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緣六度(紅塵):孽欲驚夢

第七十章 陰晴悲喜

阮靜雲一覺醒來已經日上三竿了。簡單梳洗完畢,一個人躲在房間裏生悶氣。金勝昨晚的那副嘴臉實在是太惡劣了,她感覺自己象剛剛認識他似的。對方多年來一直當她是小妹妹一樣看待,能夠包容她任何的過失,她喜歡被男人象公主一樣寵著讓著,才一直把那個家夥當作白馬王子。不禁感歎自己的幼稚,心中充滿了美好的幻想,眼下卻不得不折服於現實。

耳邊傳來一陣熟悉的敲門聲,她隻從節奏判斷就知道是哥哥。抹了把眼淚,連忙跑過去開門,一張小臉上寫滿失落:“哥,有事嗎?”

“怎麽了?”阮靜山發現妹妹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靜雲輕輕掩蔽了房門,唉聲歎氣地坐回床邊上:“我昨晚跟勝哥吵起來了。”

“為什麽?”太意外了。

“他嫌我亂動他電話。”講話的小嘴撅得高高的。

“那就是你不對了!男人最討厭女人查案底,擱我身上我也得罵你!”阮靜山皺起眉頭,無奈地瞥了妹妹一眼。

“我又不是故意的。夜裏有個女的給他打電話,一聽我接起來就說打錯了。可電話上顯示的明明是個人名。我一時心急,想看清楚是哪個,所以就……”

“靜雲,讓我怎麽說你?他一個三十大幾的獨身男人,這麽多年就自己過來的?用腳趾頭想也能想明白,你以為他這前半輩子一直為你守著?有女人給他打電話太正常了,你要麵對的問題不是質問他為什麽會有女人給他打電話,而是怎麽把他外麵的女人一一做掉!”阮靜山被妹妹的“單蠢”弄得一個頭兩個大。

“他在外麵有女人,幹嘛還跟我結婚?我覺得自己象個天大的笑話。”金勝成天睡在另一個女人的**能愛上她嗎?沒有愛情的婚姻,她才不要呢!

“要是外麵的女人適合結婚,他早就結了,還能等到今天嗎?你適合做他的妻子,他才想要娶你。丫頭,你太不了解男人了。”心力憔悴,點了支煙坐在妹妹身旁,“感情是奢侈品,生活是現實的。”

“哥,嫁給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有意義嗎?即使擁有了優越的生活,我還是會很痛苦。你說什麽都沒用,我已經決定跟他分手了。”她一副決絕的態度。

“這個我不幹涉!你今後的生活你自己選擇。哥隻是勸你一句,勝子這樣的鑽石王老五不多。分不分手,你自己拿主意,省得將來埋怨我。哥約了人談事,先走了。你浩哥在隔壁,中午吃飯他會來叫你。”阮靜山看了看表,匆忙安頓了一句。

小丫頭一愣:“勝哥呢?”心上人已離開了D城,而她還被蒙在鼓裏。

“公司有事,浩子說他跟小剛倆人天不亮就走了。丫頭,我也得走了,閑了出去轉轉,甭一個兒憋在屋裏生悶氣!”

阮靜雲落寞地點了點頭,起身將哥哥送出門。之後,用力撲倒在大**,百無聊賴地翻看著手機。屏幕上的信息一條接一條的滾動著,大多來自小剛,都是些沒營養的閑扯。在她最失落的時候,好哥們兒居然也離她而去了。

眨巴著大眼睛思量片刻,小剛的號碼象是她唯一的選擇,無奈撥了出去,靜靜地等待著……

片刻,對方以一貫的說說笑笑問候到:“老板娘,剛起吧?太陽照屁股了!”

“照你個頭啊!人家心裏不爽,就不能好好說句話嗎?算什麽朋友?交友不慎!”電話裏忽然傳出靜雲的大嚷,小剛不得以將貼在耳邊的電話往遠挪了挪。

“大小姐,又怎麽不爽了?說吧,我聽著呢!”

“我昨天夜裏跟勝哥吵架了。不知道該怎麽說,反正快被他氣死了!”兩眼一閉,終於找到了訴苦的。

“吵架?難得!你怎麽氣我們金總了?惹得菩薩都發火了!”他半真半假地調侃著。

“剛子,你說實話,勝哥除了我是不是還有別的女人?”她壓低聲音,小心試探。

小剛心中一驚,忽然發覺事情很嚴重。收起玩笑的口氣,正正經經地問:“靜雲,怎麽想起問這個?別聽人瞎說,風言風語信不得!”

“你當我是朋友就跟我直說,他的事情你最清楚了。”

“反正我沒聽說過。縱使有,他也不會讓我知道。”小剛的回答摸棱兩可。給她點提示也好,免得將來太受打擊,金總很快就要跟她攤牌了。

“不說算了!知道問也是白問,反正你向來都跟他穿一條褲子!”她小聲嘀咕,不知是在埋怨他,還是埋怨自己。“縱使有”是什麽意思?暗示?

“那不能!人家金總穿阿瑪尼,我可穿不起!”他迅速轉移了話題,胡勒了一句。

“剛子,我想跟他分手了。”她沉默片刻,解釋到:“心裏感覺酸酸的,也不知道是舍不得還是不甘心。我十四五歲就把他當成夢中情人,忽然失去了,覺得空落落的。我知道自己真的喜歡他,可單相思有什麽用呢?有些委屈,很想知道自己輸給了什麽人,輸在哪裏?這樣就灰溜溜地離開了,總覺得有些不甘心。”

對方的語調忽然沉了下來:“靜雲,都說要分手了,還想那些幹嘛?他就是找個瘸的瞎的跟你有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了!那樣我會很難接受,我還不如個瘸子,瞎子嗎?那也太傷我自尊了!”

“照你這意思,他得找個什麽樣的?”小剛頭疼地按著鼻梁:分手,說說罷了!她心裏根本就放不下!

“至少得比我強吧?”自己不由在心裏勾畫那個女人的形象,怎麽才算比她強呢?比她漂亮,高素質,高學曆,高收入,甚至有個顯赫的家事背景。隱約記得金勝說過“換不了親爹,換嶽父”的事情,他要是找個,她立刻給人家讓地方。瞎子瘸子她可接受不了,那樣的結果簡直就是侮辱她!

“感情的事很難說,何必那麽較真呢!”小剛暗暗替金勝叫苦,這丫頭別扭起來夠他喝一壺的。得想個辦法勸勸她,她這想法也太單純了。什麽叫做比她強?該用什麽標準衡量啊?她又沒跟那個女人相處過,她怎麽知道人家的優點在哪兒?更何況,在這場較量中隻有金勝才有發言權,人家看中的東西才是最關鍵的!

此時,倪紅蓮正在用樸實的行動證明著自己。金勝一夜未眠,再加上一早晨大動肝火,正趴在臥房裏沉沉地睡著。可能是過分疲憊的緣故,斷斷續續地打著呼嚕,時間已臨近中午,還沒有一點象要醒來的跡象。

她忍著雙腳的疼痛,趁著對方熟睡的工夫將亂糟糟的客廳打掃幹淨。平日裏邋邋遢遢,他不在的日子一直懶得收拾。不知是包容還是忍耐,金勝在臨睡前叮囑等他睡醒之後幫她收拾。可讓一個生性整潔的男人睡在“豬窩”裏,她實在有些於心不忍,一時良心發現,提前動手了。

嘴裏小聲哼唱著《執著》,把他那身壓皺了的衣服泡在水盆裏,轉身進了廚房。手底下切著西紅柿,心裏不停地問自己:女人為什麽非要找個男人來“折磨”自己呢?一個人活得輕輕鬆鬆的,眼裏沒活,得過且過。一旦愛上某個男人,忽然就象變了個人似的,洗衣,作飯,收拾家,往後還得帶孩子。不論多重的家務壓著,都心甘情願地“受折磨”。累得腰都彎不下了,隻要那男人甜甜一笑,啥都忘了。女人啊,隻要以愛的名義,累死不可憐!天生賤骨頭!

嘩嘩的流水聲惹得金勝一陣尿急。一骨碌爬起身,迷迷糊糊地衝進廁所。尿了一半,猛然發現仰頭望著他的倪紅蓮,一個激靈,揚起幹啞的嗓音抱怨到:“悄悄藏在廁所裏跟鬼似的,差點被你嚇出毛病來!”解完手,蹲下身子說到,“妞兒,腳不疼了?誰讓你下地的?甭洗了,上床養著去!”話音剛落,一把將她的身子從小板凳上抱起來,帶著一臉溫暖的笑意,幾步進了客廳。

“就把我放沙發上吧。飯在鍋裏,端去!”她提前坐定,舒舒服服地靠在沙發上,準備坐享其成。

“不是說了我醒了幫你收拾嗎?腳上有傷,就是不聽話!坐著甭動,我馬上端過來。”窩心地看了對方一眼,轉身進了廚房。

“端飯墊個抹布,別燙著!”她不放心地大聲叮囑。

“我的婆娘!知道了!”他發現自己好象忽然間多了個媽,就差喂他吃飯,囑咐別噎著了。出於關心,女人對自己的男人常常是嘮嘮叨叨的,很多男人不知感恩,反到覺得心煩。要知道,惟有把你放在心上的人才會事事想在你前頭,仔細體味,這是多麽大的幸福啊!

“我啥時候長輩份兒了?”她一邊搖晃著包得象粽子似的腳丫,一邊取笑。

對方端著飯菜走了進來,望著她笑問:“知道婆娘這詞是怎麽來的嗎?”

“就你典故多!說,我洗耳恭聽。”

“傳說婆娘這詞最早是荊珂對他老婆的稱呼。”他放下手中的飯菜,遞給她個饅頭繼續講述到:“荊珂年輕的時候,不成氣,總是打架生事,隻有他奶奶能管得住他。他奶奶臨死前把包在頭頂上的帕帕傳給了他媽。之後,他一胡作非為,他媽就把帕帕頂在頭上,讓他給他奶奶跪下。等他媽OVER了,又把那帕帕傳給了他媳婦。一天,荊珂又在外麵惹事了,誰也管不了他。剛回到家門口就看見他媳婦把帕帕頂在頭上站在大門外。他一時間很害怕,就象看見了他奶奶和他媽。路人看見這出了名的混帳被一女的降伏了,忍不住湊上去問荊珂:這女的是誰啊?荊珂又怕丟麵子又不得不服軟,無奈地說到:那是我婆娘。”

“哎呀,我要是有這麽個帕帕就好了!”倪紅蓮誇張的感慨到。

“嗬嗬,傻樣,你沒那帕帕照樣是我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