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緣六度(紅塵):孽欲驚夢

第七十三章 徹底攤牌

小剛帶著江浩在公司人事部門辦完了手續,趕在下班之前到達了位於西城區的售樓部。

遠遠看到停在門外的VOLOV,阮靜雲不由一陣欣喜,以為是金勝特地來接她下班了。雀躍著跑了過去,打開車門,裏麵卻隻有小剛和江浩兩個人,心情霎時跌入低穀,臉色因尷尬與失落而變得鐵青,垂下眼簾輕聲問到:“就你們兩個?找我有什麽事嗎?”

小剛下了車,揚起溫和的笑容說到:“浩哥來了,想叫你一起吃個飯。”

靜雲冷冷地瞥了小剛一眼,沉著臉色嘟囔著:“我衝著浩哥。”話音一落,人已上了車。

江浩察覺到阮靜雲象是故意跟小剛找別扭,笑嗬嗬地說:“靜雲,剛子怎麽得罪你了?他有什麽對不住你的地方,你告訴我,我替你收拾他!”

“不用了。沒有收拾的價值,我已經被他徹底打敗了!”小丫頭毫不客氣地控訴著。

小剛聽得一頭霧水,始終不明白問題出在什麽地方,索性回避了帶著濃重火藥味兒的話題,勉強笑出一聲,問到:“吃什麽?湘菜還是川菜?”

“隨便,問浩哥吧。”她懶得搭理對方,目光始終看向車窗外。

飯桌上的氣氛十分尷尬,阮靜雲始終冷著臉,時不時招呼江浩幾句,卻始終不肯跟小剛講一句話。

小剛若有所思的目光流連在飯店門口南亞風格的銅佛上,終於鼓足勇氣陪著笑臉問到:“老板娘,我真不知道自己哪出了錯?麻煩您提示提示,也好讓我內疚一下。”

“不需要!嘴裏一句真話都沒有,你這樣的朋友不要也罷!”點到為止,自己想去吧。

他越聽越糊塗:“我啥時候騙你了?”

江浩立刻打了個岔:“剛子,這飯店叫啥名啊?我回去也好顯擺一下。”

“蓮花泰菜,口味還適應吧?”阮靜雲友善地回答,“吃完了飯我帶你四處轉轉,好容易出來一趟,那麽早回去幹嘛?”

“這個……”江浩將同情的目光轉向小剛。聽阮靜雲的話音,仿佛已經排除了這個男人。

小剛的自尊心嚴重受挫,有點不耐煩,口氣淡漠地說:“你們轉,我還有事,先走了。什麽時候轉夠了打電話聯係我。”他又不是她的男朋友,憑什麽受這窩囊氣。不久便叫服務員結了帳,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惱了就說惱了,有個鬼事!”阮靜雲久久注視著離去的背影,低聲咒罵著。明知道她心裏不爽,讓著她點都不行嗎?說他不是朋友就越發不是朋友了!

江浩忽然換了一臉憨厚的表情,認真地解釋到:“別這麽說,剛子可能真有事,沒準兒到甘家口接勝子去了。”

“甘家口?勝哥去甘家口幹什麽?”在她的印象裏,那地名跟對方根本扯不上關係。

“不是說,他在那兒有套房子嗎?剛子說,勝子為了離部隊近點,辦事方便點,最近一直住在那裏。”滿眼疑惑地望著對方,細細打量著對方的神色。

是嗎?她怎麽不知道?不由胡思亂想:莫非給他打電話的那女人住在那個地方?

“怎麽?你不知道這事?”江浩有意打斷了對方的思緒。眼前這女人既然不知道金勝有處房子在那裏,就更說明那個地方藏著貓膩。

“剛知道。”她臉色蠟黃,勉強笑了笑。

“不好意思,我還以為你知道。別擔心,他沒告訴你,肯定有他的用意。”

“浩哥,你不用解釋,不怪你。”怪她太粗心,該死,金勝到底對她隱瞞了多少事情?

次日,悶熱微雨。金勝抽空來到城西售樓處的時候,意外得知阮靜雲請了長假。無可奈何地上了車,到部隊機關再次忙活起合作開發的事情,一下午時光在焦急的等待中流過,一轉眼天就黑了。

“金總,去哪裏?”小剛轉回身,輕聲詢問。

他靠在椅背上沉思片刻,疲憊地回了一句:“回別墅吧。”忽然有些害怕麵對倪紅蓮,昨晚倆人差一點就起了衝突。說好了今天找阮靜雲正式分手,對方人不在,回去該怎麽交代?如果他實話實說,紅蓮能信嗎?少不了一頓暴吵,還是躲出去算了。有一段時間沒有回別墅了,正好借此機會回去看一眼。等什麽時候擺平了阮靜雲,再去“老婆大人”麵前交差吧。

“小剛,給靜雲打個電話,問問她在哪兒?”心裏有些不安,對方忽然請假,不是出什麽事了吧?靜山不在,他有義務幫忙照顧她。

“嗬,她現在不接我電話,和我斷交了。”小剛一聲苦笑,無奈的回答。

“怎麽了?”

“說我沒一句真話,也不知道我哪兒得罪她了?”

金勝對此過於**,謹慎地猜測:“這個……是不是因為我?靜雲來D城的那天晚上,在幫我取手機的時候碰巧接到了紅蓮的電話。”

“啊?”紅燈亮了,小剛一腳撒車,恍然大悟地驚呼到:“我說她那天打電話怎麽忽然想起問我,你是不是有別的女人呢。”

“你怎麽說?”金勝的語調有些緊張。

“我讓她別信外麵的閑話。”長出一口氣,接著推測,“你說,她是不是聽說了什麽,所以才埋怨我騙她?”

“聽說?聽誰說的?除了你我,還有別人知道嗎?”滿心疑惑,幾個可疑的人影在腦袋裏匆匆閃過,不可能啊,會是誰呢?思緒一刹那跳了槽,摸著後腦勺問到:“哦,浩子呢?你今天上班前把他安頓好了嗎?”

“一大早就出去了。說好容易來一次,要到處轉轉。不用我招呼他。”小剛忽然有所聯想,“放心吧,說不準靜雲請假就是為了陪他。”

陪江浩?倆人什麽時候關係處得這麽近乎了?是江浩跟她說了什麽嗎?可江浩並不了解他的事情啊。

小剛略帶嫉妒之情的猜測與實際情況不符,阮靜雲之所以請假是因為情緒混亂,狀態出奇的差。昨晚在酒吧跟江浩聊了半宿,對方喝多了酒,迷迷糊糊地說露了一些關於那個女人的事情。她得知金勝的那個女人是從D城硬追過來的,因為曾經有過金勝的孩子所以不容易擺脫。更離譜的是那女的私生活非常混亂,十五六歲就跟男人那個了。因為名聲太爛,一直沒有男人要,一心想離開D城嫁個外地的……

手機忽然響了,嚇了一跳。金勝的號碼在屏幕上閃爍,阮靜雲此時的心情很複雜,不知道是喜悅,無奈,還是別的什麽,“勝哥,有事嗎?”

“靜雲,你在哪兒呢?回家了嗎?”金勝的話語中明顯透著關心。

“我一直在家裏,頭疼,沒上班。”低啞而清淡的聲音裏盡是倦意。

“我知道,今天去售樓處找過你,想跟你談點事情。”他有意識的回避了重點。聽說對方正在生病,有些不忍心讓她更加頭疼。

“談什麽?電話裏不能說嗎?”忽然覺得自己從沒這麽累過,自從步入這段戀情,她整個人都變了。她阮靜雲一向陽光,活潑,而此時,她幾乎不認識自己了。

“算了,等你好一點再說。”

“是關於那個女人的事嗎?”她輕聲追問,沒等對方回答就接著說到,“勝哥,我都知道了。你有你的難處,我能理解。我隻想知道,我聽到的那些傳言是否屬實。她真是D城來的?真的有過你的孩子嗎?”

金勝沉默良久,覺得自己很可笑。果然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生怕她知道,她卻比誰了解得都透徹,連八年前的事情都翻出來了。無奈地深吸一口氣,沉聲坦白道:“沒錯,都是真的。所以……我得對她負責,靜雲,對不起,但願你真的能理解我。”

“不怪你,不論多久我都會等著。”情緒始終陷在江浩編織的美夢之裏,說著說著,淚水已模糊了眼光。這樣的等待太痛苦了,想到他今後還要繼續陪在那個女人身邊,她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傻話!比我好的男人有的是,等我幹什麽?丫頭,不瞞你說,我國慶就準備把婚事辦了。我擔心你嫂子有了,再拖下去恐怕就傷她心了。”金勝並不知道兩人的話全然說兩岔了,既然對方能理解,他也不妨攤開了說。

“嫂子?”阮靜雲心中一驚,拿著電話的手不住地顫抖。他是說——那個女人?他是要娶那個女人嗎?

“是啊,其實你們見過麵。年上在D城,倪紅蓮。”隔著電話,金勝絲毫沒有察覺對方的情緒變化,十分坦誠的說。

是她?

阮靜雲一時接受不了這個現實,心被什麽刺痛了一下。怎麽會是她?她不是大個兒的女朋友嗎?早看出那不是一般人,話不多卻是一臉風塵。抽煙,喝酒,說髒話,除了模樣長得漂亮,根本就一無是處。金勝怎麽會看上她?腦袋有毛病啊!如今還說要娶她,八成是被那女的花言巧語,狐袖生香給騙了吧?他知道對方那些齷齪的過去式嗎?可他至少應該知道她跟過大個兒吧?嗓音因過分激動而顫抖變調,“勝哥,你了解她的過去嗎?娶那樣的女人,你不怕被她的爛名聲拖累了?”

金勝的口氣忽然變得很嚴厲,低沉地嗬斥到:“靜雲!我不想跟你談論這個。不要繼續說下去了,我不想聽你嘴裏冒出我不願意聽到的話。她好歹是你嫂子,希望你能尊重她。該交代的都交代完了,我就不多說了。”話音剛落,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