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雲亂煜

第97章 一聲不好,三劍問候

第九十七章 一聲不好,三劍問候

看起來風燭殘年的老者起先並沒有對這位大公子的一劍多麽上心,雖然傳聞大公子已經踏入履霜境界,但充其量也隻是初入履霜,怎麽也比不得這些在履霜境界中浸**多年的人。

隻是蕭煜腰間長劍僅僅是出鞘一半,已是鏗鏘大作,劍氣傾瀉,帶著一股如蕭煜怒氣的狂風,以決然的態度,蒼然出鞘。

破陣子不是名劍,但它卻是與蕭煜最為契合之劍,能與蕭煜心神修為相合,與蕭煜一同晉升,蕭煜修為高一分,劍威就要重一分,正是蕭煜誤打誤撞之下契合了劍宗的溫劍養劍之道。

若是蕭煜可成聖人,那麽破陣子便是聖劍。

而此時蕭煜是履霜境界,僅僅出劍的威勢就不容老者小覷了。

雨幕瞬間被撕裂一般。

老者臉色驟然一凝,以與他年齡不符的速度抬手收起手中錦傘,以傘作劍試圖擋住蕭煜這雷霆一劍。

一傘而卷,卷起萬千雨滴。

一傘一劍相交,相交無形。

蕭煜借了自身怒氣作勢出了一劍,老者借用漫天雨勢擋了一劍,兩劍不分上下。

蕭煜一劍不成,接著力道反彈而回,雙腳在泥地上輕踏數下,沒有沾染一絲泥汙。

蕭煜持劍退回十丈以外,默然不語。

這一劍不是庶人劍,庶人劍是拚死一劍,蕭煜還沒想要和眼前老者拚命,而且他有自信可以完勝老者。

老者笑了笑,手中錦傘劃出一道弧線,雨水飛濺,然後在空中隨著傘尖連成一片,無數雨水匯聚,就像一條長河。

長河滾滾直奔蕭煜而來。

其中錦傘傘尖更是隱藏在長河中,刺向蕭煜眉心。

蕭煜巍然不動,隻是將手中混元傘擋在身前。

長河落在混元傘上,反震的力道將蕭煜推出十餘丈,蕭煜雙腳在泥濘的官道上劃出一道十餘丈的直線。鞋邊上沾滿了泥濘。

老者望向蕭煜,輕聲說道:“大公子就此退去可好?”

蕭煜甩掉鞋底淤泥,麵無表情說道:“不好。”

他並不是回去找蕭烈,他要找的人是無塵,他不認為自己哪裏做錯了,所以他不打算改變。

對於這位蕭家最長壽的老管家,蕭煜沒什麽怨恨之心,畢竟他從未欺辱過蕭煜。

但是既然他攔路,蕭煜也不會差別對待,畢竟他是蕭烈的心腹,將來他的阻礙之一,早死晚死都是死。

蕭煜伸出手,一團黑紅色元氣從手中噴薄而出,化作一條黑紅火龍咆哮而起,將附在混元傘麵周圍仍舊不斷回旋的長河盡數蒸發。

老者輕咦一聲:“浩然氣?”

在蕭煜以全新的竊國浩然氣催動瞑瞳留下的控火術後,魔教黑焰破去老者那一劍長河,燃盡雨幕,咆哮朝老者而去。

老者手中錦傘一翻一打,打在火龍身上,如同仙人斬孽龍,火龍被一斷為二,兩截身體在雨中不斷翻滾扭曲。

但老者手中錦傘也被火焰燒黑了劍尖,淡淡的焦味飄散在空氣中。

老者甩了甩手中錦傘,幾絲黑灰落下,他淡然道:“大公子境界提升之快,確實駭人。不過這境界來得快了,就不怎麽穩,而且瞑瞳邪功,快則快矣,卻是羊腸小徑,登不得山頂,看不得浩浩天道。大公子若是返身而走,再過段時間,老奴必定不是對手,今日大公子卻是占不得半點便宜。”

蕭煜冷聲道:“我若返身,便是看她而死,我自認為還做不到這般冷石心腸。更何況她若身死,草原又哪有我蕭煜存身之所?你口口聲聲是為了我好,卻是把蕭煜趕向無處存身之所!”

老者歎息道:“若是大公子肯聽老奴之勸,不管存不存得身,總是能留下一條性命,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這點淺顯道理還用老奴多說?”

蕭煜搖頭道:“有時候,活著比死了還要難受。”

說完這句話,蕭煜踏出一步,將手中破陣子遙遙朝老者一遞,再出一劍。

這一劍,是秋葉的禦萬物為劍。

蕭煜輕喝道:“萬物皆為劍,這一劍,雨劍!”

無數落下的雨絲隨著蕭煜一劍遞出,瞬間改變了方向,原本朝下落下的雨絲轉而全部朝著老者刺去。

一絲雨絲便是一劍,細如牛毛的一劍。

蕭煜身前三十丈內,千萬道雨絲,便是千萬把劍。

鋪天蓋地朝老者覆去。

“很不錯的一劍,不過卻未得神髓。不過徒有其形罷了。”老者將手中錦傘一撐,傘麵噗拉拉的撐開,將漫天雨劍擋在傘外。

老者的傘可不是蕭煜的混元傘,僅僅是一把普通的錦傘,靠著老者恐怖的元氣加持才堅持到現在,可見老者一身修為之恐怖。

蕭煜視若罔聞,第三劍刺出,帶出一道黑紅色元氣。一股回旋的力量驟然將四周雨滴卷入其中。

一劍雙回旋。

這是蕭煜學自公孫仲謀的劍十九。

一劍回旋正旋為陽,一劍回旋逆旋為陰。陰陽頭尾相接,化作一道龍卷。

當日公孫仲謀和張雪瑤合力之下,共同使出劍十九,便是秋葉也不得不暫避鋒芒。

隻見蕭煜一劍起龍卷,在雨劍一劍後,緊接而上。漫天的雨勢也好像被無形的力量牽引,一簾雨幕朝著蕭煜手中破陣子傾斜而來。

老者臉色這一刻真的變了,他開始感覺到不妙,手中錦傘收起作劍,飄身向後急退。

秋月重新開始數珠,慕容雙眼緩緩合上。

車廂中重新恢複平靜,隻剩下葉夏趴車窗上看得津津有味。

這場仗,蕭煜自己可以應付。

蕭煜進劍,老者再退。

他望向那道帶斜了一張雨幕的一劍,搖頭歎道:“倒真是好一劍劍十九,老奴當真小看大公子了。”

老者扔掉手中錦傘,看了一眼劍十九後的年輕男子。饒是這位經曆無數世事的老者也有了一瞬間的感歎。

他伴隨蕭烈父親,也就是蕭煜的爺爺長大,又看著蕭烈長大,然後看著蕭煜長大,他經曆了蕭家三代人,也看遍了蕭家三代人的沉沉浮浮。若是沒有五年前那件事,蕭煜將會是毫無疑問的蕭家下任家主,隻是世事無常,卻把他逼到了蕭家的對立麵上。

他一生無子嗣,一直是把蕭家晚輩看作自己兒女,所以在先前爭鬥中一再留手,不過這一刻他再也無法留手。

因為這一劍已經威脅到他的性命。

他渾濁的眼睛中一抹閃亮劃過,右手虛握,好像握了一把無形之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