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雲亂煜

第140章 菩薩蠻

第一百四十章 菩薩蠻

秦權信步走出被蕭煜撞破了整麵牆壁的書房,周身本就不怎麽彰顯的罡氣愈發收斂,在房前台階上停住腳步,負手而立,“聽說你殺過天人,今日不妨試試能否殺了本王。”

秦權話音剛落,一道黑紅長虹便至他身前三尺,蕭煜毫不客氣的一掌按在秦權的胸膛上,元氣咆哮,兩人腳下地麵如波浪一般起伏,秦權看似紋絲不動,實則有了一個不易察覺的小幅度晃動,而周身的無形罡氣更是濺起無數漣漪。

秦權麵無表情,向後退了一步,化去蕭煜殘留在他身上的“餘韻”後,道:“佛門的掌中佛國。還有什麽本事,盡管用出來,也好讓本王開開眼。”

蕭煜一掌無功之後,身形後掠,立在院子中心的一方假山上,吐出一口濁氣,開口直呼名諱道:“秦權,等你到了徐林的境界,再同我說這些話。”

秦權走下台階,稍稍自嘲道:“蕭煜你還真敢把本王不放在眼裏啊。”

蕭煜沒有說話,深吸一口氣,周身黑紅元氣繚繞。

秦權每下一步台階,便留下一個深深腳印,原本負在身後的雙手伸出,雙拳朝蕭煜猛然揮出。

蕭煜怒喝一聲,袍袖鼓脹,周身上下金光熠熠,佛門金身、魔教鍛體、巫教鍛體、道宗金丹玉液、浩然氣、婆娑世界,一同用出,絲毫不作避讓的同樣雙拳擊出。

蕭煜與秦權針鋒相對,轟然撞在一起,秦權一拳打在蕭煜臉上,蕭煜也不客氣的還了秦權胸口一拳。兩人各自退後一步後,秦權當先踏出一步,雙手一拉一帶抓住蕭煜的手腕,身形旋轉一圈後,生生將蕭煜扔飛出去。而蕭煜身在半空中,也不甘示弱,一記鞭腿順勢掃在秦權胸口上。兩聲悶響,蕭煜直接撞塌了秦權的書房,秦權連退十幾步,一直退到中院的月亮門處,後背還未觸及牆壁,身上殘留的磅薄元氣就將身後的月亮門炸成一堆殘垣斷壁。

蕭煜剛從書房的廢墟中站起,秦權已經重新來到他的身前,雙手扼住蕭煜的脖子,將他整個人翻轉過來狠狠砸入地麵。蕭煜還以顏色,幾乎同時雙腿一絞,纏住秦權的腰部,把這位大鄭王爺重重別倒在地。

蕭煜來不及起身,就與秦權互相抓住對方,就像小孩子打架一般,在地麵上開始不斷翻滾,哪還有半點蕭大公子和晉王殿下的氣度。

兩人翻滾起來的氣勢可以說地動山搖,周圍不管長廊還是院牆,都好似是紙糊的一般,觸之即碎,不一會兒功夫這個原本亭台樓閣,長廊假山的院子此刻已是麵目全非,變成一片斷壁殘垣,再也看不出原本半點模樣。

翻滾間,秦權仍舊死死扼著蕭煜的喉嚨,蕭煜則是不斷猛砸秦權的兩側太陽穴。掐了半天,秦權似乎覺得不大可能掐死蕭煜,也不甘落後,同樣開始猛擊蕭煜腦袋,完全是坊間無賴打架的招數在兩人手中展現的淋漓盡致。

秦權有天人罡氣,蕭煜則是以神通數量取勝,打了半天誰也沒能奈何得了誰,青石鋪地此刻已經全部變為粉末,蕭煜看準機會,一腳踢在秦權胸口上,脫開身來。

此時再看兩人,均是被打散了發髻,披散著頭發,好在周身元氣護體,衣服還勉強算是完整,不至於太過狼狽。

平生第一次這般打架的秦權臉色陰沉,有惱羞成怒的傾向,虛手一張,原本應是掛在書房牆上的一柄帶鞘長刀飛入他的手中,冷然笑道:“難怪你敢說取本王項上人頭,以你的修為,恐怕算是天人之下無敵手了吧?”

蕭煜看了眼握住刀柄的秦權,從袖中取出破陣子。祁山之行,他與慕容得了那份巫教經文,事後經過白水段和紫水陽的翻譯,蕭煜又多了一門修行法訣。後又經過秋葉的回夢之旅,雖然半途而廢,但在識海星空中與秋葉分身一戰,還有看掌教真人衍化天人之妙,讓蕭煜隱約有了將五脈神通融為一爐的感悟。

此時的蕭煜不是天人,勝似天人。天人之下無敵手不外如是。

秦權右手握緊了刀柄,左手握住刀鞘,“當年方閣老留給你的遺澤?好東西。”

蕭煜當先踏出一步,學著秦權的樣子一手握劍柄,一手按劍鞘,淡然道:“破陣子。”

動了真怒,卻越發喜怒不形於色的秦權保持著拔刀姿勢,冷然道:“菩薩蠻。”

此刀本是劍,儒門四十八神劍之一,隻是秦權不善用劍,得了此劍之後,集合三名當世鑄刀大師,以三人殉爐的代價將這把菩薩蠻改劍為刀。後又經過秦權戰場殺伐,以殺伐之氣養刀,此刻早已與原本的儒門神劍天差地別。

若說先前蕭煜和秦權兩人,徒手還不能破開對方護體元氣,此刻刀劍各自在手,那便真的是生死相鬥。

蕭煜不敢托大,周身浩然氣運轉攀升至巔峰,破陣子同樣出鞘,隨手挽出一個劍花,以太乙分光劍的神通一劍化八,八柄幾乎可以假亂真的破陣子懸在蕭煜身前。

蕭煜右手持劍,左手彈指有八,八柄元氣所化的破陣子依此飛向秦權。

秦權猛然拔刀,在拔刀連進八步的同時連出八刀。

八柄破陣子被悉數斬碎。

蕭煜麵無表情,靜觀自己的八柄破陣子被秦權一刀刀砍碎,一直到在秦權劈出最後一刀後露出的一個細小空隙,蕭煜猛然身形一動,身與劍合,早已蓄勢待發的一記庶人劍直刺秦權心窩。

秦權這一次被逼退數丈,期間橫刀身前,與蕭煜劍尖連撞十數次,可蕭煜這一劍所蘊含的劍氣之磅礴,卻讓秦權暗自心驚,這一劍幾乎可比擬天人一劍。

連碰十數次,未能化去蕭煜這一劍,秦權頗為惱火,但隻能一退再退。

一直退了八丈遠,秦權退了八步,重新回到自己拔刀時的原點,刀劍相觸近百次,才算徹底化去蕭煜的庶人劍。

而這時,蕭煜剛好向前踏出了八步。

再有一步,就是九步,九步九重樓。

八步蓄勢已經讓蕭煜周身氣機直逼秦權。

秦權麵對隻差一步的蕭煜絲毫不退,他不打算再耗下去,他自恃自己的天人修為要與蕭煜快速分出個生死。

倒不是說秦權有一命換一命的魄力,而是因為這裏是西涼州,是他秦權的地方,而不是蕭煜的草原王庭,蕭煜若敢出劍,還能走得出西涼州?

蕭煜歎息一聲,沒有邁出那第九步,若是換個地方,他還可能嚐試擋下這一刀,可此時深處西涼州腹地,若是落下重傷,就和送死沒什麽區別了。

借著八步蓄勢,蕭煜驟然向後飛退。

秦權雙手握刀,刀身上衍生出足有三丈長的刀芒,毫不客氣的一刀橫斬而出。

刀勢如決堤洪水,勢不可擋。

幸好府中雜役丫鬟甚至守衛都已被秦權遣散,否則這一刀下來,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這一刀掃平了院中的斷壁殘垣,驟然掠至蕭煜眼前。

若是蕭煜的劍意是匹夫一怒血濺五步的決然庶人之意,那秦權的刀意就已經是長刀所向,所向披靡的諸侯意,驟得高位的蕭煜在底蘊上終究比不上從出生就被封為晉王的秦權。

這是集合了秦權全部精氣神的一刀,早年的征戰殺伐讓秦權這位實權王爺不是東都城中的紈絝子弟,假以時日,成為第二個徐林也非是不能。

境界不及,劍意不及,又身處虎狼之穴,蕭煜隻能再退。

周身黑紅色元氣繚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