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緣六度(紅塵):孽欲驚夢

第六十八章 泄露私情

有江浩陪著,阮靜山在晚飯時多喝了幾杯,加上開了幾小時車身心疲憊,很早就回房睡了。阮靜雲自從上了飯桌就一直纏著金勝聊天,那副靈動而媚惑的神色讓坐在對麵的江浩十分嫉妒。內心跟他同樣落寞的還有司機小剛,他那“女哥們兒”又當他是空氣了。

哥哥回房之後,阮靜雲提議去KTV唱歌。壓抑在心裏的不良情緒作祟,在座的三個男人一致反對。滿心失落的小丫頭,無奈地嘟起小嘴對金勝埋怨到:“才八點半,傻坐在房間裏看電視嗎?”

“最近應酬多,我一進KTV就頭疼。這樣吧,讓小剛開上車,咱去禦河邊上呼撒一圈,浩子也去吧,待在屋裏悶死了。”隱約記得十冬臘月的時候倪紅蓮說,那地方夏天還不錯。

一行四人很快就上了車,加大油門,一鼓作氣開到了禦河公園。遠遠望去,園中的樹木被零星分布的布景燈照得五顏六色,林間小路上人很多,小廣場上放風的人群跟下餃子似的。街邊夜市的生意很紅火,花店的牆根蹲著幾個賣風箏的。大群大群的孩子在行人中嬉戲穿梭,金勝忽然覺得心裏空落落的:紅蓮這會兒回家了嗎?九點,該下班了……

倪紅蓮孤身一人坐在地鐵上,靜靜感觸這龐大的城市。忽然覺得自己象老鼠一樣,終日在隧道裏來來回回,見不得光。車廂裏親親密密的小情侶,我勾著你,你傍著我,不久都在西單下了車,仿佛那裏是潮流IN人的約會天堂似的。

她眼看就二十五了,老了嗎?總覺得自己的思想很OUT!她跟金勝那樣的“老古董”能順利溝通,足以說明她“活化石”的女兒本色。自己是小城來的,總能體會到大都市給予的排斥感。抄著京腔的同事閑聊的話題,總象比自己高一個層次似的。某日聽一“女話癆”謬論,說奧運前要想真正改變城市環境和空氣質量,就該把外地流民都清出去。她目不轉睛地盯了對方片刻,明知此女不是故意針對她,還是在意識裏衝上去扇了她倆嘴巴。

如常在木樨地下了車,天已經黑透了。湍急的車流在身旁的高架橋上匆匆而過,仿佛隔斷相思的銀河。沒有在公交站等車,踏著月色沿著街道瞎晃悠,腳步溫柔而悠然,輕聲哼唱著偶然溜到嘴邊的歌:“都說那有情人皆成眷屬,為什麽銀河岸隔斷雙星,雖有靈犀一點通,卻落得勞燕分飛各西東,勞燕分飛各西東。早知春夢終成空,莫如當初不相逢,恨重重,怨重重,人間最苦是情種……”

同在一片夜空下的金勝遠遠望著正在人群裏放風箏的一雙男女,小剛抱著線盤在前麵一路狂奔,阮靜雲舉著風箏跟在後麵一陣瘋跑。笑聲飛揚,神情默契,堪稱一雙碧人。凝神之間,忽聽坐在身旁的江浩開口戲謔到:“咋了?吃醋了?看見人家年輕人在一起,缺乏自信了?”

金勝詭異一笑,輕歎一聲說到:“這倆人挺般配的,想個什麽辦法撮合撮合?”

“怪事!那可是你未來的媳婦!沒喝高就說胡話,想把媳婦送人?”感覺事有蹊蹺,連忙追問。

“相處了一段時間,覺得不合適,代溝太深了,分明是兩代人。”他一臉輕鬆。

“懷裏摟著下一代可是多少男人夢寐以求的事!”

“嗬嗬,照你這麽說,你得找個十八的?”心無雜念,與對方輕鬆地攀談著,“找不著感覺,總覺得欠點什麽?這丫頭太單純,跟自家小孩兒似的。”

“坦白!是不是有人選了?”倪紅蓮?江浩借機試探,不動聲色。

“嗬嗬。”沒正麵回應,仿佛是默認了。

真是倪紅蓮?

江浩內心猛得一沉:見鬼,玩真的!他金勝真要娶那個臭女人?那姓倪的跟一個排的男人上過床,何況還是個已婚的,他腦袋有病,為什麽?憑他現在的實力什麽樣的女人找不著,幹嘛非跟自己過不去?難怪當初會逼著他在離婚協議上簽字,原來是這個原因。

他不能允許金勝犯這樣的錯誤!對方根本不了解那個女人,隻是被她那副**賣浪的樣子鼓惑了。老天爺眼瞎了?倪紅蓮那樣的爛貨連給人作小都不配,居然也能飛上枝頭變鳳凰!

嫁給金勝?休想!倪紅蓮,咱們新帳老帳一塊算!自作孽不可活,別怪我江浩落井下石,你應遭的報應到了!

金勝轉身之間,發現江浩全無焦點的視線散在人來人往的馬路上,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招呼到:“嘿,想什麽呢?喊他們一聲,時間不早了,回吧。”

阮靜雲?

江浩錯愕之間看見抬頭望著風箏的女人。金勝既然不想娶她,事情就簡單多了……

望著金勝挺拔的背影,心裏一遍一遍地重複到:勝子,女人都不可靠,唯有我是真心為你著想。倪紅蓮那樣的女人不配跟你在一起,我這樣做,不隻是為了報複,也是為了幫你,將來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回到賓館,道了聲晚安,各自回了房。金勝剛脫了上衣,便聽到砰砰的敲門聲。無奈地穿上衣服趕去開門,大夢初醒的阮靜山笑嗬嗬地站在門外,擺了擺手說到:“夜生活才剛剛開始,耍兩把撲克,走哇。”

金勝無奈地搖了搖頭,一邊往外走一邊抱怨到:“你睡足了,折磨我幹嘛?趁我人困馬乏的贏幾個錢就爽了?”

“那是!抓住機遇,好好豁它幾輪兒。一百一鍋,說啥也得把今天的油錢鬧回來。”“豁輪子”是D城最主流的玩牌方法。與普通“打對家”(升級)的玩法相同,不同的是要使用三副牌,一百二十分滿。

進了阮靜山的房間,小剛和江浩早已等在了那裏。倆人都穿著大花短褲,在**盤腿大坐。金勝玩味一笑,轉向靜山說到:“咱倆收拾他們倆,實力忒懸殊了。”

“我跟剛子打對家,有意見嗎?”阮靜山率先挑好了搭檔。

“浩子,咱倆隨便配合一下就把他們放板了。甭懼他,贏了是你的,輸了是我的。”金勝在一旁鼓勵對家。

阮靜雲從隔壁趕來觀戰,忙活著點煙倒水仿佛是勤務兵。時間過得飛快,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午夜。金勝連贏三輪有意撤退,輸了錢的阮靜山說啥也不讓散夥。

接著抓了兩把,金勝習慣性的摸了摸手機。咦?難道是落在了隔壁?回房脫衣服的時候把手機放在了床櫃上,不會漏了什麽重要的電話吧?尤其擔心,紅蓮會找不到他,明顯有些心神不寧,起身對在座的三位說到:“等我兩秒鍾,我去取下電話。”

阮靜山叼著煙卷咋呼到:“坐下!房卡,讓靜雲幫你拿過來不就完了嘛!”

金勝暗暗擔心:那丫頭不會偷偷翻他的短信息吧?對方下午來得突然,手機上的幾條信息還沒來得及刪。讓她去,不合適吧?

正在猶豫之際,阮靜雲殷勤地走過來說到:“勝哥,房卡給我,我幫你取吧。”

有些心虛,卻又不好拒絕。無奈地安慰自己:尊重他人的是起碼的道德,這小丫頭不會連這點素質都沒有吧?隨即掏出房卡遞給了對方。

阮靜雲拿著房卡直奔金勝的房間,剛一打開門就聽見那曲熟悉的《戀曲1990》在空無一人的房間裏不停地唱。

打電話的人正是倪紅蓮,她從十一點打到一點半,電話始終無應答。心中墜墜不安,金勝那家夥到底在幹嘛?為什麽不接電話?腦袋裏亂七八糟,一時間啥想法都有了:喝酒喝死過去了?泡妞沒空理她?手機丟了?沒帶電話?

一連兩個多小時,她每隔十分鍾打一次,始終是無人接聽,她緊繃的神經眼看就要崩潰了。忽然間,電話接通了,裏麵傳來溫柔而職業化的女聲:“您好,哪位?金總正在隔壁談事情,請您稍等,我這就通知他給您回電話。”

倪紅蓮一把扶住窗台,一時間有點頭暈。誰接的電話?是他秘書嗎?

子夜一點半……不會有什麽貓膩吧?

鬱悶,心中疑惑重重,為了保密自己的身份,現編了句瞎話搪塞到:“這不是趙剛的電話嗎?對不起啊,打錯了。”掛了電話,嘴裏還在低聲咒罵:金勝,你等著!不給我說清楚有你好看的!你要是敢背著我跟別的女人鬼混,當心我給你帶一打綠帽子!

阮靜雲拿著電話出了房門,走出了幾步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兒:打錯的電話應該留下個陌生號碼,怎麽會顯示人名呢?對方是個女的,是因為聽到她的聲音才回避了嗎?莫非金勝背著她還跟別的女人交往?越想越心虛,脊背上竄起一股涼意。

來電的人名一閃而過,她沒往深想,草草忽略了。剛想拿起手機看個究竟,走廊上忽然響起金勝嚴厲的聲音:“靜雲,這樣做很不道德!”

“勝哥……”她來不及解釋,對方已大步迎上前來奪過手機和房卡,嘴裏沉聲抱怨著:“即使我們成了夫妻,你都不應該這樣做。不用我教你,這是起碼的道德!”話音剛落,人已與她擦身而過,帶著一腔隱忍的火氣向自己的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