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沙

第二百二十三章 門庭若市,你方唱罷我登場

第二百二十三章 門庭若市,你方唱罷我登場

“道士哥哥~”“道士~哥哥~~~”小狐女昭昭拍著院門,換了好幾種強調,有尾音如小手指勾起,有起調似眼兒媚,有清脆如珠滾玉盤,亦有淒淒似管蕭……任憑她怎麽叫,門裏麵都不帶應的,唯獨有一隻兩枚銅錢並排大小的小老鼠,從門縫裏麵探頭探腦地鑽了出來,一下跟著急上火臉上紅撲撲的小狐女對了眼。

白日門城海貿興盛,多有海商人家,叵測海路福禍難料,多少迷信了一些。不少人家便將這種怎麽都長不大的小老鼠稱為錢鼠,一般不讓打,認為招財的。

天知道老道士見天地恨不得醉死在酒缸裏,也跟著信這一套,家裏的錢鼠不僅不讓打,還喂得癡肥,隔壁的老貓總趴在牆頭盯著它流口水。

換在一個多月前,小錢鼠那體型,休想能從門縫裏進出,這段日子餓瘦嘍,哧溜一下就出來了。

它賊光閃閃的目光一對上小狐女,原本繃緊的身子頓時就放鬆了下來,小腦瓜子轉著:“幸好,這是一個母人。”“沒事,沒事。”小錢鼠邁著八字步就出來了,大搖大擺地。

它在小道士家裏安家有一陣子了,頗是有些生活經驗,總結起來就是:惟母人不避,餘者全閃,隻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小錢鼠唯一想不明白的就是那些貓貓狗狗多可怕呀,可嚇死寶寶了,偏偏這些母人就不怕,看到了還要上去逗弄。

唯獨它自個兒隻要往她們麵前一晃悠,一個個母人們往往會“啊”地一聲尖叫,跑得比它都快。

例外就是前麵幾天……“那個母人好可怕。”小錢鼠想起前麵三天經常在門口晃悠的女道士,渾身灰毛抖成了波浪。它當時照常出門,本以為母人會嚇跑,不曾想她不僅僅不跑,還橫了一眼過來。

不驚不叫不移步子,隻是一眼過來,小錢鼠就感覺貴氣撲麵而來,跟小時候曾見過的母鼠王一樣,嚇得它直往地上哧溜。

“不是那個母人就好。”小錢鼠大搖大擺出來,尋思著等前麵這個母人嚇跑後,到哪裏覓食,自從老道士走後,它就沒吃過一頓飽飯。

“咦?”“好可愛。”一個叫聲傳入耳中,小錢鼠本能地覺得不對,下一刻天旋地轉,已經讓小狐女拎著尾巴提了起來。

“小老鼠小老鼠,你是道士哥哥養的嗎?”昭昭眼睛裏放著光,拎著老鼠尾巴,將它從晃過來,晃過去,天可憐見,小錢鼠是餓得肚子癟癟的,不然早就吐出來了。

……你瞎啊,要是有人養“吱”能瘦成這樣?

小錢鼠滿心怨念。

“哎。”小狐女幽怨地歎了口氣,屈起白生生的手指頭,在小錢鼠的腦袋上彈了一下,於是乎,剛剛停下晃悠的小家夥又一次……蕩了起來。

“這都三天了,道士哥哥也不在家,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昭昭的事?”……他記得不記得“吱”不知道,但“吱”是記住你了,下次聞著味兒就跑。

小錢鼠恨不能斷尾求生,可惜沒那功能。

“小家夥,昭昭隻能找道士哥哥幫忙,其他人昭昭不認識,也不敢相信。”“道士哥哥是好人。”小狐女在門檻前坐了下來,一手托著下巴,一手拎著小錢鼠尾巴晃悠,總之是不讓它停。

小錢鼠算是認了命了,也不掙紮了,但凡昭昭說一句話,它就“吱”上一聲,算是聽到了。但凡遲上一下,必然是一個白生生地手指彈過來,它是受夠了。

“那個帽子,對人家很重要的。”“吱~”“那是我從家裏偷出來的,族裏上下隻有一頂哦。”“吱!”小錢鼠滿心屈辱。

“要是不找回來,落到別人手裏,她們就會找到我。”“吱~~”小錢鼠流下了同情的淚水,為自己。

“那樣人家就會被逮回去,好慘的”“吱~~~”……還能有“吱”慘嗎?小錢鼠暗暗下了決心,這有一個算一個,母人都好恐怖。

“小家夥,你說這樣好不好?”小狐女忽然來了精神,也不托著下巴了,將小錢鼠拎得高高的,一直到視線平齊位置。

……不好,肯定不好。小錢鼠被濃濃的不祥預感淹沒。

“道士哥哥要是再不回來,我就在你尾巴上綁上布條,再澆上油,然後點燃,把你放進去。”“你肯定會到處亂竄的嘛,這樣道士哥哥的房子就會著起來。”小狐女越說越興奮,滿麵紅光,仿佛熟透的蜜桃一樣誘人。

“那樣道士哥哥就會回來救火了,你看好不好?”在昭昭的目光逼視下,小錢鼠嚇懵了,“吱吱吱”地尖叫出聲。

……好不好?當然不好了!這個怎麽能好?

小錢鼠掉頭咬掉自個兒尾巴的念頭都有了。

還不等它付諸實踐,小狐女又搖了搖頭,歎息道:“不好不好。”……算你有良心。小錢鼠忽然覺得母人也不是那麽難看了,最多比起母老鼠差上那麽一點點是。

“那樣道士哥哥會生氣的。”昭昭想了想,搖頭如撥浪鼓,好像看到了恐怖的事情,放棄了蠻有可行性的想法。

……喂,重點錯。小錢鼠整隻鼠都不好了。

小狐女好像嫌棄小錢鼠呆呆地不好玩,又把它晃了晃,跟要把人搖醒了陪她說話一樣。

……搖就搖吧,小錢鼠隻覺得鼠生灰暗,認了命了。

“哎。”昭昭歎口氣,聲音低落下來,細如蚊蚋:“在家裏沒人跟我說話,出來也沒人跟我說話,隻有小老鼠你肯聽我說話……”……喂,你哪隻眼睛看到本“吱”願意聽你說話了?

小錢鼠一肚子的不情願,隻是鼠在屋簷下,尾巴拎在人手裏,不得不屈辱地“吱”上一聲,表示它聽到了。

突然——小老鼠忽然覺得地麵在不住地放大,“嘭”地一下落地了,站起來時候暈乎乎地,四條腿都是軟的。

“道士哥哥。”小狐女一蹦而起,迎著肩膀上蹲著大黑的葉蕭就撲了上去,“你總算是回來了。”“咦?”“你怎麽在這裏?”葉蕭好奇地問道,同時上下打量起狐女來。

下一刻,他眼前一花,感覺好像被什麽東西給晃了一下,猶如在深秋時分踏著落葉滿目蕭瑟,一轉角,誤入了百花叢中。

小狐女一身白裘,毛茸茸地從肩上一直披到臀後,一轉身間,如蓬鬆白色荷花在風中搖曳,不顯臃腫,反而襯托得玲瓏有致,粉雕玉琢。

不得不說,葉蕭毫無心理準備下,狠狠地被驚豔了一下,連大黑眼珠子亂轉,“汪”地一聲撲了出去都沒有注意到。

等小道士挪開目光,注意到大黑在做什麽時候,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

“汪汪汪~”大黑一邊叫喚著,一邊拿左爪按一下小錢鼠再鬆開,接著拿右爪上去摁住人尾巴,玩兒得不亦樂乎。

“先不說你已經不是狗了,就是狗,拿耗子也純屬是多管閑事。”葉蕭怒其不爭地上去,拎著大黑的頂瓜皮就給提溜了起來,恨恨地道:“神獸,你現在是神獸,就這點出息了。”小錢鼠終於解脫了,跑得那叫一個快,心裏麵隻有一個聲音在呐喊:搬家,搬家,一定要搬家!

葉蕭目送著小錢鼠跑得飛快,繞過轉角不見,暗暗疑惑:“瞅著怎麽有點眼熟呢?”他很快把這個念頭拋開,對上小狐女撲閃撲閃的大眼睛,輕咳一聲,問道:“三天了?”小狐女用力地點著頭。

“那就出發吧!”葉蕭瀟灑地一揮手,幹脆利落,要不是手裏麵還拎著委委屈屈的大黑,當真是整個人都在放光。

“道士哥哥。”小狐女有些遲疑地問道:“不用準備一下嗎?”“不用。”葉蕭拎著大黑搖了搖,可憐它瞬間被晃暈菜了,眼睛裏麵一圈圈的,跟醉酒一般。

“有它呢。”小道士這話小狐女深表懷疑,怎麽看這大黑都不太靠譜,還沒剛才的小老鼠經得起晃蕩。

且不提大黑在初次見麵的時候便在昭昭眼裏全無形象,在小狐女的帶領下,一行人往著白日門城郊去。

他們前腳剛走,後腳一大片氣喘籲籲的聲音就趕了上來。

那是一群花胳膊抬著轎子,好家夥,裏麵不知道坐了什麽,壓得一群壯漢汗流浹背的,一在葉蕭家外麵把轎子放下,一個個恨不得趴到地上,全都吐長了舌頭。

轎子簾一掀開,老朝奉一臉油汗就出來了,在院門上一陣敲,又貼上耳朵聽了一陣子響,確定裏麵確實沒動靜了,才懊惱地跺著腳,怒喝道:“你們不是說看到小道士回來了嗎?人呢?”一群花胳膊噤若寒蟬。

“哎,糟糕了。”老朝奉在門外繞了半天,隻得歎口氣,爬上了轎子,嗬斥道:“裝什麽死狗,回去吧,還有大半張紙要拚呢,該死的母豬,今天晚上全體都有,紅燒肉!”氣呼呼的跟氣喘籲籲地全走了,來來去去好不熱鬧的葉蕭家門口,終於安靜了下來。

同一時間,城外雅望崗下,葉蕭咽了口唾沫,指著前方道:“你確定沒帶錯路?”“這是飛翎莊?”PS:過兩天,26號時候是東流的生日誒,想想,是不是爆個發,拚搏一下,順帶求個月票什麽的?

這是一個問題,好好琢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