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妻盈門

第九十四章 同行

李墨喜出望外,也顧不得李蔓這翻話是真心還是假意,隻覺得,她能說這樣的話,要他做什麽,那都是值得的。

見他不語,李蔓擔心的抬頭,問,“可以嗎?”

“嗯。”李墨重重點頭,她都說要時間適應了,他怎麽還能拒絕呢。

這時,小五跑回來了,可是,跟在身後進門的卻不是李書,而是李言。

李蔓秀眉微蹙,再朝後張望,除了他兩個,就根本沒有別人了,不禁朝小五望了一眼,小家夥怎麽不聽大哥話?

“三哥沒找到。”小五回答的倒幹脆。

李言也趁李墨未出聲,先開口問,“大哥,什麽事?”

李墨看了看李言,想想,覺得他陪著李蔓去也未必不可,第一他比三弟圓滑,第二,這也是個機會讓他跟李蔓之間化解嫌隙,不由得,他向李蔓。

李蔓哪裏肯要李言,忙抓起了小五的手,“李言,你忙你的吧,有小五陪我就好了。要是不認識路,我們也可以問啊,又不遠。”

“小五留在家裏,大哥也需要有個照應。”李言幽幽朝她望來,“要去哪兒?”

“大夫家,對了,你帶上銀子,將那天的診金一並付了。”李墨道。

這件事就這麽算拍板了,李蔓有些不甘,但想著有他在身邊確實要比小五強些,而且,大白天的在外麵,他還敢放肆不成?

於是,李言拿了銀兩揣進懷裏,先出了門,李蔓對李墨叮囑了一聲,“我先去了,很快回來。”然後,就跟了出去。

一路上,李言走在前邊,李蔓跟在後麵,兩人之間始終保持著約莫一丈遠的距離。

出了村子,就是一條蜿蜒的小土路,兩邊是稻田,插著綠色的秧苗,看著挺養眼,田間還有農人在幹活,看見李言,有不少人都跟他打招呼,問他這是去哪兒,他都隻是笑笑,並不言語

穿過了這片農田,路要寬敞好走許多,隻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而且挨著山腳下,李蔓心裏有些忐忑,畢竟她跟李言關係鬧僵成這樣,他該不會趁著沒人再對她做點什麽吧?

再說了,不是說大夫家就在不遠的村子嗎?可這越走越瞧不見村莊呢,是不是他有意將自己往沒人的地方帶啊?

如果是那樣的話,這人就卑鄙的無可救藥了,她這輩子都不要再理他了。

正不安的想著,前麵,李言回頭朝她望了一眼,似乎嫌她走的慢了,就站在拐彎處等著。

他要幹嘛?李蔓也跟著停下來,不敢朝他去。

“還傻站著幹什麽?快點。”李言凝眉朝她催促。

李蔓牟地更緊張了,甚至有種想要往回跑的衝動。

幸好,李言沒有回來抓她,而是冷冷睨了她一眼,朝拐彎處走了,拐彎處是一個斜坡,上麵雜草橫生,擋住了人的視線。

他一不見,李蔓忙攆了過去,剛到拐彎處,眼前豁然開朗,一大片的水田菜地,讓人有種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

而李言,已經順著斜坡向下,又走在一處田間小路上。

李蔓拍拍心口,暗想自己多想了,於是,緊了兩步,趕忙跟上。

沿著田間小路的盡頭,再往上而去,就到了大山腳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的藥田,濃濃的藥草香頓時撲入鼻尖。

穿過藥田,一處山坡上,樹木掩映著幾間上好的青石屋,其中一間,屋頂青煙繚繞,像是在做飯,而門口,一位老者正拿著簸箕簸著什麽。

“大夫,您忙著呢。”李言走過去,客氣的打招呼。

老者一瞧李言,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再瞟見跟來的李蔓,臉都綠了,氣呼呼道,“你們來做什麽?”

“她找你

。”李言倒識趣,主動退到一旁,將李蔓推了出來。

老大夫的眼睛冷幽幽的瞪向李蔓,“臭丫頭,來幹什麽?診金老夫都不要了,你還想怎樣?”

“我們就是給您送診金來的。”李蔓陪笑道,“您老的藥確實厲害,我大哥後背上的傷已經結痂了呢。”

“哼!”老大夫臉上洋溢著得意傲慢,“這還你用說,老夫的藥向來管用。”說著,不管她,自顧自又簸起了米。

這老頭還挺記仇啊,李蔓抿唇一笑,又道,“大夫,除了送診金,我今天還有別的事想請教您老人家。”

“老人家?我很老嗎?”老大夫狠狠睨了一眼李蔓,對她十二分的不順眼。

一旁,李言不發一語,就那麽淡淡的瞅著李蔓,看她如何應對。

李蔓也不甚在意,畢竟,她那天對這大夫的態度確實很惡劣,她將手裏的大包解開,指著幾小包藥,說,“今天,我是來給您送藥的,您瞧瞧——”

“藥?”老者連眼皮都沒抬,輕蔑的說,“老夫這裏最不缺的就是藥,你給我送藥?笑話。”

“不但有藥,我這裏還有個方子呢。”李蔓笑道,一麵將幾小包藥遞到了他跟前,“您瞧瞧呢,反正您總不能吃虧。”

“瞧什麽?”老者睨了她一眼,但也是醫者本能,他嗅出了這幾味藥的不尋常來,斜眼睨著李蔓,問,“什麽方子?”

“那天,我看了你的金瘡藥,就想到了這個。”李蔓認真解釋,她不知道這方子古代有沒有,但在現代太過尋常,也就是居家必備的雲南白藥呀,“隻是,我不懂怎麽製藥,我把方子給您,您看看要可行?”

“你還懂方子?”老者上下打量了下李蔓,看她眼底的認真及自信,頓時也不太敢小瞧這個十五六歲的黃毛丫頭,放下簸箕,他走在前麵帶路,“你跟我進屋。”

“嗯。”

李言也想跟著進去,被老大夫給攔住了,“你也有藥嗎?沒有給我在外邊呆著

。”

看李言吃癟,李蔓麵無表情,但心中還是抑製不住一絲小得意,跟了老大夫進了堂屋。

——

李言雙手環抱,靠在牆角,一雙邪魅深邃的眸子,遙望著遠處的藍天白雲,不知過了多久,李蔓終於出來了,也不知她跟老大夫都說了什麽,出來的時候,他那張老臉笑的跟朵迎春花似的,還不停的對李蔓保證,這藥賣好了絕虧不了她什麽的。

“談好了?能回去了吧?”李言似乎不耐的從牆角處走來。

“死小子,對姑娘家說話不能客氣點?”老者瞬間對李言橫眉冷對。

李言無辜的摸了下鼻子,這老頭是牆頭草嗎?這麽快就倒那丫頭那兒了?他也沒理老頭,徑直麵無表情的的問李蔓,“走不走?”

“走,”李蔓扭臉對老大夫說,“老伯,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什麽問題,您可以差人去李家找我。”

“嗯,去吧。”老大夫親自將她送出了門口,眼看著他們下了山坡,才轉身回去。

李言心中甚為疑惑,卻什麽都沒問,隻像來時一樣,一個人走在前麵,而李蔓,照樣落後他一丈多遠。

因為記著路了,李蔓倒也不怕會走丟,加上和老大夫生意談妥,心情甚為愉悅,手裏還不知從哪兒掐了根狗尾巴草,就在那甩啊甩啊的,瞧那小模樣樂的。

李言又站在那拐彎處等她,這次倒沒再催。

李蔓慢慢走近,掀起眼簾隻輕輕瞅了他一眼,便漠視的從他身側繞開,反走在了前麵。

嗤——,李言盯著她手裏還在晃悠的狗尾巴草,突然覺得好笑,一個還在玩狗尾巴草的黃毛丫頭而已,他怕什麽?才哭了一次,他連碰都不敢碰了不成?

他幾步攆了上去,不急不慢,正好走在了她身側,不讓她超前,也不讓她落下,但他也一句話不說,就這樣硬生生的在她身邊,礙著她的眼。

李蔓終於氣的站住,指著路,“這路這麽寬,你幹嘛非得挨著我走?”

“奇怪了,”李言也瞅著她,“我又沒礙著你走,你管的倒寬?”

李蔓咬著唇,憤怒的瞪著他,“你能別這麽幼稚嗎?”

“好好的嘴唇,被你咬的都是牙印

。”李言伸手,想撫上她的唇。

李蔓頭一偏,本能朝他又甩起了巴掌,隻是,這一次,李言有了防備,半空中果斷利落的截了下來,死死攥在掌心,然後,將她五根指頭一一掰開,看著細長的指甲,眉頭皺的緊緊的,“你這爪子也該修剪修剪了。”

“放開我。”李蔓用力想掙開手。

李言就是不放,兩人跟扯大鋸似的,“是你自己送上來的。”

“我真是看錯了你。”李蔓氣的臉通紅,說話聲音都有些變了,“以前我還當你是個正人君子,優雅紳士,現在看你根本就是個——”

“什麽?”李言笑米米的問,雖然知道她動怒了,而且怒火不輕,可奇怪的,與她平時嫻靜如水的模樣相比,他就是愛看她生氣發怒的樣子,那燃燒著兩簇小火苗的眼睛,更亮了,嬌嫩的還帶點嬰兒肥的臉蛋,染上紅霞,越發豔若桃李。

讓他好想擁入懷中,好好疼惜!

“你是個偽君子。”看他眼底逐漸深了下去,李蔓心下一沉,氣哼哼罵道。

“偽君子?”又添了項罵名,“不過,我還是喜歡聽你罵我下流。”

“你無恥!”李蔓緊接著又罵。

李言剛想回擊,耳畔突然聽見沙石滾落的聲響,還有人在上頭大喊,“快讓開,讓開——”

讓開?哪裏能讓的開?李言抬頭朝山上望去時,就見一大片的石頭像決堤的渾水似的朝下砸來,他們根本無處可躲,本能的,他將李蔓抱進懷中,帶著她靠著坡底窩了下來。

李蔓根本不知道怎麽回事,她被李言死死抱在懷裏,小腦袋抵在他的胸口,根本什麽都瞧不見,隻聽見耳邊沙石滾落。

難道是泥石流?她猜

不過,還好,很快,這種聲音就沒有了,耳邊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還有擔憂的詢問聲,“你們沒事吧?”

李言這才鬆開李蔓,拉她起來,目露關心,在她身上打量著,“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裏碰著?”

李蔓搖頭,她很好,可一瞧,李言的右手手背上有一道血口子,驚道,“你受傷了?”

這是剛才拉她的時候,被上麵掉下來的石頭砸到的,“就破了點皮,沒事的。”

“真是對不住。”這時,剛才山上下來的兩個中年漢子,十分抱歉的說,“我們倆剛才在追山羊,不小心踩翻了石堆,真對不起,傷著你們了。”

李言看著路邊的石頭,最小的也有拳頭那麽大,若真是砸腦袋上了,不死也得去半條命,就對那兩人道,“以後幹事小心點,這下麵就是路,今天我們算走運,要是真傷著了,你們說怎麽辦?”

“對不起,真是對不起,我們也是太急了,家裏羊丟了兩天了,才找到,哪知又跑山這邊來了。”那兩人連忙解釋。

李言擺擺手,“行了,以後多注意。”然後,自然的牽起李蔓的手,看她沒有哪裏磕著碰著,就道,“走吧,咱們回家吧。”

“嗯。”李蔓走在他身側,手被他緊緊握在掌心,十分的不自然,她試著想抽出來,但他抓的緊緊的,像是一點沒感覺到似的。

“我自己會走。”她不滿的嘟囔。

他眼皮未動,漫不經心的反駁,“是嗎?剛才還差點被石頭砸死。”

“那是意外。”

“這一條路都靠在山邊。”意思是意外隨時會發生。

“我會小心著點的。”

“哦,那就好。”他哼了聲,像是聽進去了她的話,可手上卻沒有鬆開的意思。

李蔓冷眼瞅著他,真是無奈又無奈啊,剛才他是護住了她,可也不能這樣趁人之危啊

“我長的難看?”她不出聲了,他開始問了。

李蔓微微搖頭。

“我難看?”沒聽見聲音,李言回頭瞪她。

“沒有啊。”李蔓快速搖頭。

李言嗤的一笑,“我就那麽壞嗎?”

“嗯。”李蔓老實點頭。

“我壞?”李言陡然停住,目光陰測測的盯著她。

李蔓心口一緊,卻仍舊勇敢的迎視著他的目光,“你不壞嗎?”

“嗬。”他忽地揚唇笑了,“傻丫頭,我壞也隻對你一個人壞啊。”

李蔓心裏一陣犯堵,“莫非我該感到榮幸?”

“榮幸談不上,不過,與其嫁給模樣醜又不愛你的男人,跟了我有什麽不好?”李言歎息著說。

李蔓好氣又好笑,“我為什麽要嫁給模樣醜又不愛我的男人呢?”

“你有選擇的機會嗎?”李言嘲諷道。

“......”李蔓語塞,她確實沒有選擇的機會,即便是有機會離了李家,未來的路又要如何去走?

盡管來這陌生的時代時間不長,她也是了解的,女人在這個年代是沒有什麽地位的。

別看神女溝,共妻這種現象很普遍,常常一家子好幾個男人才一個女人,可這個女人的地位仍舊不高,男人們隻當女人是傳宗接代的工具而已。

看她呆愣的沮喪神情,李言疼惜又無奈的捏了捏她的鼻頭,微笑道,“好了,就當我是壞人吧,就當我是欺負了你。要不,我讓你欺負回來,行不行?”

“隻要你以後別欺負我,我就謝天謝地了

。”李蔓狠狠白了他一眼。

李言唇角笑意更大,捏著她的手緊了緊,“蔓兒,別生氣了,昨天晚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李蔓突然覺得有些冷,全身的小米粒都起來了,這男人粗魯起來不像人,可一溫柔起來根本就不是人啊。

“你別說了,以後你隻要不欺負我就成。”她趕忙掙脫他,朝前跑了。

“小東西,跑的挺快。”看她飛舞在身後的長發,李言胸口被柔意填滿,抬腳,也朝她跑著追了去。

李蔓扭頭,一見他追了來,就跑的更快了。

於是,田間地頭裏,忙活的鄉親們,就瞧見一男一女狂奔著,那男的也太可惡了,每次待那女的跑遠了,便加快步伐追上去,嚇的那女的尖叫著又使勁跑,就這樣貓戲鼠似的。

後來,有人認出這是李家的二郎,正在追媳婦呢。

於是,不到一天的時間,這村裏都傳遍了,李家二郎年輕火氣旺,田間地頭就要跟媳婦那個,結果媳婦不幹,他就攆。

——

李蔓氣喘籲籲的跑回家,沒有去東屋,先回房,趴在*上使勁的喘著氣。

“小東西。”李言靠在門邊,一手扶著門框,臉不紅氣不喘的笑睨著他。

李蔓陡然回頭,瞪他,可忽然發現,這一路奔跑之後,對他的氣也消了大半,就連怒視的氣勢也不如以前了。

”嗬,你緩緩,我去大哥那。“李言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溫柔至極。

李蔓忙揉了揉胳膊,不去想他滿含深意的眼神。

待氣息穩了之後,她也去了東屋。

李言不知跟李墨說了什麽,隻見他連連點頭說‘好’,看李蔓進來,兩人停止了談話,目光皆落在了她身上。

李蔓一下子就如芒在背,“怎麽了?看我做什麽?”

她不安的走到小五邊上,挨著他坐下

“姐姐。”小五將沙盤移給她看,指著兩行字,說,“這兩行字是我跟大哥寫的,姐姐你看誰寫的好?”他並沒有指出誰寫的哪一行,就是想讓李蔓自己認。

李蔓借坡下驢,忙轉移話題,認真的看起沙盤來,“我瞧瞧。都不錯呢,都寫對了,不過要是論寫的端正呢,上麵這行稍微好些,下麵這行,這個李字的撇捺有點不成比例了,稍稍改進一下就更好。”

“哈哈。”小五聽罷,樂的直拍手,“姐姐,上麵是我寫的呢。”

“哦。”李蔓其實早就認出來了,揉了揉他的腦袋,笑道,“是小五寫的啊,果然進步多了。”

“嘻嘻。”小五興奮的笑著,得意的看著李墨。

李墨滿眼疼愛,小五能寫的好,那比他自己寫好了還要讓他高興的。

一旁的李言,嘴角噙著慣有的笑意,看著李蔓,“真不錯,還教起大哥跟小五寫字了?改天也教教我啊。”

“我——”

李蔓正想回絕,小五已經激動的要跳起來,“好啊好啊,大哥,二哥,三哥,到時咱們一起學。你們要是不會的,我也可以教你們。”

“看你能的,會寫自己名字了?”李言伸手在他額頭輕輕著玩呢,我不過會認幾個字罷了,帶他玩玩,再給大哥解個悶還行,真要是教你們,我真不行。”

“是不行還是不願意啊?我的女夫子。”李言打趣似的的看著她,當著李墨和小五的麵,她也不好發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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