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妻盈門

第一百九十九章 止癢(萬更,訂閱這章 )

那寫滿名字的紙被李香草揉成了一團,兩滴晶瑩的淚珠隨之滴落。

李蔓一瞧,她真的哭了,心內一揪,忙從她手中拿過那團紙,扔到了桌子上,卻又想著,自從李香草回到這個家之後,雖然多次落淚,可一直都偷偷的,隱忍的,今天和那個男人和離了,說不傷心難過肯定不可能的,畢竟,同*共枕那麽多年,一日夫妻還百日恩呢

她輕輕的擁住李香草,讓她頭枕在自己的肩頭,輕聲哄道,“小姑,我知道你難過,想哭就哭吧。”

李香草嗚咽一聲,真的沒有顧忌的靠在她身上哭了出來。

隔壁,李畫聽見了動靜,放下書想過來瞧瞧,可轉念一想,女人家的事,還是自己的姑姑,他也不便攙和,於是,又坐了下來。

倒是李蔓,扶著李香草坐到了椅子上,等她哭夠了,又靜靜的聽著她哽咽著敘述他們的過往。

原來,李香草今年也二十八歲了,跟了沈潤生竟然也有十年了。

十年?這個數字無疑也刺痛了李蔓心底某個隱藏的部分,可她到底還是幸運的。

李香草垂著眼簾,長長的睫毛被淚水打濕,越發嬌弱的讓人憐惜。

她緩緩的敘說著,那一年的春天,她帶著李言李書去鎮上賣魚,卻被一夥人欺負,李言李書那時候還是個孩子,而她也是個未經事的少女,眼看著自己的兩個侄子被人打傷,自己也差點被人搶走羞辱,沈潤生出現了。

那天的他,才從私塾先生家裏出來,看到這一幕,就讓跟著他的兩個書童幫忙了,再加上,沈家當時在那鎮上也還算有些名望,所以,他很快就找來了鄉鄰,將那夥惡人趕跑了。

“姑娘,你沒事吧?”當他扶起她,溫和又擔憂的問她時,少女懵懂未知的心扉刹那間打開了。

而那時,李香草才十六,生的又如花一般,渾身散發著那種自然的純淨的氣息,與沈潤生以往接觸過的女孩都不一樣,那一刻,他也心動了。

從那以後,兩個少男少女墜入了愛河,盡管這份愛,兩家人都不能接受。

對於書香門第的沈家來說,要娶個鄉下的土丫頭,那是絕不可能的事。

而對於李家來說,沈家的門楣太高,他們高攀不起,更擔心李香草單純懦弱的性子,到了那樣的人家,將來會受欺負。

那時,哥哥嫂子們相繼離世,也隻有大姐來管她的婚事,那時,大姐想盡辦法勸她跟沈潤生斷了,甚至不止一次的讓她相親

可是,人就是這麽倔,越是別人阻攔的事,越是想去做。

原本,李香草也不敢奢望能與沈潤生相愛相守,可兩家人如此反對,沈潤生甚至因為他祖母的禁足,而大病了一場。

李香草從那時覺得,他們的愛是珍貴而偉大的,覺得就算是拋去性命,也要與他在一起。

終於,沈家怕失了這個孫子,倒是同意了婚事。

就這樣,哪怕出不起任何的聘禮,沈潤生仍舊三媒六聘的將她娶回了家。

那一年,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光了。

可這樣的時光太短太短,短的讓那時才做新婦的她,還來不及回味,眼前男人的變化就讓她覺得可怕,她甚至懷疑,後來那個逐漸冷淡她的男人,到底還是不是曾經那個為了娶她和家人鬧翻,還差點病死過去的癡情少年了。

“真的,潤生他以前不是這樣的。”末了,李香草一遍遍的如是重複,黑黑的眸子蓄滿哀傷的看著李蔓,像是想從她這兒得到答案。

李蔓如何能安慰的了她,人生本來無常,人也是如此,十幾歲的少年,愛情炙熱單純,誰也不能說那時的感情是假的。

可再真再美的感情,也難過歲月這道關啊。

曾經愛的死去活來的兩人,到最後劍拔弩張、反目成仇的,多了去了。

——

也許是經過這一通的發泄,李香草後來情緒好多了,還能自嘲自己寫的字醜,想讓李蔓多教教她。

兩人後來在屋裏又練了會字,李蔓主要教她如何握筆,如何先寫好筆劃......

時間慢慢流淌,屋內的哀傷氣氛被衝淡了不少,直到門外傳來幾聲喊聲,兩人才停了筆。

外麵人喊的是小五,聽著聲音,有些熟悉

李蔓和李香草出來瞧,正好李畫也從屋裏出來,三人站在二樓陽台上望下看,就見張本仰著頭,看到他們三人,微微一笑。

“老四,你在家啊。嗬嗬,弟媳,你那天給我的圖紙,我做了點出來,帶來給你瞧瞧。”說著,舉著籃子給他們瞧,那籃子裏是一塊剛做成的縫紉機架。

李蔓興奮異常,忙拉著李香草和李畫一起下樓。

張本等在樓下,見他三人下來,尤其是在見到李香草的那一刹,還是微微愣了,旋即又笑著特別的打了聲招呼,“小姑......”

李香草有些不自在,他又不是自己的親侄子,這樣叫她小姑,好別扭額的,她尷尬的點頭笑了下,然後對李蔓道,“你們忙,我去廚房看看,一會晚飯做點什麽菜。”

“嗯。”李蔓點頭,對張本客氣的說,“張大哥,屋裏坐。”

“哦。”張本收回落在李香草身上的視線,跟著李蔓李畫一起進了堂屋,然後,將自己做的縫紉機架從籃子裏拿出來,放到大桌子上,“弟媳,你看看,可是這樣的?不行的話,我再改進改進。對了,李言什麽時候回來?關於你圖紙上的那個滑輪,我還想讓他幫著指點指點。”

“哦,他一會也該回來了。“李蔓一邊捧著他做的機架,一邊回道,不過,話說回來,張本的木工活做的的確不如李言的,至少沒他那麽細致精美,不過,好在,大致的東西算是做出模型了。

李蔓還是誇了兩句,“很不錯呢,張大哥,真是辛苦你了。”

“哪裏的話,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呢。”張本笑道,然後,又從懷裏掏出了皺巴巴的圖紙,開始向李蔓請教這所謂的縫紉機的操作原理。

李蔓就簡單的介紹了下,李畫在邊上也聽的十分認真。

如果說單純能畫出這種機器,已然讓李畫等人震驚不已,可此刻,李蔓還能說出縫紉機的操作原理,而且說的讓他們絲毫沒有反駁的餘地,這就更讓他們驚奇了。

末了,張本又收起圖紙,感慨又讚歎的說,“弟媳,你真是奇人啊

。以前,我覺得李言就是個聰明絕頂的人了,經他手上,那些見過的沒見多的,但凡你能說出來,他就能做的出來,嗬嗬,我的這點手藝完全都從他那學來的呢。可今天,我瞧著,你比他還要聰明的多呢。”

至少,李言是想不到做這種做衣服的機器的。

李蔓被他誇的實在心虛,其實,她哪裏懂,都是偷拿了現代人的聰明智慧而已。

李畫看她垂首幹笑著,還隻當她是不好意思,輕輕的握了她的手,也忍不住道,“張大哥說的沒錯,蔓兒,你真的很棒。”

“嗬嗬,我去看看小姑。”李蔓起身,又對張本道,“張大哥,晚上就留在這吃飯吧。”

“不,不用了。”張本連忙拒絕,神情似乎有些窘迫,他之所以趁著快傍晚的空兒過來,就想著,李家男人們幹活都回來了,這樣,他找李蔓說事也不尷尬,可沒想著蹭人家一頓飯的。

李蔓並不知道,自小家貧生活艱苦的張本,性子有多**,還當他隻是客氣,笑道,“不過多雙筷子而已,對了,你不還要等李言回來嗎?他呀,晚飯前該回來的。你就先跟李畫坐坐,我去幫小姑做飯去。”

張本還欲說什麽,李畫客氣的拉他坐下,“張大哥,你那張圖紙再給我瞧瞧。”

“哦。”張本這才坐下,又將圖紙小心翼翼的拿出來,遞給李畫,“嗬,老四,你們家這媳婦真是娶著了。”

說著,他還豔羨的豎起了大拇指。

李畫心裏受用,麵上卻隻是淡淡一笑,看著圖紙上的每一處細節,不得不佩服李蔓設想的周到細致。

他敢肯定,這種東西一旦運作,會給人們帶來多少的好處。

——

廚房裏,李香草已經淘好了米下鍋,李蔓進來,隨口說,“今晚,張大哥在家吃飯,要多煮些。”

“啊?哦,我再添些。”李香草趕緊又從米袋裏舀了點米出來,重新淘淨,放進鍋裏。

李蔓點頭,看著案板上菜籃子裏的幾樣菜,想著,今天家裏有客人,還是李香草脫離苦海重新生活的日子,怎麽著也得多燒兩樣好菜的

可家裏都是素的。

正愁著呢,可巧了,李言李書回來了,還帶了新鮮的魚。

這魚很大很肥,李書說,這是張府老太太托人送到店裏的,似乎也是什麽人孝敬到她這裏的,她一個人也吃不了那麽多,就挑了幾條好的,想送來給李蔓嚐嚐。

李畫張本也都出來,看著那一大籮筐的魚,都道好魚,生的這樣肥美。

李蔓瞧著,這一條魚起碼得有一二十斤重,共有五條,若不是還有小推車的話,他們很難將這些魚帶回來。

不過,一次也吃不完這些啊,若說放在水裏養著的話,這魚也確實大了些,不好養的。

李蔓犯愁,李香草從廚房裏出來,出了一個主意,“吃不完,就醃一些吧,現在天氣好,正好趕上好日頭多曬曬。”

鹹魚,李蔓是吃過,卻並不會做,“小姑,你會醃?”

“嗯。”李香草點頭,醃菜什麽的,對她來說太熟悉了,很小的時候就常常幫嫂子一起醃白菜蘿卜什麽的,後來嫁人了,沈潤生不愛吃那些,就再沒做過了,不過,手藝,她覺得自己還是沒丟。

“那好。”李蔓看著那麽大的一條魚,想著終於有法子處理了,也開心,“那咱們晚上煮一條,剩下的,小姑你就醃了吧。”

“嗯。”李香草愉悅的點頭,這一笑,眉眼彎彎,雖比不上李蔓的傾城絕色,倒也有著別樣的小女人姿態。

張本瞧著,眼睛似乎又被刺了下,趁著無人注意,趕緊別開了眼睛。

——

說幹就幹,李言陪張本在堂屋說話的功夫,李書李蔓李香草三個人就在院子裏那口壓井邊,開始拾掇這些魚了。

李蔓先收拾好一條,然後拿回屋中做菜,留下李香草和李書兩人繼續拾掇

屋內,張本跟李言坐在椅子上,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因那壓井正巧斜對著堂屋,從他的視線,可以清楚的看到李香草的側身。

他真不是故意看的,可視線往外一瞅,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那道纖細嬌弱的女人身上,她蹲在那裏,尤其是蹲在李書邊上,顯得身形更小了,簡直就跟個未成年的孩子似的,不過,她幹活真是利索,一把尖刀在那條大魚的背上,利落的刮著,片片魚鱗眨眼間飄落,再用刀尖在那魚腹一劃,眨眼間,一腔需要掏幹淨的東西被她弄了出來,再用水一衝洗......

張本突然覺得,殺魚也能殺的這麽好看的,大概隻有李香草了。

李言正跟他討論那縫紉機架的事情呢,他也覺得還可以做的更好些,就指點著張本哪裏還需改進,可說了幾句,沒反應,不由朝他看來,見他目光竟癡癡的定在了外頭。

“怎麽?你也想殺魚?要不讓李書給你留一條過過癮?”李言眸底掠過一抹幽光,眼神戲謔的打量著張本。

張本尷尬的收回視線,“那個,我覺得那魚真是好。”

“就隻是魚好?”李言勾唇輕笑,頓了一頓,才在他窘迫的視線下,補了一句,“人就不好?”

張本越發窘的不知如何是好,“李言,你別亂說。”

“我亂說什麽?”李言定定瞅著他,忽地一笑,“怎麽?難道你敢說李書不是你的好兄弟?”

原來是說李書?張本暗自抹了把汗,“是,當然是了。”

“這個,你倒是給我用點心做。”李言將縫紉機架放到桌子上。

張本點頭,“已經用心了,你也知道,我就那點手藝。”

李言斜睨了他一眼,“你不行?”

張本愣了下,幹笑著撓撓頭,“我回去再琢磨琢磨。”

“說好了,你行我就交給你,不行的話,我找六子試試

。”李言聳聳眉說著,“你知道,我媳婦對這可認真了,天天盼著呢。”

“別,別......我肯定能做好。”對於李言想找其他人,張本頓時有了危機感,趕忙將做好的成品又放進了籃子裏,拎起來就要走,“我現在就回家,重做。”

“急什麽。”李言喊住他,“吃了晚飯再走。”

“不用了。”張本忙說,他小時候家裏窮,也算是吃了百家飯長大,那種滋味不好受,所以,懂事以後,他都靠自己掙飯吃,有的吃就多吃點,沒的吃就少吃點,有時候寧可餓著,也不願去別人家吃飯,就怕看到別人異樣的目光,哪怕是同情的可憐的。

李言和他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他那點心思自然瞞不過他的眼睛,“行了,飯都煮了,再說,我小姑......還有李書,這麽費力的拾掇這魚,晚上你不得嚐嚐?”

待他說到小姑時,故意停頓了下,張本的心口沒來由的提了起來,還好,後麵他還提到了李書,他這才鬆了口氣,暗暗慶幸,自己的心思,李言沒瞧出來,不然,怕是兄弟都沒的做了。

可越是這樣,他越不敢,晚上,還要跟李香草一個桌子上吃飯嗎?

張本越想越覺得別扭,其實,一開始也沒覺得怎麽,都怪李言之前那句陰陽怪氣的問話,‘人就不好’?讓他無端的總會想起李香草,該死。

“傻站著幹什麽?東西放下,你要是想試試刀功,就去幫我小姑拾掇那魚去吧,沒看見她都累出汗了?”李言從後走來,拎走了他手裏的籃子。

張本一驚,警惕的瞅了眼李言,他真的沒發現什麽嗎?可為何他總覺得這小子話裏有話呢?雖然他平時說話也是喜歡這種別人摸不透的腔調,可為何他總感覺今天他的話總是已有所指般?

“去吧。”李言見他不動,催了一聲。

張本還真聽話,稀裏糊塗的就邁出了門,走到壓井邊,看著還剩一條魚沒拾掇,就蹲到李香草邊上,從她手裏拿過尖刀,“小姑,你歇著吧,這魚,我跟李書來就行。”

“這——”李香草呆在一邊,張本來的太突然,從她手裏拿走尖刀也是猝不及防,甚至他的手指還碰到了她的指背,這讓她不自在的僵了一下

“小姑,就讓張本來吧,他殺魚可有一套呢。”李言也走過來,笑道。

張本抬頭瞅了李言一眼,憨憨的笑了一聲,就低頭幹活,似乎是有意證實李言那句話似的,他手法越發的幹淨利落,比那菜場的魚販子還要純熟呢。

李香草瞧著,他確實做的比自己好,再說,她現在身體差的很,就蹲這麽一會,頭就有些昏沉沉的了,索性,就洗了手,回廚房去了。

她這一走,張本手裏的動作也頓了下,漸漸的也慢了下來。

李書剛才見他那樣利落,還有些想跟他比一比,哪料他又慢下來,不免有些得意,“張本,你這手怎麽了?才見你快些,怎麽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行了?瞧瞧,我這條魚可都拾掇好了?”

張本窘著臉,剛才一時失神,動作就慢了,此刻,李書提醒,他方又聚精會神的動作起來。

李言定定的瞅他一眼,再看向廚房裏忙碌的兩個身影,眼眸微眯。

突然,李書取笑般的問,“張本,你那老婆本攢的怎麽樣了?要不要我接濟你一點?我可告訴你,我最近在二哥那裏也掙了不少錢呢,借給你娶媳婦,可不成問題的呢。”

張本臉上露著尷尬的笑容,卻沒答話。

李書樂了,平時就愛擠兌老實的張本,此刻,逮著機會趕緊問,“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說說看,我跟二哥幫你參考參考?”

李言聞言,也認真的看著張本,想聽聽他的話。

張本無奈的苦笑,“胡說什麽?我能看上誰?人家隻要不嫌棄我就成了。”

“喲?真的?”李書眼底閃過狡黠的光,“那,我幫你做媒,你說趙家村的那個趙山花咋樣?”

“啊?”張本吃驚,趙家村的那個趙山花雖然早已過了出嫁的年紀,可是,她那模樣?醜的跟山裏的野猴子似的不說,性情還差的要死,小小年紀,就能堵在爺奶的門口罵三天三夜的,所以,這樣的女孩,遠近都是聞名的,不過都是些不好的名聲罷了

張本一開始聽他說這個,還吃了一驚,過後才曉得他那是取笑自己,惱的將一片魚鰓丟李書,也趁機反擊,“還說我呢?人家趙山花可是一直中意你的呢。”

李書臉色一變,馬上道,“切,老子現在有媳婦了,倒是你,還一直這麽單著,不悶的慌嗎?那趙山花醜是醜了點,可到底也是個女人不是?晚上關了燈上了炕,還不都一樣?”

他因是跟朋友說笑,也沒個顧忌,聲音挺大,聽得廚房裏的李香草跟李蔓,皆的臉色羞窘。

尤其是李蔓,暗恨李書嘴上沒個把門的,什麽話都渾說,再說,真的是關了燈就沒區別了嗎?那他倒是以後找別的女人試試,可惡。

李言聳聳眉,看他倆打嘴仗,也不參與,徑直找了張椅子,坐在花圃前,看那盛開的桔花。

不得不說,這小花圃還是做對了,經過李蔓的收拾,如今裏麵花草茂盛,閑暇時候,坐在邊上,看看也是覺得賞心悅目的很。

——

晚飯做好了,李墨跟小五也從外頭回來了,家裏晚上多了一個人,又多搬了張椅子在桌拐邊。

因有了客人,李書直嚷著要喝酒,李蔓也隻隨了他,拿了一壺酒出來。

男人們一喝酒話就多,尤其是李書,似乎是故意要在這昔日的兄弟跟前,顯擺自己有媳婦這件幸福的事,弄的李蔓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幾次桌子底下踢他的腳都沒用,無奈,隻得匆匆吃好了飯,先下了桌子,讓他們男人喝酒胡說去吧。

她一不在桌子上吃飯,李香草一個女人,自然是待不住,也趕緊吃好了飯,隨她一起上樓去了。

兩人在樓上,等了很久很久,才聽到樓下熙攘的動靜,想著他們大概也吃好了,就下來準備收拾。

哪知,李書醉了,張本也醉了,兩人醉的差點鑽桌子底下去了,李墨李言兩個,隻好一人一個的扶著他們進了屋。

還好,他們喝醉了酒也隻是睡覺,也不吐也不鬧,給他們擦把臉就成。

這些,自然也用不著李蔓來做,畢竟裏麵還有陌生的男人,李言一人包辦了

完了,大家才各自洗漱,忙自己的去。

李香草如今在樓下自己有個房間,李蔓等她回房,自己也上樓回屋了,可沒一會兒,李言推門進來了。

不等李蔓說話,李言一臉無辜的說,“我那屋,三弟跟張本睡著呢。”

“他們兩個都醉了,你放心?”李蔓不放心兩個醉鬼在一屋。

李言笑著走到炕邊,脫了鞋子就上炕,“怕什麽?他們兩個睡覺還不會嗎?放心吧,他們會一覺到天亮的。”

“那大哥他們呢?”李蔓想著家裏就這幾間屋,那是不是大哥和小五都得擠到隔壁李畫那屋啊?

李言放下了帳子,回道,“大哥晚上有事,不回來了。”

“啊?”李蔓不懂,“他晚上去哪兒了?晚上還能有什麽事?”

“這個——”李言一邊脫著外衣,一邊慢吞吞道,“這事,說了你可別怕,村裏死了老人,大哥去幫忙了。”

“哦。誰去世了?”李蔓驚問。

“你不認識,人家活了七十多歲,也算壽終正寢,這在我們這邊就是喜事,瞧你這臉色冷的。”李言笑了下,緩和緩和氣氛。

李蔓臉色這才好些,“可大哥能幫什麽忙?”

李言斜躺下來,眯眸好奇般的瞅著她,“你呀,有時候我真懷疑,你到底是從什麽地方來的?怎麽連這些都不懂?”

李蔓汗顏,她確實不懂啊,“是和咱們家親戚嗎?”不過貌似李家沒什麽親戚,除了兩個姑。

而且,特別要好的鄰居也不多,更別提什麽老人了。

李言搖頭,突然坐起身,“你別問了,這些跟咱沒關係,明天人家出殯,大哥幫一天就回來了

。你倒是瞧瞧我這腿。”

說著,他拉起褲腳,露出小腿上那一丁點的淤青。

李蔓一驚,“這是在哪兒碰的?”

“你說呢?”李言沒好氣睨她一眼,“吃飯就吃飯,你沒事老踢我幹嘛?”

“......”她是踢李書的?等等,是踢錯了人嗎?怪不得李書一直沒感覺的,在她狠狠踢了幾腳後,仍舊旁若無人的秀恩愛。

李言眼睛眯了起來,“你要怎麽補償?”

“我?”李蔓心思一轉,立刻否認,“不是我踢的。”

“你還不承認?”李言咬牙切齒般的笑了聲,“還需要我親自檢驗一番嗎?”

檢驗?他要怎麽檢驗?當時吃飯的人那麽多,而且,桌子底下的事,他就能一口斷定是她踢的?

她不信,李蔓咬緊了就不承認,“不是我,你檢驗去吧。”

“好。”李言邪肆一笑,猛然朝她撲了來,抓起她的腳踝就是往下一拽,李蔓直接倒在了炕上,驚呼,“你幹嘛?”

“檢驗啊。”李言伏在她身上,低低的笑,一手順著她的小腿慢慢往下滑。

李蔓陡然覺得全身又麻又癢,掙紮著叫喚,“你這算什麽檢驗?別摸,好癢......”

“我來看看,是不是這雙小腳踢的啊。”說著,他竟然一轉身,一手握住了她的一隻腳,利落的褪了她的襪子,食指對著那光潔的腳心輕輕的就撓了下去。

“啊——”那癢癢的感覺如電流般滑過全身,李蔓受不住的驚叫一聲,全身扭動起來,“別,癢,啊,李言......”

她努力想抽回腳,奈何被人家捏在掌心攥的緊緊的,而且,那人還壞心思的不住撓著她的腳心。

李蔓最怕癢,此刻,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難受的在他身下不住扭動求饒,“李言,我錯了,是我踢的——”

“呀,是你呀?”李言這才鬆了手,轉而俯首在她身上,目光幽幽的籠著她

李蔓剛才被那一通折騰,早已渾身酸軟,沒有了動彈的力氣,隻拿眼睛瞪他,“壞蛋。”

知道她怕癢,偏用這樣惡劣的法子。

“是你踢的我,還不承認,誰壞?”李言輕輕捏了下她微微撅起的紅唇,笑問。

李蔓皺眉,不滿,“那你也不能撓我。”

“不撓你會承認?”李言問的理所當然。

李蔓語結。

“怎麽補償?”李言稍稍又壓下了些,兩指逗弄的撥開她頸邊的秀發。

還補償?她剛才被折騰死了呢,寧願被他踢回來也不願意受那種煎熬。

一想到剛才被撓癢癢,李蔓就咬牙,忽地,惡作劇的因子也在體內蔓延,她還沒撓過他呢?她被折騰的那麽慘,也得讓他嚐嚐那種滋味。

“你說呢?”李蔓朝他無辜的眨了下眼睛,一雙手卻是極其迅速的摸到了他腰上,朝那腰穴上輕輕一掐,果然,就聽見一聲悶哼的聲音,李言眸中似在壓抑著某種情愫。

哼,忍吧忍吧,看你能忍的住?李蔓得逞,那雙小手又快速的在他胸口、胳肢窩、脖子上輕輕的撓著。

“哈,癢死你。”

她自顧自鬧著撓著,還以為他會跟剛才一樣,即便不會那樣毫無招架的掙紮求饒,起碼也得左躲右閃般?

可她忙活了半天,預想著他被整治的慘狀,可突然,對上他一雙如火的雙眸時,心跳,差點停滯。

“你,你怎麽不動?”她弄了半天,他竟然如同冰雕一樣,一動不動?她試著用手指輕輕戳了下他的胸口,“你,不癢嗎?”

“你希望我癢?”李言雙手撐在她身側,肩頭的墨發在她眼前晃蕩,邪肆的雙眸散發著魅惑的氣息

李蔓瞬間僵住了,幾乎驚悚,“你不怕癢?”

“怕,怎麽不怕?”瞧她吃驚的樣子,他低低嗤笑,聲音沙啞而低沉,似乎滾著火一般。

李蔓漸漸吃不住,試著動了下,“嗬,我,我就是撓著玩的,剛才你也撓我了。”

“嗯,所以,你弄的我好癢。”他猛然捉住了她的雙手,將之摁在了她的頭頂,緩緩的俯首,對上她有些茫然又無措的眸子,低低輕笑,“你得負責幫我止癢。”

李蔓咬唇,他根本不怕癢,要怎麽止?何況,被他撓癢癢折磨的可憐的人,是她吧?

不過,此種情景,優勢劣勢一目了然,被人撓癢的滋味不好受,可幫人止癢的滋味更不好受。

*旖旎,天明的陽光,明媚的從窗台灑落。

一睜眼,就對上李言含笑的眸子,李蔓氣不過推他,但推不動,“還笑?”

“嗬。”李言回味似的吸了口氣,這才翻身躺好,挨著她身側,仍舊低低的笑。

一想到昨晚,李蔓滿腦子衝血,再加上李言惡劣的笑聲,更讓她羞窘難耐,一時衝動之下,一翻身,壓到李言身上,手捂著他的臉,“不許笑。”

“唔......”李言無辜的眨著眼睛,可那眼睛裏分明滿滿的都是笑意。

李蔓氣的掐他的臉,“壞蛋。”

“哈哈,丫頭,你想謀殺親夫不成?”李言雙手握著她的腰肢,任由她在自己臉上做惡,反正,就是疼那麽一下下,也不會少塊肉,倒是昨晚,能讓她那樣做,倒真是費了不少的力氣,嗬。

他越笑的歡,李蔓越窘的厲害,即便要掐他,其實也是做做樣子,心虛的很。

“不理你,我起來了。”她拿起炕頭的衣裳,趕緊穿起來。

李言也坐了起來,雙手輕輕在她腦後,幫她把衣服裏的頭發捋了出來

對他溫柔的動作,李蔓微微咬唇,心裏還是歡喜的。

“傻瓜,有什麽好害羞的?”看她低著頭紅著臉的模樣,李言從後攬她入懷,貼著她耳側輕聲哄道,“你我是夫妻,再親密的事,那也不過分,再說了,那也不算過分的事,瞧你,這臉是要燒著了嗎?”

他故意的撫上了她的臉,感覺到她來自皮膚裏的滾燙。

李蔓拍開他的生,嗔他一眼,“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不要臉啊。

“嗬,當然不是。”李言邪邪勾唇,額頭抵著她的,啞著嗓音魅惑道,“誰能像我那樣讓你舒服嗎?”

“......”不說了,再說下去也沒個好,李蔓不與他爭辯,趕緊推開他,將他的衣裳丟給他,“快起來了,家裏還有客人呢。”

她可沒忘了,昨晚張本喝醉了留宿家裏的事。

李言輕輕一笑,“客人?他不算......”至少,未來的話,按照他的預見,不該再是客人。

“嗯?”李蔓不解。

李言也沒跟她解釋太多,自己衣服未穿,倒體貼的先幫她係起腰帶,係著係著,突然又忍不住笑了。

李蔓頓時又麵紅耳赤起來,“你笑什麽?”

“長肉了。”李言兩指在她腰上捏了下,愉悅的笑道。

李蔓拍開的他的手,“你才長肉了呢?”說她胖就是了,還長肉,其實,她哪裏長肉了?

李言笑的越發開心,“這樣才好啊,我巴不得你再胖一些呢。”

李蔓瞪他一眼,趕緊下了炕,她已經聽到樓下的動靜了,再不起來的話,一會該沒臉見人了。

看她逃似的跑出去,李言坐在炕頭,嘿嘿的笑了起來,小丫頭,都這麽久了,還這麽經不起逗。

(cq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