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沙

第二百九十五章 所謂不願,實為不能

第二百九十五章 所謂不願,實為不能

“到底多久?”小小道士臉蛋飛霞,眼神迷離,愈發地粉雕玉琢。

“久到老道士還是一個是春心蕩漾見天想著妹子的時候。”老道士話剛出口,小小道士就在肚子裏補了一句:“說得你現在好像不是一樣,昨天是誰吃得一嘴巴胭脂回來的?”想著有關於世上最強道術,以及老道士最不堪回首往事的**,小小道士忍住了沒有戳穿。

“那真是好久好久了,那時候老頭子還有師兄弟,師姐妹,還有老不著調的老師。”……喂喂喂,你用“老不著調”說別人真的有立場嗎?小小道士肚子裏瘋狂吐槽,卻挨得愈發地近了,自覺地搬著小板凳開始聽故事。

“那個老不著調的最大愛好就是在夏天裏,每天蹲在街邊上,眼巴巴地等著風吹過,把女孩子們的裙子吹起來,然後他眼睛就掉進去拔不出來了。

守到一次,能傻笑一天。”老道士越講越入情境,好像回到了那個時光一般。

“爺爺那時候最大的愛好,就是陪著老不著調的,那個啥,聆聽教誨嘛。”……小小道士一臉鄙夷,心想怪不得一到夏天爺爺就會大白天地醉倒在人最多的路邊,拖都拖不走。

“有一天,老不著調的一天守到了三回,心情大好,說要教給爺爺世上最強道術:時。

時,是時間停止的時。

時光衝刷,縱是蓋世英雄,傾城紅顏,逃不過荒塚一堆草沒了,古往今來,唯一能操縱時間的道術——時,當然稱得上世上最強。”老道士說著說著,皺巴巴臉上全是痛不欲生,悔不當初,連拍著大腿道:“老不著調的還**我,說隻要學會了‘時’,定住了時間,那還不要幹嘛就幹嘛,哪用眼巴巴地守街邊。”小小道士醉得眼神迷離,還是恨不得一腦袋撞老道士大腿上,世上最強道術就用來幹這個?這還有天理嗎?還有人性嗎?“時”在哭泣吧?

老道士絲毫不覺得暴露了本性,繼續拍著大腿道:“我大喜過望,就是奇怪,這老不著調怎麽自己不用?就問了。

老不著調的說:偷來的才有味,用道術算什麽,他不願意。

我願意啊!

就學啊,學啊,學啊。”老道士拍得一邊大腿都腫了,猶不能宣泄情緒,拍著另外一邊大腿狠狠出聲:“從那開始,爺爺我再沒有守在路邊,天天學啊學練啊練,見到了師兄弟就拍著胸脯說:等我學會了時,就要大街上試驗一番,哼哼,再也不用偷看,也不用娶媳婦啦。”“結果……”老道士要哭了,小小道士心裏跟一百八十隻猴子一起撓一樣。

“結果……從那天開始,師兄弟看我的眼睛就怪怪的,充滿了憐憫。”“為~為什麽呢?”小小道士大舌頭都出來了,搖搖晃晃,醉態可鞠。

老道士以頭搶地,往事不堪回首的味道足足的,鬱悶地道:“‘時’修煉到極處,真的可以定住時間,可是……它隻能定住‘一息’,隻有‘一息’啊魂淡。”“哎,得知真相後,想起師兄弟們憐憫的目光,爺爺就想死。現在他們要是從地下爬回來,爺爺一定要跟他們解釋一下,不是那樣的,我才不止一息的時間啊。”小小道士其實沒有能聽懂為什麽老道士的師兄弟要憐憫,更不懂為什麽爺爺想死,他隻覺得天旋地轉,沒忍住“嘔”地一下,吐了出來。

這個時候,老道士悠悠的聲音傳入耳中:“於是,爺爺明白了一個道理,老不著調說他不願,其實就是不能嘛。這就跟娃兒你說不願喝酒,明明就是不能喝。”“記住爺爺的血淚教訓:很多時候,所謂的不願,其實就是不能。”“嘭!”小小道士一頭栽倒,醉得不省人事……“很多時候,所謂的不願,其實就是不能。”“就是:做不到!”葉蕭的聲音循著風吹進了石殿,回繞而出,好像有好幾個人在異口同聲。

“黃泉遊戲背後的存在,折騰出這麽一個遊戲來,真的是不願簡單地殺死我們嗎?會不會,壓根就是不能!”“如果真是這樣,一切就有了解釋。”葉蕭掰著指頭說道:“第一個人衝出去,在外麵散成沙子,是為了欺騙我們不要走出石殿,去參與黃泉遊戲,要欺騙的原因是,它不能,它沒有辦法阻止我們離開。

它要‘狐’來出手殺人,因為它不能,它沒有殺死任何一個人的能力。”“黃泉遊戲,隻是一個殺不死人的殺人遊戲罷了。”葉蕭話音落下,石殿裏呆若木雞的大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看著自己的雙手,再抓著頭發,絕望、瘋狂、悔恨、逃避……如滾動的沙丘,一波波地將他淹沒。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啊啊啊啊~~~”大西哭喊著,一撮撮的頭發帶血揪下來,又整團地塞進嘴裏嚼著,連著手指一起嚼。

一切痛苦,化作了聲聲“嗚嗚嗚”地泣血哭喊。

注視著大西,葉蕭歎口氣,道:“迪迪你說失蹤了很多人,他們應該都死了,死在一次次的自相殘殺裏,死在一個個大西手裏,死在一個完全殺不死人的黃泉遊戲裏,可笑。”迪迪也好,蘿卜也好,大西也罷,沒有一個人笑得出來,他們隻覺得:可悲。

原來,一切安慰自己的不得已,在求生欲望中的痛苦、掙紮、扭曲,一次次對著同伴舉起了刀……全是笑話!

全是被人抓住了人性的弱點,玩弄於鼓掌之間的大笑話。

沉默稍頃,葉蕭搖了搖頭,沒有再邁入石殿一步,而是扭頭,向著目之所及的戈壁上其他石殿,一步步地走去,不曾回頭。

石殿裏,那個沾滿了同伴鮮血的劊子手,他還活著,也等於死了。

迪迪和蘿卜遲疑了一下,還是跟在葉蕭身後,拖著沉重腳步而行。

三人的腳步在身後留下了深深淺淺的腳印,有十餘步時候,“砰”地一聲悶響,好像脫手的西瓜砸在了地上碎裂的聲音。

葉蕭回頭,看到大西軟軟地倒下,石棺上多出了一抹刺眼的殷紅,如天邊堪堪要落下的夕陽。

PS:本章的故事,源自東流曾經看到過的一個笑話,以之為殼子,講一個”所謂不願,實為不能“的道理。

多少不能,多少做不到,假不願之名。

以上,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