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雲亂煜

第105章 趙青

第一百零五章 趙青

所謂內衛,人數要遠遠遜於偵緝天下的外衛,但有監察暗衛諸司之權,又有處理修行者事宜之責,其中的內衛都督則是名副其實的暗衛第三號人物。

暗衛南鎮撫司的陰沉大殿中,一名臉色冷峻的男子坐於殿上主位,身著黑色獅子錦袍,身上帶著暗衛中人特有的冷厲無情之色。暗衛偵緝天下,朝野百官懼暗衛,暗衛則懼內衛,眼前這名年紀並不算大的男子便是偵緝二十萬暗衛的南鎮撫司掌印官,內衛都督趙青。

這位隨著蕭烈一步登天而平步青雲的暗衛都督,望著站在自己下首的暗衛大統領,平靜說道:“既然是大都督的意思,本督自然聽令,是哪幾家?”

跳躍的燭火將暗衛大統領的臉色映照的陰晴不定,這位暗衛諸統領之首的大統領半低下頭,恭聲道:“是刑部尚書宋立、原禁軍統領李洛、工部員外郎趙長河、禦馬監大太監連絕。”

趙青從座椅上站起,左右徘徊兩步,說道:“刑部尚書宋立,私底下豢養死士,又有刑部的一幹高手護駕,確實棘手,至於原禁軍統領李洛,匹夫而已,空有一身蠻力而已,不足為懼。倒是這個工部員外郎趙長河,藏的卻是很深。”

暗衛大統領輕聲問道:“那連絕?”

趙青皺了皺眉頭,說道:“宮闈那邊的暗衛是師尊親自安排的,我不好插手。”

趙青之師尊,乃是上任暗衛大都督蕭烈,若是從根子上論起來,他還算是蕭煜的師兄。隻不過趙青平日裏隱藏極深,直到蕭烈組建京營,才開始嶄露頭角。

趙青沉吟了一下後,說道:“你回去請大都督問問公爺的意思。”

暗衛大統領應諾一聲。

趙青邁步向外走去,無數身著黑色錦袍的暗衛從陰影中出現,跟在他的身後。

夜色漸濃,東都城中大多數大宅的燈籠已經漸漸熄滅,越發顯得冷寂。

一棟府邸中,一名麵相堅毅的中年人站在書房中,從一旁的兵器架上拿下一柄長刀。握在手中輕輕撫摸,他本是邊軍出身,後來作為秦政大都督的親隨入京,其後進入禁軍,在秦政的照拂下,坐上了這禁軍統領的位子。

直到蕭烈當政,開始大肆肅清秦政親信心腹,他不得已才向蕭烈表示效忠之意,雖然保得性命,可仍舊是被奪了兵權,之所以還未逃出東都,隻是想著秦政大都督的叮囑,留待日後見機行事而已。

他不自覺的朝窗外看了一眼,他雖然被奪了兵權,可府中卻還有他帶出來的五十親兵,精通戰陣之術,個個可以一當十。

他坐在椅上,將長刀從鞘中拔出,自語道:“老兄弟,多少年沒嚐過殺人的滋味了?”

屋頂毫無的碎裂,有人從空中落下。他冷笑一聲,“想殺我李洛?”舉起手中長刀直刺來人胸口。

一隻手按在李洛的長刀上,將他的長刀捏碎成無數細小碎片,然後這隻手繼續往下,按在李洛的頭上。

李洛瞬間臉色蒼白,七竅流血。

這隻潔白如玉的手沒有半分停留的意思,繼續往下,直到把李洛的腦袋全部按進胸腔之中。

片刻後,整個李府燈火通明,十幾名親兵破門而入,目瞪口呆,他們的統領李洛此刻已經變成了一具無頭屍體。

工部員外郎趙長河,本是一名修行界散修,不過依據著古人小隱隱於野,中隱隱於市,大隱隱於朝的說法,入世做了一名不入流的員外郎,至今已經有十個年頭,他打算再過幾年,就從這濁濁俗世中脫身,返回修行界,看此生還能否有望踏入天人境界。

有人悄無聲息地踏入他獨居的小院之中。

趙長河臉色一冷,長袖一抖,一把無柄小劍化作一道白芒從袖口飛出,直奔屋外院中不速惡客。

來客竟是無視他的飛劍直指心口,仍是舉步向前,趙長河臉色冷厲,飛劍上劍氣凜然,幾乎要化為實質。

接下來,來客的動作讓趙長河驚駭欲絕,他隻是簡簡單單伸出兩指,便將飛劍夾在兩指之間,非但兩指毫發無損,而且一曲指,便將飛劍彎出一個駭人弧度。

趙長河怒哼一聲,再揮一袖,一柄同樣的飛劍從他另一道袖口中激射而出,當年他在修行界行走,不知多少人曾在他這雙袖雙飛劍下翻了船。

來客終於展現崢嶸,竟是在眨眼之間將兩指間飛劍上與主人相通的神意碾碎,然後將飛劍擲出。

兩劍互殺。

在兩劍快要力竭之時,來客開始收拾殘局,伸出雙手,先是握住一柄飛劍,不顧飛劍上劍氣肆虐,五指旋轉,這柄飛劍被擰扭成團,然後另一隻手,伸出雙指夾住另外一柄飛劍,手腕一轉,飛劍砰然斷折。

此時的趙長河心中驚恐難言,早已是心生退意,但那人卻不給他這個機會,飛身入屋,一手按在趙長河的額頭之上。

趙長河猛然向後倒去,砰然一聲,他的後腦重重撞擊在地麵上。

來人從容不迫的俯身在趙長河胸口上輕輕一按。

趙長河猛然瞪大了雙眼,臉上血色全無,死不瞑目。

一輛由幾十名高手護衛的馬車在深夜中從宋府駛出,宋立坐在馬車上,對身旁的幕僚說道:“這次蕭烈是下了狠心,要把秦政留在東都的勢力一網打盡啊,如今還是暗著殺,說明蕭烈還顧忌幾分臉麵,若是明著殺,咱們怕是動輒覆滅啊。”

幕僚憂心重重,“難道蕭烈還敢把滿朝文武殺盡?”

宋立冷笑道:“他不敢,但是他敢殺雞儆猴,咱們如今就是他手中的那隻雞。”

幕僚歎息一聲,說道:“東翁此次怕是被人暗地裏陰了一手,這次若是處理不當,怕就是一個抄家滅族的下場,東翁得早作決斷。”

宋立苦笑道:“我本想做一顆牆頭草,風往哪邊吹,我便往那便倒,誰知疾風知勁草,也能斷勁草,日後的事情就隻能日後再說了,眼下還是先保得性命。”

幕僚點了點頭。

就在刑部尚書宋立夜入國公府的同時,宮闈之中的禦馬監,則是悄無聲息地暴斃了一名大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