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風雨欲來
巍巍高崖，龐斑負手而立。黑白二仆靜靜站在他的身後。不遠處，裏赤媚、蒙氏兄弟、絕天、滅地、鷹飛等高手恭敬的望著龐斑的背影。
“師父。”方夜羽帶著三男一女走了上來。其中兩個男子正是由蚩敵和強望生。剩下的男子一頭白發，相貌英俊；立在他身邊的女子身材火暴，穿著甚少，細腰翹臀，深深吸引著鷹飛幾人的目光。
龐斑緩緩轉過頭來。完美的臉龐平靜淡然，看著白發男子和女子道：“搖枝和解語也來了。”白發男子兩人忙躬身行禮：“我和解語得魔師指點，終於突破瓶頸。想到魔師和眾位兄弟都來中原看熱鬧，所以也趕過來了。”
白發男子話音一落，裏赤媚等人似也想起了什麽，嘴角間同時掛起笑意。
龐斑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深邃的眸子掃過眾人。最後落到方夜雨身上：“中原的那幾條豹子撕打的怎麽樣了？”
“全賴師父出手。尊信門已經群龍無首，不足為慮。乾羅山城也全在我們控製之中。隻剩一些中小勢力相互征伐，已漸漸被我們暗地裏吞並和瓦解。現在中原黑道三分之二的勢力已經落在我們的手中。隻要再掃平怒蛟幫，整個中原黑道就會被我們完全統一。”聽著方夜羽緩緩道出中原形勢，眾人都不由露出興奮的笑容。
“是麽。”龐斑又轉過身，俯望雲霧繚繞的山間景觀，平靜道：“中原白道怎麽反應？”
方夜羽臉上露出一絲不屑之色道：“他們現在正為‘韓府凶案’鬧得不可開交，哪會注意到我們的行蹤。估計他們要得到師父您重出江湖的消息，得等到幾天以後了。那時侯，整個天下黑道都基本落在我們的手中。他們再回過頭來時，已經回天疲力了。”
龐斑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絲絲精光在眼波裏閃過：“還記得當日收你為徒，我曾對你說的話麽？”
方夜羽一愣，隨口道：“當然記得。師父說生之道，萬物衡。事起因，破則果。心誠則悟，心靜則察。見欲不喜，寵辱不驚......”
“好，好！不愧是我龐斑的好徒兒！”龐斑的臉上竟罕見的浮現出一抹柔和之色。
方夜羽立時大驚。忙磕頭認錯。跟在龐斑身邊那麽長時間，他已經知道，龐斑平靜時不會生氣。但生氣時，臉色卻出奇的溫柔。見方夜羽伏首認罪。除了裏赤媚外，其他的人均低下頭去。
靜靜的看了方夜羽一會兒，龐斑暗歎一聲，臉色再次恢複了平靜，緩緩道：“我們在中原看似一片形勢大好，實則不然。一鼓作氣，一而再，再而衰。我們默默在中原經營十多年。敵明我暗，方才被我們一舉成擒......這次鬧出那麽大動靜，卻無太大的反彈，卻是因為我們長久經營之功而已。但經此一鬧，中原損失雖然巨大。卻也讓我們由暗轉明。到那時，我們的行動將不會再這麽容易了。若那個時候，你再用已被喜悅衝昏的頭腦想問題，去指揮赤媚他們......萬一失策，你想過那後果麽？”
方夜羽如遭雷擊，滿臉羞愧道：“弟子知錯了！”
白發男子詫異道：“魔師。以您的武功才智，再加上我們默默經營這麽多年的勢力，難道在中原還有什麽忌憚之處嗎？像乾羅山城和尊信門這兩個中原最為雄厚的勢力都已經落入我們掌心了。那中原八派也不足為慮。還有什麽值得我們忌憚的？難道......難道是那浪翻雲？”
龐斑點了點頭。而後又長歎一口氣，搖了搖頭。見白發男子臉色疑惑，裏赤媚站出來笑著道：“柳兄閉關這幾年不知道中原發生的事情。現在的中原白道可不是八大派了。”
“不是八大派？”白發男子身旁的豔麗女子也是一臉詫異。
裏赤媚點了點頭道：“除了原先那八大派外。兩年前，丹青派也被選入了大派之列。嗬嗬。柳兄，花妹。不要小看這丹青派。在我們看來，這丹青派比其它八大派聯合起來都要可怕！”
白發男子皺了皺眉頭，突然似想到了什麽驚叫道：“蕭雲！”
裏赤媚無奈的點了點頭。三年前，他原本想去挑戰蕭雲。可還沒等他南下，蕭雲大鬧皇宮的消息傳了回來。並且根據回來的由、強兩人回報，那蕭雲已經邁入了先天極境。而那時的他還差一步才能突破到先天極境，自然不敢找上蕭雲。直到現在，他才跨入了先天極境中的最初境界天玄之境，但依然沒敢找上蕭雲。他突破了，誰又知道蕭雲沒有突破呢。畢竟，先天極境中，天玄之境不過是剛入門而已。在上麵還有天幻之境和天道之境。每一個境界之內的差距都很大。蕭雲還在天玄之境還好。如果蕭雲突破到了天幻之境，他找過去也是被揍的份。
看眾人氣勢隱隱具有下降之勢，龐斑突然笑道：“放心吧。雖然你們裏麵隻有赤媚才有可能和蕭雲一戰。但你們不要忘了。這次的戰鬥並非一個人的戰鬥！”
眾人齊齊一顫，同時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況且......我們還有一大助力呢。”
......
八月十五的月亮終於來臨。
浪翻雲獨坐石亭內，眼光投往君臨江水之上的長江夜月。桌上放了十多壺佳釀，正待以酒澆愁。
想起惜惜在同樣又大又圓的明月下，在洞庭湖一隻小舟上死去了，浪翻雲拿起亭心石桌上的一壺酒，揚手，壺中酒在月照下化成點點金雨，往石亭下滾流不絕的江流撒去，以酒祭亡妻。左手拿起另一酒壺，咕嘟喝了個一點不剩。
“好酒！隻聞酒香，已知是產自落霞山的千年醉。”
一人由暗影處大步踏出，也不見如何動作，便坐在浪翻雲對麵的石椅上，毫不客氣拿起另一壺酒，指尖微一用力，捏碎壺蓋，舉酒一飲而盡。待看清來人麵容，正是乾羅山城之主“毒手”乾羅！
“看乾兄行色匆匆，定不會隻來陪在下喝酒吧。”浪翻雲仰望亭外夜月，眼神淒迷。
乾羅沉聲道：“小弟今日此來，實有一事，想和浪兄作個商量。”
浪翻雲歎道：“能使乾兄頭痛者，除了‘魔師’龐斑還有誰人？”
乾羅並不回答，沈吟片晌，喟然道：“當今天下形勢，黑道本以中原怒蛟幫、西陲尊信門和小弟位於北方的乾羅山城鼎足而立，三分天下，而白道自龐斑退隱前，飽受摧殘，元氣大傷，這二十年來偃旗息鼓，默默經營，成立所謂八派聯盟，又有慈航靜齋和淨念禪宗在背後支撐，似弱實強，與黑道成均衡之勢，但龐斑這一出山，形勢立被打破，至於發展至何局麵，確是難以預料。”
浪翻雲首次臉容微變。要知龐斑若要向江湖插手，首先要對付的當然是黑道最大的三股勢力，怒蛟幫這被譽為黑道裏的白道這第一大幫，自是首當其衝。
乾羅道：“龐斑的首徒方夜羽通過赤尊信的‘大力神’褚期和‘沙蠍’崔毒，成功地控製了尊信門，龐斑親自出手，擊敗了‘盜霸’赤尊信，露了一手。”
浪翻雲皺眉道：“赤尊信是生是死？”
乾羅兩眼射出銳利的光芒，瞪著浪翻雲一字一字道：“赤尊信負傷突圍而逃，不知所蹤。”
浪翻雲一掌拍在石桌上，喝道：“好！”
若赤尊信當場身死，那代表了龐斑是無可抗拒的人。但目下赤尊信能突圍逃走，顯示了龐斑的魔功仍是有隙可尋。他們早就聽說了龐斑將魔功大成。若真那樣，即使是現在的浪翻雲也不敢持其虎須。但局麵迥然不同。雖然不知道龐斑為何沒有修成神功，但他們已經有了反敗為勝的契機。
他們卻不知道。真正令龐斑沒有修成魔功的人不是他自己，而是蕭雲。龐斑要完全修成“道心種魔大法”，需要將“魔種”播種到一個女子體內，然後通過女子和其他男子結合傳播到男子體內，從而讓男子成為自己修煉的“爐鼎”。龐斑本來是選中了靳冰雲，讓靳冰雲找一個資質絕佳的男子結合。誰知半路上卻殺出了一個蕭雲，將靳冰雲劫走了。且靳冰雲被展羽重擊了一掌，造成了失憶，根本不記得龐斑的吩咐。更不用提為龐斑找“爐鼎”了。最後龐斑不得不又培養了一個女人，讓他去了中原。雖然這個女人成功了，為他找了一個資質絕佳的“爐鼎”。但因為他對這個女人的感情根本無法和靳冰雲相比，所以“魔功”修煉不徹底，露了一絲縫隙。也因此，那個成為“爐鼎”的男人也沒有被反噬而死（至於這被龐斑選為“爐鼎”的男人是誰，後麵會跟大家介紹）。
乾羅沉吟了一下，歎息道：“現下黑道江湖中隻有浪兄可以跟龐斑對立，小弟欣慰不已。隻是小弟聽說龐斑的手下裏赤媚、柳腰枝等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眾多，恐怕我們應付不過來啊。況且，小弟已經聽說。魔道‘兩派六道’已經紛紛跟龐斑取得了聯係，準備隨時為龐斑出陣。這些人都不比我們這些黑榜高手差多少啊。這樣一來，就算龐斑露出的那一絲空隙也被彌補了！”
乾羅拋去空壺，一聲悲嘯：“難道我中原江湖真的要落入魔道之手不成？”
浪翻雲突然笑道：“乾兄太悲觀了！”
看乾羅眼中露出一絲疑惑，浪翻雲搖頭苦笑道：“莫非乾兄已經忘記那曾經刀敗老赤、差點砍了老誅腦袋的那個家夥了麽？”
乾羅微微愕然。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剛才隻想他們這些老一輩黑榜高手。倒把這個新進的超級高手給忘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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