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改造死牢
“我隻是進去見見她，和她說說話。”微沉的聲音，那雙清澈的眼睛，一片漆黑，看不出什麽情緒。
士兵們都沒有讓開，在他們想來，將軍若進去了死牢，見到他的愛妻，肯定會抑製不住救她的心。到時候，他在牢裏，要救人的話，他們可就阻止不了了，要阻止，就隻能把將軍阻止在死牢外。
見沒有人讓開，衛潤律衣袖裏的手緊握，青筋微露，一雙黑眸裏，隱隱發作，身上的氣勢冰冷到極點，就要爆發。
士兵們也都感覺到了衛潤律的變化，擺出了一副要英勇就義的樣子。他們也想給這個地獄修羅讓路，但他們不能。
“都讓開！”就在兩方對峙時，一個聲音打破了冰冷僵硬的氣氛。
士兵們聽到了這個熟悉的聲音，都驚訝地看了過去，以為他們聽錯了。
說的話人，正是那個年輕的統領，隻見他說道：“將軍說了，隻是進去見見夫人，難道你們懷疑將軍說的話嗎？”
士兵們都猶豫了，衛將軍是何等高高在上的存在，他們就算不信任何人，他說出的話，他們也不必要懷疑。
“可是皇上……”一士兵為難地說道，把衛將軍擋在牢外不是很好嗎？為什麽統領要冒這個風險讓衛將軍進去呢？他不是不信衛將軍的話，萬一若是牢裏的雲月嬈苦苦哀求將軍救她出去呢？那將軍會不會心軟？
“如果衛將軍這次進去，把夫人救了出來，一切後果我來承擔。”統領神情堅決，不容置疑。皇上的旨意是要他們看好雲月嬈，不得讓人把她救出去。他相信他讓衛將軍進去的做法，才是在執行皇上的命令。
“是。”他們是士兵，而統領是他們的頭，他們都得聽命令，於是，便都讓開了。
“衛將軍，讓小人帶你進去吧。”於是，統領便這樣說道。
“你的姓名。”在走進去之前，衛潤律看了統領一眼，問道。
“蔣定。”統領的眼神有些欣喜，他們雖然是皇上培養出來的死士，直屬於皇上。但他和所有昆國的士兵一樣，對衛將軍無比敬仰，能夠被衛將軍記住，是多麽榮幸的一件事。
“嗯，我記住了。”衛潤律說了這樣一句，就走進了死牢裏。
衛潤律曾經把不少十惡不赦的惡徒押進去過，對裏麵的環境熟悉，死牢是暗無天日的地方，隻有微弱的燈光支撐。在死牢裏麵的人，有兩種下場：一是即將被判處死刑的人，二是要在裏麵遭受折磨致死的人。
在蔣定的帶領下，衛潤律終於見到了才被關進去的雲月嬈，居然被關押在死牢的最深處。
隻見鐵牢裏麵，站著一個穿著白色囚服的人，背對著他們。她身材嬌小，身上散發著安靜的氣息。
“將軍，還請允許小人站在不遠處看著，這是小人最大的讓步了。”蔣定這樣說道，他放衛將軍進去，本來就已經是違反了聖上的意思，若他
還不知道衛將軍進去之後，跟夫人發生了什麽事，那他就可以提頭去見皇上了。
“嗯，跟隨你的心走的同時，還應做好自己的本分。”衛潤律讚賞地點點頭，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看著牢裏麵的人。
於是，蔣定便退下了，就隻剩下了衛潤律和雲月嬈，她在牢裏麵靜靜地背對著他站著，他在鐵牢外靜靜地看著她，在這昏暗潮濕的死牢，這一畫麵，顯得是那麽格格不入的和諧。
雲月嬈才回過頭來，臉上笑顏如花，她轉過身，來到了他麵前，兩人的中間隔著冰冷的鐵柱，就這樣看著。
“你來了？”她依舊淡淡的笑著，似乎對發生在她身上的一切都淡然接受。
“我應該和你一起進宮的。”衛潤律的臉上懊惱，皇上趁他不在府裏的時候就把嬈兒召進宮了，如果他和嬈兒一起去的話，皇上就不會傷害到嬈兒，更沒有機會給嬈兒安任何的罪名。
“你也不能時刻在我身邊，我知道了皇上的秘密，他可能不會放過我了。”雲月嬈笑了笑，語氣輕的不能再輕。
衛潤律聽著她的話，心裏一愣，在猜測著皇上的秘密是什麽。
“謠言，都是真的，不會發生的，也被發生了。”雲月嬈簡單的一句話，便都點破了。
衛潤律明白了過來，皺起了眉，沒想到，謠言是真的，但到底是誰散布的，這樣做想達到什麽目的？他看了看眼前的雲月嬈，便也明白了，或許，那人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一半。
“你先不要來救我，我還沒想清楚要怎麽做呢。”雲月嬈突然這樣說了一句，她現在知道了，夏侯治害死娘是事實，她的心情很複雜。德馨公主是這個身體的娘，卻不是她的母親，這個身體裏，也沒有更多關於娘的記憶，按理來說，她就算被人害死了，也是她自己的恩怨，自己不應該參與其中，更別說為她報仇了。可不知為何，她的心情有些沉重。
衛潤律聞言，抬眼看著雲月嬈，眼神深意。確實，他目前還不能把嬈兒救出來，雖然嬈兒和皇上之間，還有一段關於德馨公主的恩怨。但事情還是有轉機的，如果自己為了這件事跟皇上破罐子摔碎，就等於親手把轉機給破壞了。因為在皇上和嬈兒之間，自己一定會選擇嬈兒，這也是皇上一直懷疑的心頭病。
“你暫時也不能救我，不是嗎？”雲月嬈看著他，眼裏閃著睿智。放出謠言的人，目的就是為了挑撥皇上跟他們夫妻的感情，若律為了她跟夏侯治鬧翻，就正中那人的下懷了。
“嬈兒。”衛潤律眼底閃著痛楚，是他要顧慮的太多了，才會讓嬈兒受罪，這可是死牢啊，就在現在，也還能聽到那些被上刑具的人淒慘的慘叫聲，嬈兒要如何在這裏度過？
一隻溫暖的手摸上了他俊美的臉龐，她溫柔地看著他說道：“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無論環境是什麽，都要笑著麵對。死牢又怎麽樣？隻要你想，可能把它變成天堂
。”
他的大手覆上了她摸在他臉上的小手，閉著眼睛，不舍地感受著她的溫度。她的溫暖，一直是支撐著他的力量。
雲月嬈刺殺皇上，這件事很快就爆炸性地傳開了，所有人都對這件事議論紛紛，幾乎沒有人相信雲月嬈會去做這件事。她是女醫仙，救過那麽多人的性命，又怎會去刺殺皇上呢？這說不通啊。
眾人都不明白是什麽原因，因為，那則謠言已經被封殺，知道謠言的少數人都被夏侯治控製了起來。所以，沒人知道夏侯治跟雲月嬈之間，有德馨公主的恩怨，人們接收到的消息隻是雲月嬈刺殺皇帝的事。
人們雖然一頭霧水，但皇上的話就是聖旨，他說是刺殺，便沒人懷疑，在民間流傳更多的，隻是雲月嬈被鬼怪上身，或者被什麽法術控製住，才會做出這樣的事。
在雲月嬈被抓了之後，衛潤律就沒有去見過皇帝，他沒有如夏侯治預料的那般，去找他說情，從第一天去死牢看雲月嬈之後，第二天他又去了，隻是這一次，他帶來了很多東西，床、被子、梳妝台、鏡子、桌子、茶具……儼然要把死牢打造成她的房間。
他還在計劃，把她的醫療研究室也搬過去，而他自己，去操練的時間短了，更多時間在陪雲月嬈身上，晚上，他也睡在了死牢裏。
雲月嬈甚至想把她的醫館也開在死牢裏，因為她之前還有一些重病者在跟，要定期查看他們的恢複進度，她擔心他們的病情，雖然衛府裏，還有她的徒弟們可以照料他們。
一切都和從前一樣，隻不過地點換了。
夏侯治聽人來報死牢裏的情況，臉色是越來越黑，他知道，衛潤律這是間接的抗議，這樣做太猖狂了。
夏侯治再也沒辦法無視，把衛潤律召進宮，怒斥他這種行為：“你可知你這樣做，是在瓦解昆國律法！”他是個明君，也是嚴格的君主，他明白隻有製出嚴厲的律法，才能以此束縛人們的行為。他讓所有人知道，那些**擄掠、無惡不作的歹徒在死牢裏遭受著無盡的折磨，就是為了懲戒。
他一手打造的死牢是人間地獄，可現在卻被衛潤律改造成人間天堂了，他還如何坐的住？聽說，雲月嬈還邀請死牢裏的囚犯一起喝酒聊天呢，簡直是有恃無恐，不要以為他不敢殺她，他隻是還沒下旨而已。
衛潤律卻是很平淡地看著夏侯治，說道：“皇上要對嬈兒怎麽樣，微臣不幹涉，隻是想讓嬈兒無論在哪裏，都過的好一點。”
夏侯治聽了他的話，微微一愣。他的意思是說，就算他要賜死雲月嬈，他也不會幹涉嗎？難道雲月嬈在他的心裏，果真沒有國家大義重要？
想到了這裏，夏侯治的心裏才好受了一點。他明白衛潤律已經做出了選擇，昆國和雲月嬈之前，他選的是昆國。但他是一個好男人，就算他放棄了雲月嬈，也還是希望在她生命的最後一段日子裏，過的好一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