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沙

第一百四十章 龍鱗柱,趕上了

第一百四十章 龍鱗柱,趕上了

石室內,陡然安靜了下來。

石台在放著光,輝耀鬥室,所有人臉上表情纖毫畢現地呈現出在彼此眼中。

茫然、震動、驚駭……即便是反應最慢的迪迪,腦子裏也浮現出來當日聽得的傳說,他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喉結上下的響動在落針可聞的石室當中是那麽的刺耳。

“這該不會就是阿金納的心髒吧?”葉蕭忍不住問道,目光落到白袍祭司的身上。

在場所有人當中,就是這貨跟阿金納牽扯最深,若不是他自己不願意,按他所說早晚他就是阿金納本身。

小白從看到心髒凹陷痕跡後,整個人就有點不對了,失了魂魄一般,在喃喃自語:“昔日阿金納得到了神秘存在幫助,其靈魂從沉睡中匯聚、複蘇,尋到了心髒所在,欲要血祭潦水沼澤中所有生靈,重生人間。”……血祭整個潦水沼澤生靈!

這句話一出,葉蕭臉色瞬間就變了,驚駭中鐵青。

跟這位虹魔教主相比,虹魔教徒們以人族為兩腳羊的祭祀簡直就是小兒科的東西。

白袍祭司神情恍惚地繼續道:“神秘存在是哪一位沒有人知道,連阿金納都不知道。”“祂要重生的行為,惹惱了兩位當時正好在潦水沼澤的存在,也沒有人知道他們到底是有意來此,還是偶然碰上了。”“那兩位後來在愚民口中傳為仙人的存在,一個是老邁的道士,一個是華貴黑袍人。

在阿金納複蘇的最後關頭,兩位存在出手了。

華貴黑袍人隔空奪走了阿金納的深埋封魔穀中多年,赫然已經石化了的心髒。

老道士一張金符不僅僅將阿金納的殘魂打散,而且永久地銘刻在其靈魂深處。”白袍祭司深呼吸了數次,雙手拳頭緊握,讓人無法分辨他此刻的情緒究竟是來自他本身呢,亦或是阿金納血脈緣故是湧出的悲憤,好不容易平複下來,沉聲道:“後來虹魔教發動所有力量,想要將這兩位神之敵挖出來。”“然後呢?”葉蕭忍不住插口問道。

對傳說中的老道士,他心裏麵一直膈應著,怎麽看怎麽像是自家老爺子行事風格,偏偏老爺子哪裏有那麽威風那麽猛,一張符籙過去複蘇的阿金納都要伏低做小。

小白接著的話讓小道士失望了。

“那位老道士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任憑虹魔教動用了所有資源都沒有能挖出他來。

沒有過去,沒有現在,沒有未來,就好像不存在。”葉蕭失望之下,就有些漫不經心,這說了跟沒說一樣,自家老爺子本來就神神秘秘的,說是也行,說不是也行。

緊接著,小白的下一句話又讓他咯噔一下,心髒都跳快了半拍。

“不過那個華貴黑袍人的特征卻很是明顯,第一時間就鎖定了身份。”白袍祭司幾乎是一字一句地道:“黑袍人奪走阿金納心髒的手段分明就是召喚神獸,以這個手段稱雄一時,獨步天下的隻有‘魔道’山海主!”“下手的兩個人之一,是山海主!”葉蕭不由得將目光又落到了石台上,腦海中回蕩著小白的話,不知道為什麽,那種心髒痕跡殘留氣息引來的悸動消散無蹤,仿佛透過石台,可以看到一個巍峨背影漫不經心地隻手在掂著阿金納的心髒。

白袍祭司的話還在繼續:“山海主威淩天下,莫說是虹魔教,就是當時的比奇城,沙巴克城主,等閑都不願意招惹他,後續的所謂天誅神敵自然無疾而終。”“正因為這次調查,虹魔教中留下了記載,山海主最後一次出現在世人眼前,就是在封魔穀,神獸隻手拿捏神之心。”說話間,他的目光與葉蕭的聚焦,盡皆落在了石台上。

小白下意識地伸出手去,在石台上凹痕撫摸著,歎息道:“它原本就在這裏。”“它?”葉蕭反問一聲:“阿金納的心髒?”“是的!”小白用力地點頭,剩下那隻手按在自己心髒上,道:“我能感覺到那種氣息,讓我心跳加速,想要找到那顆心髒,壓入自己胸膛的衝動。”葉蕭眯了眯眼睛,他看到小白的手掌一攥,仿佛透過白袍,隔著胸肌,緊緊地攥住了自家心髒一般。

“剛剛的機括開啟聲,狂笑聲音,難道……”小道士臉色忽然難看了起來,難看過將近一個月前,他聽到老爺子極其敷衍的翹家行為,看到自家連床板都讓人搬走時候。

“……我們放跑了阿金納的心髒?”說話時候,葉蕭每一個聲音好像都是從牙齒縫裏在往外冒,冷森森的。

那可是鬼豚族古往今來最牛逼的人物,已然是神的存在,隕落以千年為單位的時間,還能夠興風作浪的恐怖存在。

他會做什麽?

沒有人知道。

“哥~”迪迪聽了半天,忍不住插口道:“這裏放的阿金納心髒,山海主為什麽要這麽安排,這不是要讓煮熟的鴨子又飛了嗎?”牛魔人說得含含糊糊的,然而葉蕭第一時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與疑惑。

無非是阿金納是栽在山海主之手的,那為什麽會出現被他封印的心髒,還會被放出來的烏龍?

事實的真相除非是山海主這位驚天動地的人物活轉過來,當著大家的麵一五一十地說清楚,不然又有誰能夠斷言?

葉蕭不能斷言,但他能猜測。

他摸著下巴,目光一點點上移,從石台上移到了後麵柱子上,緩緩地道:“我想,山海主隻是沒有想到他安排下來的寶藏,會在百年不遇的暴雨當中滑坡下來,更沒有料到我們會借天雷崩山從而的得以進入。”“簡單點說,這裏並不是入口,而是——出口!”“出口”二字一出,迪迪反應這麽慢的人愣了一下,也反應了過來。

葉蕭他們所處的區域,從斷龍石一直到這個原本安放著阿金納心髒的石室,很可能隻是山海主寶藏的出口部分罷了。

寶藏的新主人將裏麵席卷一空後,會出現在這裏,順勢收走阿金納的心髒。

外麵如果沒有敵人的話,就直接從出口出去;如果有敵人在虎視眈眈的話——以山海主的赫赫威名,十之八九會的——那就放下斷龍石阻隔敵人,用另外一個方式離開。

不管是哪一個情況,那個時候阿金納的心髒應該都是處於被收走的狀態才是,自然也就不會出現當前這個結果。

“啊~哦~”迪迪撓著頭,茫然臉,無意識地發了幾個音節後,問出了在場所有人最關心的一個話題:“哥,那咱們怎麽出去?”“俺餓了。”葉蕭難得地沒有罵吃貨。

受了那樣的內傷,拜石鍾乳之賜因禍得福,但不代表就不需要食物補充了,迪迪狠狠山吃海喝一頓是免不了的。

更主要的原因是,小道士在死死地盯著石台後麵柱子,兩眼都在放著光,好像要從裏麵看出一朵花兒來。

柱子幾人合抱,上麵有一片片如同龍鱗一般的紋路,從石台前的角度湊近了看,隱隱能看到含而不露的光芒孕於其中,有淡淡的雲氣縈繞在外。

“你們說,從山海秘藏中來,又該往哪裏出去呢?”葉蕭這個時候按自家猜測,理順了思路,一邊說話,一邊向著來時候路一指,道:“那幾條斷了的路,應該是來路。”“斷龍石是常規出口。”“那麽,非常規出口在哪裏?”“阿金納的心髒,是怎麽消失的?”小道士一個個疑問,與其說是在問,不如說是在講,既講給自己聽,也講給其他人聽。

迪迪還在茫然,腦子裏繞的全是這紋路有點像魚鱗,緊接著就跳轉到了是吃蒸魚呢還是吃炸魚,上次葉蕭做過的香茅烤魚貌似也不錯的樣子。

白袍祭司反應就快多了,在葉蕭剛說完,豁然抬頭,躍躍欲試時候,他一個箭步就衝了上去。

小白的動作詭異得看,看上去就好像整個人蜷縮起來,小腿都要跟大腿疊在一起,要一頭撲在柱子上撞死一樣決絕。

下一刻,葉蕭脫口而出的兩個字就看出小白這詭異架勢有多麽明智了。

“大黑!”小道士一聲令下,大黑狠狠撲出來,裂開白森森牙齒衝著白袍祭司小腿就啃了過去。

別看小白蜷縮成那個樣子,真讓大黑撲到了,還是逃不過一陣好咬。

“哢嚓”一聲,大黑咬了個空,上下牙齒撞在一起,發出讓人倒牙聲音的同時,它落在地上,四肢抓地,好懸沒有一個狗頭撞到柱子上去。

它都沒有來得及慶幸,“汪”地一聲,狗臉上全是見鬼了一樣神情。

“人呢?”迪迪驚叫出聲,下意識地擺出了防守姿勢,整個人擋到了葉蕭麵前。

怪不得他如此,任憑誰看到一個鮮活的大活人在眼前消失得無影無蹤,都不會比他好上多少。

時間倒退回大黑一咬之前,在小白撲到龍鱗柱子上,手指剛剛觸碰到龍鱗紋路的一瞬間,他整個人就詭異地被“吸”入了柱子當中,憑空消失。

葉蕭眼中震驚之色隻停留了一瞬,下一刻他臉色大變,吼道:“快!”話音未落,腳下大地開始搖晃,有“隆隆”地動之聲,“哐當”機括在響,腳下虛浮,讓人分不清楚到底是石室在動,還是柱子在晃。

葉蕭一撲而出,一手拽著迪迪,一手拉過小九,褲腿一沉是大黑叼住了,齊齊以準備頭破血流之勢,撞到了柱子上。

下一刻,石室大放光明,一道道光從石柱上迸發出來,照透了驀然間空無一人的石室。

最後一個刹那,葉蕭處在一個半清醒半迷糊狀態,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趕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