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妻盈門

第一百七十二章 放人

司徒青正斜臥在李蔓之前躺過的軟榻上,伸手正準備勾一旁桌子上的果盤,見她進來,收回手,輕輕笑道,“你這是求我呢還是命令我呢?”

“他們是被你點穴的。”李蔓氣道。

“哦,那又怎樣?”司徒青單手支顎,無所謂的瞅著她。

李蔓氣急,這人混蛋,沒法跟他講道理,忍了忍,她道,“是我求你。”

“求我?”司徒青蹙眉,戲謔的目光定在李蔓慘白又氣悶的小臉上,嗤笑,“我怎麽從你臉上看不到絲毫求人的樣子呢,何況,求人這麽大聲的?嚇的人心肝砰砰跳。”

李蔓眼角抽抽,聲音小了點,“我是求你,放了他們,剛才因為心急,所以聲音大了點,請你原諒

。”

“真心的?”看她低垂的眉眼,柔弱的模樣,有那麽一瞬,司徒青差點心軟了,可是,她膽敢那樣理直氣壯的說不認識自己,他又很惱。

感覺到絞著自己的目光漸漸凜冽,李蔓頭垂的更低,重重的點了兩下頭,“真心的,求你,放了我們。”

“哦。”一聲輕嗤,司徒青手指著桌上的果盤,“我想吃橘子。”

“額?”李蔓愣了下。

司徒青眉心一擰,“哪來的真心?我怎麽沒瞧見?”

李蔓輕輕咬唇,彎腰在果盤裏撿了一個橘子,遞給他,“給。”

司徒青長眉擰的更緊,一雙丹鳳眼帶刺般挑剔的瞅著她。

李蔓不解,“你不是要吃橘子?”

“這樣能吃嗎?你吃一個給我瞧瞧。”伺候人都不會嗎?司徒青沒好氣道。

他是想讓自己給他剝?李蔓亦是憤懣,不過,還是忍著,將橘子剝好,“給。”

瞅著一個囫圇的橘子,司徒青嫌棄的睨著她,“你吃橘子這樣活吞嗎?”

“你?”李蔓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你想讓我喂?”

司徒青一副理所當然的神色,“還不快點,都被你捏髒了,換一個。”

“我......”看著手心裏因一時氣急捏扁了的橘子,李蔓也是愕然,忙將那捏壞了的橘子放到桌子上,不然真怕控製不住砸他臉上去。

默默的又拿了個橘子,剝了皮,然後,掰出一小瓣遞到司徒青嘴邊。

“給。”

司徒青上挑的眼眉,不滿的看著她,“說話不能溫柔一些?這麽生硬木訥,讓人胃口都沒了

。”

李蔓遞著橘子,黑漆漆的眸子惱怒的瞪著他,“吃還是不吃?”

“吃又怎樣,不吃又怎樣?你還想吃了我不成?”司徒青惡劣的笑了下。

李蔓忍著沒將橘子砸他,壓低聲音道,“如果您不想吃橘子了,能不能麻煩您抓緊時間,放了他們......”

“不能。”不等她話說完,司徒青毫不含糊的拒絕。

李蔓一口氣噎在了嗓子眼,卡的心口疼,“這位公子,敢問我可曾得罪過你,為何這樣為難我和我的家人?”

“你不知道?”司徒青古怪的瞅著她。

李蔓倒想回他一句,鬼才知道,“不知道。”

“爺彈曲之時,不喜歡被打擾。”司徒青好心提醒她。

“我們沒打擾。”李蔓道。

司徒青眼神微凜,顯然對她的回答不滿意。

而李蔓仔細回想,也沒想到哪裏打擾到他了,明明他在船舷上彈琵琶,他們在岸邊......

等等,當時李言在她身後,莫非——

李蔓小臉不自然的紅了,“如果我們打擾到——”

“什麽叫如果,難道爺還會冤枉你們不成?”

可那湖岸又不是你們家的?許你在湖心騷包,就不許別人在岸邊那什麽了嗎?李蔓手心捏緊,一字一句道,“是,我們不好,還請公子您大人大量,放過我們這次。”

“再剝個橘子。”司徒青朝果盤望了一眼。

李蔓氣結,又問,“我再剝個橘子給你,你就能放我們一家人走嗎?”

“看心情吧。”司徒青無賴的說,“如果你伺候的爺滿意的話,嗯?”

他眼底流動的異色,讓李蔓心口一緊,莫大的屈辱襲遍全身,“什麽叫你滿意?倘若你一直不滿意怎麽辦?”

她氣急敗壞的模樣,讓司徒青越發心情愉悅起來,“那是你的事啊,你沒本事伺候的爺滿意,讓爺怎麽辦呢?”

說的好像他多無辜,全是李蔓的責任

“你?”李蔓氣的渾身打顫,她的男人們被定在外麵,而他還在這裏戲弄她......

“你信不信,我去報官。”她咬牙道。

“哈——”好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司徒青哈哈大笑起來。

“你笑什麽?”李蔓很生氣,“就算你是什麽坑爹的富二代或者官二代,但也別忘了,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這樣草菅人命的敗類,我就不信沒人管到你。”

“敗類?草菅人命?”司徒青緩緩的坐直了身子,嗤笑,“敗類不敢當,草菅人命嘛,你倒提醒了我......”

聲音漸冷,眼神乍寒,隱隱有著殺氣,讓李蔓心猛的一沉,“你想幹什麽?”

“草菅人命啊。”司徒青長眉一挑,邪惡的道,“來人,把外麵那幾個給爺剁碎了,丟進湖裏喂魚——唔——”

陰狠的話還沒說完,李蔓一個箭步上前,用手捂住了他的嘴,“不許,不許......”

司徒青拉開她的手,“聽見沒有,剁——”

李蔓猛然將他一推,推倒在軟榻上,騎在他身上,雙手狠狠的掐住他的脖子,“快收回剛才的話,聽見沒有,不然,我掐死你。”

死丫頭還夠狠的呢,不過,“掐死我這麽好的男人,你忍心麽?”司徒青猛然捉住她的小手,一個翻身,情勢立刻變了。

李蔓被壓在了下麵,雙手被他死死按在了頭頂,屈辱的姿勢讓她憤懣的想殺人,“你混蛋,*,死人妖,快放開我......”

“不放

。”司徒青壞壞的勾起唇角,“既然我又混蛋又*,還是人妖,那我當然要做點什麽,才不會辜負你這一番謾罵啊......”

說著,頭一低,似乎要吻上她的脖子。

李蔓渾身一僵,嫌惡的感覺讓她拚命掙紮起來。

不過,沒等那吻落在自己的身上,她隻覺得身上一輕,司徒青已經離開了。

“嗬,終於忍不住出來了?還是你也想分一杯羹?”司徒青手指撫過自己的唇角,邪惡的瞅著燕丹笑。

燕丹臉色陰沉,“夠了。”

司徒青撇撇嘴,瞅著驚慌中爬起身,縮到角落的李蔓,勾唇一笑,“不過逗她玩玩而已,你吃醋了?”

燕丹沒理他,視線緩緩落在李蔓身上。

李蔓心下驟緊,同時也打量著這突然出現的男人,身穿紫色衣衫,眉宇之間尊貴非凡,隻是,那一雙過於深邃的眼睛太過淡漠,太過冷峻。

“你沒事吧?”

他聲音極冷,一如他這人。

即便是關心的話,讓人聽來也帶著那麽幾分涼薄之意。

李蔓一時都沒反應過來,隻聽她又道,“走吧,他們沒事。”

“不是吧?這就放人了?”司徒青顯然還沒玩夠,有些失望的又瞅著李蔓。

李蔓隻看著燕丹,如果猜的沒錯,剛才將司徒青從自己身上拎走的人就是他,那麽,他放自己走應該是真的了。

她忙爬起身,對燕丹鞠躬行了個禮,“多謝。”

完了,趕緊朝外跑去,生怕跑慢一步,裏麵的人妖又反悔將她抓回去。

門口,剛剛被解開穴道的幾人,還沒過那酸麻的勁兒,見李蔓一出來,忙將她拉至一旁,擔心的問,“蔓兒,你沒事吧?”

剛才,聽見裏麵的動靜,幾個男人都快急瘋了,奈何身上一動不能動,現在,看她衣衫雖然濕漉漉的貼在身上,可都完好的,幾個人方稍稍鬆了口氣

“沒事。”李蔓搖頭,又心疼的看著他們,“你們呢?”

幾個男人剛才在外麵打架的時候,都受了點傷,不過不嚴重,皮肉傷而已。

“都是我不好,不該想看熱鬧,到這邊來。”李蔓一想到今晚這事,悔的腸子都青了。

“不哭。”李言將她抱進懷裏,心疼的替她擦著眼淚,“都是我們不好,沒有保護好你。”

——

聽著外麵這一家人團聚,司徒青瞅著燕丹漸漸沉下去的臉色,邪肆的一笑,還不忘添油加醋,“剛才,你也聽見了吧?說是那幾個是她相公呢。”

“把船靠到岸邊。”燕丹冷冷掃了他一眼,吩咐了一聲,轉身回到裏間。

司徒青撇了撇嘴,“沒意思。”

一麵吩咐人將船靠岸,送李蔓等人上岸。

——

船一靠岸,李言抱著李蔓,兄弟幾個立刻上岸,匆匆往旅店的方向去。

司徒青站在船舷上,看著那幾個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心頭忽然湧出別樣滋味,再觀自己,才換好的幹淨衣裳又被李蔓給沾濕了。

想到剛才軟榻上那輕輕一壓,柔軟馨香竟賽過他以往碰過的任何一個女人,不由邪邪笑了起來。

——

回到旅店,李言即刻問小二要了些熱水,給李蔓擦身子,剛才在船上,相互安撫了幾句話之後,李蔓便體力不支昏倒了。

在冷水裏泡了太久,又被司徒青連驚帶嚇,她一直等到燕丹放人,這過程完全是強撐的,等再見李墨他們,落到了李言懷裏,她就再也撐不下去了。

“二哥,我再換些熱水過來

。”見盆裏熱水涼了,李書道。

“不用。”李言快速的將李蔓身子擦幹,給她套上了幹淨的衣服,然後看李書等人都圍在邊上,且都跟落湯雞似的,不由凝眉,“你們快去洗洗,換身衣裳,再這樣,都病了怎麽辦?”

“嗯,你也去吧,我來看著蔓兒。”李墨道。

“不用,你們先去吧,一會我再去。”李言半跪在*邊,緊緊的握著李蔓的手,看她慘白的小臉,心口抽抽的疼。

李墨等人心裏也不好受,生平從未有今晚那樣的無助和無能過,麵對媳婦被人欺負,他們竟然完全使不上力,當聽到李蔓在裏麵喊‘放開’的時候,他肝膽欲裂,卻連想死都不能。

“走吧。”李畫輕輕碰了碰大哥,今晚,他們兄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連自己的媳婦都保護不了,他們枉為男人。

可,蔓兒這樣了,他們再出意外,她又由誰來照顧呢。

李墨等人去了旅店的浴室,臥房內,隻有李言一人陪著李蔓,他從包裹裏找了一身幹淨衣裳,將身上的濕衣服脫了,草草用毛巾將身上擦了兩把,便穿上幹淨衣裳,然後,脫了鞋子,爬上炕,挨著李蔓身側,緊緊的將她摟在了懷裏。

兄弟幾個也很快回來,回來就看到李言緊緊摟著李蔓的畫麵,但誰也沒有吭一聲,默默的上了炕,熄了燈。

但這卻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甚至於小五,黑暗中都瞪著大大的眸子,發誓將來一定要強大更強大,再不讓親人受欺辱。

——

睡了一覺,李蔓再次醒來,身上還有些酸疼,但看著男人們都好好的躺在自己邊上,心也就安了。

“醒了?”李言單手撐著*上,另一手撫上了她的額頭,還好,不怎麽燙了。

李蔓疑惑,“怎麽了?”

“昨晚有點燙,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李言問。

李蔓搖頭,再看其他幾個都坐了起來,全都一臉頹色,心猛然揪了起來,“你們都還好吧?”

“嗯

。”眾人點頭,目光柔的像水似的裹著她。

李蔓知道昨晚的事,不止在她心裏,在他們心裏怕是留下更大的陰影了。

沉默了一會,李畫問,“餓了嗎?我去找小二弄點吃的回來。”

“我也去。”李書忙也下了炕,穿上鞋子攆了過去。

“還有我。”小五看了看李蔓,猛然也跑了。

李蔓唇角含笑,“小五,你慢著點。”

“哦。”小五的聲音在樓梯那傳來。

李墨轉身,推開了窗戶,昨晚,他們回來的急,過後又各懷心事,竟然誰都沒注意窗戶關了*,屋裏也悶熱了*。

有清晨的微風吹進來,李蔓覺得精神好多了,也往起一坐。

“動作別那麽大。”李言慌忙跟著坐起來,揉了揉她的小腦袋。

李蔓趁勢靠在他懷裏,“李言......”

“嗯?”李言雙手環住他。

一旁,李墨尷尬的將視線望向窗外,心裏百般不是滋味。

“大哥。”李蔓朝他喊了一聲。

“哦。”李墨隻應了一聲,頭也未回。

李蔓伸出手,拽了拽他的衣角,“昨晚......我好怕。”

李言李墨兩人心裏咯噔一下。

“沒事了。”李言抱著她,大掌輕柔的撫摸著她的頭發。

李墨也轉過身來,握住她牽著自己衣角的手。

李蔓仰首,看了看李言,又再看了看李墨,眼淚蒙蒙的說,“我好怕你們會出事,要是你們不在了,我......我肯定會活不下去的

。”

“胡說什麽,我們怎麽可能會出事。”李言忙道。

李蔓搖頭,“我不要你們出事,也不要你們為我拚命,我隻想你們好好的,陪在我身邊,陪我一輩子。”

“......”

“好嗎?”他們眼底的自責愧疚還有隱隱的煞氣,李蔓自然瞧的出來,可再不甘不服又能怎樣?他們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又要怎麽去報仇?

何況,就憑他們區區草民,能鬥的過畫舫中的人嗎?

當自己說報官的時候,那人妖那般嘲諷的笑,是了,其實,當她說出來的時候,她自己都想笑,可那是她最後的一棵救命稻草,當無計可施時,才會想到那虛無縹緲的東西。

可官府會幫他們?會給他們公道?她不信。

他們已經吃虧一次了,她再不想和那人妖再打交道了,更不想自己男人們再去犯險。

“好不好?答應我,以後都要好好的,昨晚的事,咱們都忘了,好不好?”李蔓軟軟的哀求著。

這時,李畫端了早飯過來,“還沒起嗎?有好吃的來了。”

“嗯,這就起。”李蔓從李言懷裏掙出來,下了炕,而李書也端了熱水進來給她梳洗。

洗漱過後,一家人簡單的用了早飯,李蔓就開始收拾行李,“出來兩天了,好想家哦,也不知大黑他們怎麽樣了,咱們快回去吧。”

“嗯。”一頓早飯的功夫,幾個男人也是想通了,沒有什麽比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更好,此次也算是劫後餘生了,今後,他們會更加珍惜自己,珍惜這種平靜幸福的生活。

結了帳,小二牽來了牛車,一家人又上了牛車,往神女溝趕。

旅店對麵的酒樓裏,司徒青靜靜的凝視著那牛車越走越遠,唇角的笑意一點一點的擴大,“還真是緣分不淺呢

。”

“喝你的酒。”燕丹視線緩緩從那消失的街口挪了回來。

司徒青沒有喝酒,反而放下了酒杯,一臉興味的分析道,“丹,你就真沒一點想法嗎?那小丫頭比當年出落的更美了呢。”

燕丹半垂眼瞼,輕輕的抿了一口酒,好似沒有聽見他的話。

司徒青不甘,“好歹你也尋了她這些年,這下怎麽了,好容易找到了,就這樣算了?”

“你很閑?”燕丹眼皮輕抬,幽幽的看著他。

司徒青猛點頭,“是啊,閑的快要死了,丹,要不咱把小玉兒抓回來好好玩玩吧,那丫頭比小時候有趣多了呢。”

“寧王那個案子,我正愁沒人幫我辦,不如你先回京吧。”燕丹放下酒杯,一本正經道。

司徒青臉色一變,嘿嘿笑道,“你不是吧?那敗類你還沒處置嗎?依我的主意,直接剁了就好,費那些事做什麽?”

“你回去剁了他?”燕丹挑眉。

司徒青眨眼,“行啊,不過,你答言將小玉兒給我玩一年,我就幫你剁了他。”

燕丹白了他一眼。

“怎麽?反正你現在姬妾成群,又不差她一個——”

燕丹陡然嚴肅的盯著他,“她有了新生活。”

“額?”司徒青沒聽懂,“怎麽了?你該不是心疼她?別忘了,那丫頭當年棄了你,選了那個沒用的北太子——”

燕丹猛然起身,朝他吩咐,“你收拾好東西,即刻啟程回京,寧王一案,辦的若有一絲不妥,你仔細著。”

“嗬,大不了讓你剝皮抽筋了,不過,回京可以,怎麽也得等我先幫你找到那老不死的醫治你的病吧?傳宗接代不比寧王那敗類重要千百倍?”司徒青不怕死的說著。

(cq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