說些什麽,所以我也就不曾給他打過一次電話。他也知道我的電話號碼的,但是他也從來沒有與我聯係過,甚至連短信都不曾有過。

後來,在幾年之後,當我麵對人生中最大選擇的那一刻,我才忽然想起了他來,想起了他曾經對我講過的那句話:中國的官場和封建時代的官場差不多,如果你真的適應不了,那還不如去到什麽事情都講規則的地方……

其實他也就是一個標準的知識分子,雖然看問題有時候比較絕對化,而且他依然單純,但往往恰恰就是像他這樣的人才能夠看到一些問題的實質,因為他的思想沒有那麽複雜,所以才能夠將視覺直擊問題的本身。

對於我來講,本來隻認為堂弟這次回國的事情隻是人生中的一次再次相逢,就如同大學畢業後曾經有過的同學聚會一樣,所以我並沒有完全把這件事情放在心裏、看得過重,而且我本以為隻要這次我們聯係上了,今後就會經常聯係或者碰麵的,可是我沒有想到他的來去匆匆竟然就這樣成為過去。後來我才知道,其實他在美國過得並不好,但是他的麵子思想卻又是那麽的重,所以才使得他不願意主動與我聯係。

我們身邊的不少人真的就隻是我們生命中的過客,即使是至親的人,也會因為時間和距離將親情衝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