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緣六度(紅塵):孽欲驚夢

第八十五章 殺身之禍

午後,金勝和阮靜山二人帶著濃重的酒氣如釋重負地回到了賓館。上午,白金柱的人馬跟個別富戶派來看房子的幾個馬崽起了衝突。某些別有用心的人乘機起哄撥打了110,兩人費了很大的周折才擺平了趕來維持治安的刑警。

腦袋漲悶,好容易橫在**,忽聽有人急促的叩門。無可奈何地坐起身,門外傳來小剛焦急的喊聲:“金總,有急事,開門!”

急事?

金勝閉起雙眼,鬱悶的長歎一聲:今兒是怎麽了?跟“急事”幹上了!一早晨聽說開發的地皮上出了“急事”,他就一陣心驚膽寒。小剛這聲“急事”,又惹得他一陣肝顫。提上大褲衩連忙跑去開門,對著愁眉不展的小剛說到:“啥事?說的時候悠著點,我可眼看挺不住了!”

小剛一直等到金勝關閉了房門,注視了對方片刻,壓低聲音說到:“勝哥,江浩那天被你打了之後又找過你嗎?”

“怎麽了?他給你打過電話?”金勝預感事有蹊蹺。

小剛點了點頭,滿心焦慮地說到:“比打電話更嚴重,他寄給我一張內存卡,你看看吧?”說著將握在手心裏的“重要機密”遞了過去。

金勝接過卡片攥在手中,心裏已基本猜測到發生了什麽事情。這張卡上就是江浩說的那段視頻吧?看起來對方是鐵了心要拿那晚的“斷袖之癖”勒索他。那家夥一心想毀了他在朋友圈子裏的形象,才會想到這麽齷齪下流的辦法。

沉默良久,低頭看著腳尖,費了牛大的勁兒才崩出一句話:“都誰看了?”

“我,還有……靜雲。”小剛坐下身,尷尬地咬著嘴唇說到。

“靜雲?”金勝一陣頭暈,隱忍地吞了口吐沫,小聲嘀咕到:“嗬,靜山大概也已經知道了……”

“勝哥,到底怎麽回事?你好端端的怎麽跟那個家夥攪和在一起?”話音剛落,就聽到門外傳來阮靜山的大嗓門:“勝子,開門!跟我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小剛連忙跑去開門,阮家兄妹相繼走了進來。靜山隨手掩蔽了房門,壓低聲音問到:“你瞎鬧啥呢?咋回事?公的母的都鬧不清了?”

金勝恨得咬牙切齒,這輩子從沒這麽丟過麵子。將手裏的內存卡往煙灰缸裏一扔,拿起打火機點著了一張便簽跟著扔了進去。眼看著竄動的火苗化為烏黑的灰燼,長歎一聲坦白自己:“那天我心裏不痛快,喝多了……”臉上掛著尷尬的苦笑,撐著額頭說到,“其實……其實江浩是我當初在號裏的穀子。”

“啊?”阮靜山一聲驚歎,非常明白“穀子”倆字的含義。阮靜雲一臉疑惑地望著哥哥,也隱約猜到了金勝話裏的意思。監獄裏流行同性戀嗎?老天,他怎麽會……

小剛恍然大悟,滿心不解地直奔重點:“哥呀,就算倆人好過一場,出來了就該斷了!”

金勝憤懣疊加著懊悔,口氣煩躁:“你這不廢話嗎?本來就斷了!可那天喝多了酒,他……操他媽!唉,我這個窩囊啊……”

阮靜山接著話茬埋怨到:“照理說,你就不該把那家夥留下!打穀子的見多了,你見誰出來了還把穀子帶在身邊,成天粘糊在一起,不出事才怪呢!”

“操!我就是那東郭先生,全當養狼了!當初看著他可憐,才想拉他一把,給他指條活路。誰知道從始到終就在那小子的套子裏啊。”一低頭,兩隻手在僵麻的臉上用力揉了幾把,“他頭些天給我發過信息,開出五十萬的價碼。說我要是不給他,就把那段視頻傳到互聯網上。我當時沒理他,告訴他想傳就傳,網上的人是不少,可有幾個認識我啊?想不到他居然來了這麽一招,成心毀我啊!”

阮靜雲沉默了好久,終於開了口:“不管多少錢,趕緊把那卡拿回來吧。這事兒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這種醜聞真傳到網上,影響的不僅是你個人,萬一被某些競爭對手拿出來炒作,準會大大影響公司的形象。”

“靜雲說得沒錯,你還真別小看了互聯網。捧你不容易,毀你是轉眼之間的事情。啥也別說了,趕緊準備錢吧。”阮靜山無奈地搖了搖頭,附和著妹妹的看法給出建議。

金勝最近幾天一直睡不好,老早就想過這些事情。他的性格在某些時候確實挺“軸”的,就這麽把錢拿給那小子他總覺得有些不甘心。既然大家一致認為有必要這麽做,他也隻好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眾人離開房間之後,他起身衝了個涼水澡,平靜了一下煩躁的心情。冷氣開到最大,赤身露體地躺在房間裏。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煙,直到傍晚,終於下定決心撥通了江浩的手機。

江浩近日一直在苦等電話,他相信金勝見到那張卡以後,一定會主動找他。此時他正靠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電視,望著屏幕上閃爍的號碼,如願地接了起來:“終於想起我了?”

“江浩,我把那張卡燒了。我沒看,怕惡心。”金勝聲音低沉。

“燒了就燒了吧,你什麽時候想看,我這兒還有幾張備份。別說廢話,錢準備好了嗎?”

“錢到是準備好了。可以你這種人品,我怎麽能相信你沒留著備份?”

“勝子,你把我江浩看成什麽人了?就算我是那種人,你也隻能相信了。”

“非要撕破臉嗎?一點舊情不念?”金勝對眼下的結局有些遺憾。明明付出過,對方卻以怨報德。心有不甘,他當初怎麽就眼瞎了?

“你下手打我的時候,怎麽沒問問自己呢?”江浩明顯感覺到對方的脆弱。經過了那頓暴打,他心裏再無一絲幻想。他覺得自己跟對方講話的時候,終於象個男人了。

“兩碼事,那頓打是為了紅蓮。你費盡心思讓她離開我,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你。”金勝坦白的說。

“有沒有搞錯!她是我老婆,我能眼睜睜地看著你搞她嗎?”立即給出個極其充分的理由。

“你真把她當老婆看嗎?還不起饑荒就讓她出去頂帳?”他越說越火,猛然坐起身來。

“寡B!你算哪棵蔥?憑什麽教訓我?”江浩被對方戳到了痛處,暴躁地頂了起來。

“樹沒有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江浩,我以前真沒看出你是泡狼糞,這下終於認識你了!”

“我沒空跟你拉家常。你打算什麽時候把錢給我?”江浩被對方一激,忽然失去了耐心。

“我說過要給你嗎?自做多情!”冷不防提起紅蓮,他忽然改變了主意。

江浩準確鎖定了對方的軟肋,囂張地恐嚇到:“姓金的,我可提醒你,一個星期之內我的帳戶上要是還沒見到錢,我就把那段視頻給倪紅蓮發過去。”

“江浩!”金勝強壓火氣,狠狠咬著嘴唇,疑惑地問到,“你知道紅蓮在哪裏?”

對方得意一笑:“嗬,不知道。可你忘了,他是我老婆,我知道血罌粟的QQ號。不論她去了哪裏,換QQ的可能不大,隻要她這輩子有機會上網,總有一天能看到。”身為網盲的江浩最近幾天一直在向文惠請教關於QQ的問題。他可以把視頻的地址複製給對方,也可以直接發一打視頻截圖過去。隻要他找機會用文惠的QQ把消息發出去,倪紅蓮一定會打開瀏覽的。

“血罌粟?”金勝心中一緊。江浩到是提醒了他,她今後有沒有可能再上聊天室啊?

“怎麽,癮君子,很羨慕我吧?”江浩一時間有些得意忘形。

金勝大驚,片刻找回了平靜。滿心狐疑,小心翼翼地試探到:“了不得,你還知道我的網名?”

“嗬嗬,我們聊過,你可能忘了。”講話的語調高深莫測。

金勝點了點頭,輕笑一聲,陷入沉默。

斷袖!

隻有他江浩的腦袋能想出這種見鬼的名字!對方一定是以為他金勝的網友很多,才敢坦白兩人聊過。可江浩萬萬想不到,“血罌粟”是他唯一的網友,隻因為很久聯係不上才錯誤地搭話“斷袖”。

江浩有些心虛,忽然打破沉默:“還需要考慮多久?我沒工夫跟你耗!啥時候考慮好了,再給我打電話吧。”

金勝忽然開了口:“斷袖,別泛傻,千萬別讓紅蓮見到那段視頻。她人已經走了,不要再去傷她。否則——我要你的命!”

“鬥狠是吧?我知道你狠!我把醜話說在前頭:金勝,我拿著你的把柄,你有什麽資格威脅我?盡快把錢打到帳上,要是報警或者有什麽小動作,那段視頻可能進了部隊機關大院,也可能進了某家報社!”共事一場,江浩太清楚金勝眼下最怕什麽。

出乎意料,電話對麵忽然響起陰鬱的笑聲:“嗬嗬,江浩,你也太小看我金勝了!五十萬真不算什麽,我現在就可以把錢提出來,不過不是為了買你手裏的視頻,是怕你沒錢買棺材!”

“你敢恐嚇我?”江浩雖然嘴硬,拿著電話的手卻不停的發抖,腦門上也開始冒冷汗了。

“恐嚇?隻有你江浩才玩這種小兒科。我金勝從來說到做到,說要你的命就容不得你活著!沒辦法,我實在信不過你,沒了那張卡,你哪天心血**還可以開個記者招待會嘛!關鍵問題不是那張卡,什麽辦法能比一個死人嘴更嚴啊?”

“你勞改還沒蹲夠?忘了大牆裏的苦了?我還真不相信你敢這麽做!”講話的聲音劇烈的顫抖。

“十年前的事情就別提了。如今這世道,沒活路的人遍地都是,花十萬塊買凶殺人有的是活不起的人搶著幹,何況——五十萬!實在不行,我還可以再加一倍,隻要你江浩痛痛快快地閉了眼,我願意花錢埋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