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分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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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峭的山道上，一道人影疾風奔馳。
山道越往上越陡，碎石遍地，可是仍沒有阻擋遞減人影前進的速度。隻間那人影倏然起落閃電而行，每次跳躍都要三、四丈遠。
這人影正是蕭雲。
蕭雲自知道馬上就要離開孤島後，心裏興奮異常，就想立刻告訴黑羽這個好消息。此刻，他覺得心情特別舒暢。為了不耽誤時間，他運轉內力全速而行，山道兩旁的景物都急速往後退去。
他此時的內力修為比以前渾厚了許多，自從進入到築基期中階後，特別是前幾天又打通了兩條經脈，他感覺自己的內力激增了幾倍，運轉速度身法更是快捷。
他此時的身法乃是頂級輕功法決《隨雲決》，是老頭子專門給他找的頂級功法，這法決也是他前不久才開始修煉的。他此時正運轉身法，他的身影就像天上的浮雲一樣，飄忽不定，身影時快時慢，讓人分辨不清他下一刻會出現在什麽位置。
在滿是碎石的山道上，蕭雲如履平地，身行閃動，如一股輕風般向上掠去......
山峰上，一抹淡紅色的夕陽西掛。
四周的海麵漸漸的騰起一片海霧，大海開始陷入黑暗。山峰上卻依然明亮如昔，山石樹木在夕陽的餘輝中投下班駁的影子。
在峰頂的一側，有一塊巨大岩石的突起而立。
黑羽正在突起的岩石旁臥著，眯著眼睛，好似睡著了。這裏就是它睡覺的地方，當時蕭雲要給它找一個更舒適的地方，可被它拒絕了。它一直睡在這一個地方，不管刮風下雨，雷打不動。
突然，一隻鳥從它頭頂的上空飛過。
剛才還睡著的黑羽猛然張開雙眼，一道冷冽的光芒一閃而逝，渾身的氣勢衝天而起。那鳥兒隻覺的自己的呼吸一窒，一股危險的感覺撲然而至，頓時驚得慌忙飛走。
黑羽看著飛去的鳥兒，等鳥兒沒了影子，它的眼睛又重新閉上，剛才猛烈的氣勢消失的無影無蹤，好象沒有出現過一般。
經過近兩百年的修煉，它早就達到了先天境界，方圓百米內任何動靜都無法滿過它的耳目。它現在的生活可以說是無憂無慮，這個海島上已經沒有任何能威脅到它的存在。本來還有一條巨莽還敢跟它叫板，經常過來跟它搶奪地盤，可是在半年前跟它的一次決鬥中被蕭雲偷襲幹掉了。現在沒了勁敵，它終於安逸了下來，渾身沒有了任何的壓力。
它在內心裏非常感激蕭雲，如果不是他當時挺身而出，恐怕當時死的就是自己了。作為一隻妖獸，它非常明白，妖獸和妖獸之間、妖獸和其它生物之間隻存在利益關係，搶奪地盤、爭奪寶貝靈物。可是自從它被蕭雲救了後，它就把他當成了自己唯一的朋友，它可給他任何的幫助。
就在黑羽再次閉目養神的時候，就見一道身影倏地飛上山頂，接著一陣聲音傳來：
“黑羽——黑羽！哈哈哈哈......好消息——好消息啊！”
蕭雲急快的掠上山峰，就看見黑羽還在岩石旁睡懶覺，也不管它願不願意聽，一陣洪亮的聲音將它的美夢打斷。他現在正興奮著呢，好多話隻想找個人一吐為快，自然得找他這個最好的朋友了。
“呱呱......”
黑羽不滿的站了起來，心裏暗想這家夥平時穩穩重重的，怎麽現在就像小孩子一樣啊。
“哈哈哈哈——我們等的船來了！就在下麵，我終於可以回大陸了！”
蕭雲的臉漲的通紅，激動莫明。在他這個朋友麵前他無需掩飾情緒，坦誠豪爽。想想來這裏也有半年多了，他連這裏的酒啥滋味都不知道，這讓他和老頭子一樣好酒的嘴巴都淡出鳥來了。不過一切都過去了，明天他就可以回大陸了。
黑羽聽到蕭雲的話，原本眯著的眼睛突然一亮，直起身有寬大的翅膀拍了拍他的雙肩。隻是一會兒，似是想到了什麽，它原本明亮的眼睛又暗了下來，因為它知道它唯一的好朋友馬上要離開了。
蕭雲還在自己幻想的情景之中，並沒有注意黑羽的神色，嘟嘟叨叨的說著剛才的情景。等他從憧憬中回過神來，好象突然想到了什麽，用他那閃閃發亮的眼睛看著黑羽，散發出希冀的光芒。
“黑羽，跟我回大陸吧，咱哥倆一起去闖蕩江湖，看誰不順眼咱就扁誰！怎麽樣？我這個建議......”
蕭雲說到一半沒有在說下去，因為他發現黑羽的情緒不對，在它的眼睛裏透露著一片哀傷之色。很快，他就意識到黑羽不會跟自己一起回去。心下頗不是滋味。
“算了，不跟我回去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他剛才還興奮的心情立刻消失不見，有氣無力的看了黑羽一眼，疑惑道：“不過總得有點原因吧。”
他看著黑羽，眼裏露出一絲好奇的光芒。在一起生活那麽長時間了，他非常了解它，如果沒有一些特殊的原因，它一定會跟自己離開的。
“呱——呱呱......”聽完蕭雲的話，黑羽馬上神氣的挺了挺它那笨拙的身子，衝他叫了兩聲，然後用翅膀指向岩石突起的上方，眼中閃過得意的神色。
蕭雲順著它的翅膀看上去，在這個突起的岩石上，有一棵小樹生長在上麵，枝葉稀疏，在最頂端的樹枝上掛著兩枚青紅色的果實。兩個果實在一片晚霞的映襯下閃閃發光。
他敢肯定，他從沒有見過這種樹。不過就算是因為這樹黑羽也不該留下來啊，哎，不對！果實！這不會是朱果之類的天才地寶吧？想到這裏，蕭雲的心髒猛的一跳，驚詫的看著黑羽，顫聲道：“這......不會是那種增長功力的靈果吧？”
“呱——”黑羽一仰頭，然後得意的眨了眨眼，等於承認了他的話。
蕭雲一愣，仔細一想，所有的一切都明白了。他以前就想，為什麽黑羽一直睡在這個地方，原來是看守靈果啊。想來以前和那蟒蛇幹架也是為了爭奪這棵天地靈株的所有權吧。
嘿嘿，看來自己的運氣不錯嗎，自己和黑羽那麽要好，兩枚靈果得有自己一個吧，不過這果子貌似還沒成熟啊。
蕭雲兩眼放光，不覺一灘口水從嘴角流出。愣了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帶著諂媚的笑容看向黑羽親熱道：“嘿嘿——黑羽兄啊，這靈果什麽時候成熟啊？”
看到蕭雲的樣子，黑羽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鳴叫了一聲，轉過頭，用寬大的翅膀在空中虛拍了三下。
“三年？”他看著黑羽疑惑道。
黑羽人性化的點了點頭。
蕭雲一下子傻了眼，靠！三年啊，這要等到什麽時候？再看向黑羽的時候，他眼裏隱隱帶著一絲佩服的目光。要知道還要守三年啊，以前還不知道它守了多長時間了，這中間需要的毅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不過，他剛才的鬱悶消失無蹤。此時，他已經知道了黑羽並不是不願和他一起離開，而是另有重要任務要做，並非是因為他這個朋友不夠重要。
蕭雲心裏也放鬆下來，現在他已經明白，他和黑羽隻不過是暫時分別罷了。他以後有時間了還是可以再來看它地，再說隻需要三年那靈果就要成熟了，那時黑羽就可以離開了。
到時候，他們還不是能一起遨遊天下！
山峰上，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
蕭雲坐在崖邊，黑羽就站在他的身邊。他們都知道，這是他們在一起的最後一個夜晚。到天明，蕭雲就要離開了。
今天山上沒有迷霧，月亮慢慢的從天邊升了起來。
蕭雲一直沒有說話，他知道說什麽都是多餘的。月光照在他們身上，在他們背後拉成兩個一大一小的影子。
月亮漸漸的偏西。
又要分別了麽？蕭雲心裏想著。在他心目中，老頭子是他最親的人，而黑羽是他最好的兄弟。
這一刻，他突然想讓時間過的再慢些。可是一個凡人怎麽跟天地法則鬥呢。有時候，他就在心裏想。當人修煉到了極致，是不是可以跨過時空的界限，永遠都不用受天地法則的約束？
可惜，自己離哪一步還太遠了。
時間不等人。月光淡去，東方天際已經出現了一抹紅霞。一夜的時間轉瞬即過。
“我該走了。”蕭雲看了看東方已露出魚白的天空。說完，站起身拿起隨了他幾個月的大刀。看了看跟過來的黑羽道：“別送我了，又不是不回來了，沒什麽大不了的，我有時間就來看你！”他此時的聲音有些沙啞。
黑羽眼裏閃過一道黯然神色，用寬大的翅膀對著他在虛空擺了擺。
蕭雲仰首朝天空尖嘯一聲，掠下山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