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突破
暗淡的星光下，荒涼的山區中，風漸起。
廟門前，蕭雲駐刀而立。蒼白的臉色在朦朧的月色下泛著異樣的光芒。一隻手撫摸著程程焦急的臉龐，淡淡的笑道：“哥哥沒有保護好你，你怨哥哥麽？”
他聲音中透露出無限的感慨，還有一絲淡淡的失落，更多的是濃濃的愧疚。
看著哥哥悠遠的眼神，程程突然覺得哥哥承受了很多很多。這一刻，她仿佛張大了般，突然明白了哥哥內心裏複雜的感情，沒來由的一股傷心的感覺自心底傳來，“哥哥，不管你怎樣，程程都陪著哥哥！”
看著程程堅決的眼神，蕭雲心裏一震。撇過頭，輕輕的閉上了眼睛。有了程程這句話，一切都值了。
感受著漸漸逼近的南海派弟子，蕭雲將身子擋在程程身前。淡淡的掃了一眼雙眼放光的人群。即使要死在這裏，也要拉著這些人一起上路！
被蕭雲的目光掃過，眾人心裏沒來由一寒，不禁齊齊往後退了一步。剛才蕭雲如何殺了衛師兄，又如何將高高在上的派內長老重創，他們可是實實在在的看在眼裏。雖然對方已是強弩之末，可是一股來自於心靈的壓力怎麽也揮之不去。
“哼，一群笨蛋！他現在的實力不過是一兩成了，你們還怕什麽？！”在一邊調息的陳守看派內弟子如此的不爭氣，不禁惱羞成怒的冷哼一聲。
被陳守一聲嗬斥，眾人頓時腦門一清。一個弟子率先越眾而出，提刀向蕭雲劈去。其他弟子一愣，也跟著向前衝去。
麵對眾人的圍擊，蕭雲提起剩餘的內力，使身體處於敏捷的狀態。腦海中所剩無幾的精神力透體而出，散布在周身三丈的區域內。敵人的攻擊一入他三丈之內，都被他清晰的感覺的到。
“叮”“叮”“叮”一片攻擊聲來回碰撞，竟沒有一個人攻擊到蕭雲一丈範圍之內。蕭雲雖然受創嚴重，可是刀意還在，憑著對刀意的領悟，一時間竟然攔下了眾人的攻擊。
可是，即使如此，但內力消耗仍太大了。這種狀態，並不能持久。蕭雲心裏明白，陳守心裏也明白。
隨著眾人一波波攻擊，蕭雲的內力漸漸消耗，精神力的籠罩範圍也從三丈，減縮為兩丈，一丈半......
突然，一道破空聲在身後響起。可卻不是向他攻來，而是向程程攻去！
“卑鄙！”蕭雲急忙轉身，可是那道破空聲已經離程程不到一尺了！情急之下，抱著程程身軀一轉，手中的大刀脫手向偷襲的人投去。
“噗！”一口鮮血自蕭雲口中吐出，肩頭一柄腰刀沒入過半。偷襲之人已經退了回去，正是熊琿，他的一條臂膀處還插著蕭雲的大刀。
“哥哥！”程程扶住蕭雲的身體，大滴的淚花不住的流淌下來。一陣眩暈感傳來，蕭雲知道，剛才那是自己最後一擊了。蕭雲努力的睜開迷蒙的眼睛，伸出沾著血花的雙手，輕輕擦拭掉程程眼裏的淚水。
“咻——”又一道破空聲從身後傳來。
感受著並不是太猛烈的一擊，蕭雲想躲開，可是他已經沒有力氣了。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對方攻擊的方向正是他的心窩處。
要死了麽？眼前已經是朦朧的一片，似乎整個天空也暗淡了下來。整個世界正在漸漸遠去，外界的感覺越來越模糊......這就是死亡的感覺麽？
一幕幕場景從腦海中劃過。一個乞丐般的老頭把一個光著屁股的小屁孩從垃圾堆裏抱了起來......看著剛剛生育的母豹，母豹的奶水是那麽的酸澀，那是他第一頓飽飯......湖水中，一個少年興高采烈的抱著一條大魚大聲吆喝......第一次偷喝了老頭子的酒，辣得淚流滿麵......一個秀麗女子的臉龐，一塊黑鐵疙瘩......黑羽那人性化的眼神，望著眼前的少年......
最後一幕，卻是程程可愛的小臉。
這就是我的人生麽？自詡無憂無慮，沒有任何負擔的活著，可是一切都錯了。到臨死的時候才發現，心底的那一抹執著是隱藏的那麽深。當老頭子把自己從垃圾堆裏撿回來的時候，自己的心裏就已經埋下了一份執著。這份執著，隨著時間的過去，卻並沒有消失，隻不過自己把它隱藏的太深罷了。
小時候的幻想，總渴望又一雙溫暖的雙手將自己抱在懷裏親昵。張大了的時候又在猜想，總愛看傍晚的晚霞。時間流逝，直到現在心底還藏著那一份思索。原來......自己還是很在乎自己的身世啊。可是，當年父母為什麽丟掉自己了呢，難道自己就真的很令他們反感麽？
不過，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都讓它隨風而去吧。沒來由的心神突然一鬆，蕭雲抬起頭，透過迷蒙的雙眼，最後一次的看著美麗的月色......
可是，在他心神一鬆的刹那，他的識海中最後一抹精神力猛然跳動。識海中央，一顆小不可見的小顆粒，“嘭”的一聲炸開了，一股肉眼可見的波紋蕩漾開去。
隨著波紋的產生，識海中央突然出現了一個小型漩渦。漩渦正慢慢的擴大，隨著怪異波紋的擴散，外界的無形能量似是受到了牽引般猛然向他體內湧來，接著一波波無形的能量加入到小型漩渦中。
仿佛是一個饑渴了的孩子，小型漩渦貪婪的吸允著外界的無形能量，隨著漩渦的擴大，湧入的能量也越來越多......
精神力突然得到了補充，蕭雲的腦子變得清醒了一些。此刻，他才發現自己的精神力似乎已經突破了某個瓶頸，似乎已經進入到了一層後期了。
蕭雲不禁苦笑一聲，現在突破又有什麽用呢？他能感覺到，對方的攻擊已經到了他的一丈之內了！
搖頭一歎，正準備接受命運時。蕭雲突然發現一道嬌小的身影擋在了自己身前。他先是一愣，接著心裏傳來無盡的恐慌。
他想大喝：快走開！可是他已經無力發出聲音了。
看著程程那嬌小而又堅定的身影，蕭雲不禁大怒，可是他隻能瞪著雙眼，眼睜睜的看著對方的攻擊向程程落下。
就在蕭雲痛苦的閉上了雙眼時，突然一句陌生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今天這事，浪某管了，你們還是回去吧！”陌生的一句話聲音不大，可是在場的人都能清晰的聽到。
蕭雲睜開眼睛，才發現不知何時一個修長的身影已經站在了自己麵前。那身影一手抱著程程，一手拿著一個酒葫蘆，背後還背著一把四尺九寸長劍。
看到程程沒事，蕭雲心神一鬆，徹底的暈了過去......
......
暈厥之中，蕭雲感覺到全身暖洋洋的，就像是躺在母親的懷抱裏那般溫暖。
他感到自己的靈魂輕飄飄的，似乎是就要飛起來般。眼前的場景一換，他突然發現自己站在了霧海之中。
他心裏一震，想要擺脫出來。可是，沒等他使力，他的身體一震，已經擺脫了霧海。“這......這是怎麽回事？”蕭雲的腦袋一時間轉不過彎來。
看著眼前的一團雲霧，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可是，他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是透明的！
難道自己已經死了麽？聽說精神力強大的人，死了是有靈魂的，這就是自己的靈魂麽？
他的心神一動，這副透明的身體又聽話的鑽進了霧海中。他隻要心思一動，這副軀體就按照他的意誌移動，似乎它受自己心神的支配！
可是，這到底是什麽地方？蕭雲支配著身體在霧海中飄來飄去。
“恩？”突然他發現自己的身體似乎是被無形的能量擋住了，無論他怎麽飄也飄不過去。
那是什麽東西？他的身體圍繞著無形的能量外圍轉了一圈，不知道怎麽的，他覺得這股能量有些眼熟。可是到底是什麽，他一時間也想不起來。
“媽的，老子就不信過不去了！”他心中一狠，操著身軀猛然向無形能量撞去。
“嘭——噗！”無形的能量隻堅持了一會兒，就被他給裝破了。蕭雲見到自己的傑作，還沒來得及高興，那被他撞破的能量突然集結在一起，向他身上湧來。
蕭雲隻感到腦袋猛的一痛，便暈了過去......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蕭雲再次睜開了眼睛。
“哥哥，你醒了！哥哥——嗚嗚嗚嗚......”一個清脆稚嫩的聲音將蕭雲的視線拉了回來。
一扭頭，卻發現程程趴在了自己的身上，眼裏的淚花大粒大粒的直往自己身上落。“沒事，乖，不哭了。哥哥這不沒事了嗎？”蕭雲還來不及了解自身狀況，就先替程程擦掉眼淚。
安慰下程程，蕭雲才有時間打量四周情況。他發現自己還是躺在那個破廟裏。夕陽的光線通過廟窗，射在了地上。將整個荒廟烘染得暖洋洋的一片。
“嗬嗬，小兄弟，你醒了啊。”這時，那個奇怪的男人走進荒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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