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

第0754章 五個漏洞

第0754章 五個漏洞

這天晚上,邵三河喝醉了。

向天亮還是第一次看到邵三河醉酒,三瓶白酒,借酒澆愁,邵三河的酒量夠牛的。

瞅著倒在沙發上的邵三河,向天亮樂了。

就是醉了,邵三河還是保持著一臉的憨態,真是江山易改移。

向天亮自己沒醉,他在邵三河的“幫助”下也喝了三瓶,但他還很清醒。

他需要自己清醒的頭腦,來重新捋一遍常務副縣長薑建文家發生的那點破事。

那天晚上,去薑建文家“盜取”盧海斌的書稿,參與者是三個人。

自己,沒有問題,自己的這張嘴,能把天說破了,何愁對付不了幾個調查人員。

邵三河,也沒有問題,他那張嘴掛的是銅門鐵鎖,當年在部隊裏就有類似的“鍛煉”。

杜貴臨,當然也沒有問題,他還躺在醫院裏,現在急需和他見麵,告訴他怎麽應對即將到來的調查。

清楚的知道書稿的人,一共有九個人,除了自己、邵三河和杜貴臨,還有薑建文和他老婆許白露,薑建文後來又告訴了徐宇光,此外,還有書稿的原主人盧海斌和兩個女人,章含和賈惠蘭。

那天晚上在薑建文家出現的人,還有薑建文的秘書張思成和司機趙大剛,以及縣委辦公室主任高永卿,張思成和趙大剛已經死了,而高永卿有“短處”,他不敢胡說八道。

薑建文、徐宇光、高永卿和許白露,隻知道那天晚上發生了盜竊案,卻不知道誰是作案的人。

知道薑建文家失竊巨款的人,一共有六個人,除了自己、邵三河和杜貴臨,還有薑建文、徐宇光和許白露,薑建文和許白露不敢聲張,錢沒了可以賺,不能賺還可以撈,失竊的巨款來路不正,一旦聲張就等於毀了自己的後半生。

因此,如果薑建文家失竊巨款的事情外泄,那麽這個外泄的人,隻能是徐宇光。

而知道誰盜竊了薑建文家的巨款的人,隻有自己、邵三河和杜貴臨三個人。

除此之外,其他人也許知道,但不是親眼所見,僅僅是猜測或道聽途說,不足為憑。

不,還有一個人知道,他就是徐增福,縣福利院院長,邵三河戰友,一位雙腿被高位截肢的殘疾人。

是邵三河親手將巨款交給徐增福,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徐增福也許不知道巨款的來源,但一旦調查人員找上門來,他馬上會知道是怎麽回事。

一共有五個漏洞,需要馬上補牢,縣委宣傳部長盧海斌,縣公安局辦公室主任杜貴臨,縣福利院院長徐增福,此外還有兩個女人,章含和賈惠蘭。

這五個漏洞,杜貴臨當然沒有問題,章含和賈惠蘭是自己的女人,隻要教她們怎麽說就行,徐增福是邵三河的生死戰友,問題也應該不大。

隻有縣委宣傳部長盧海斌,他的這張嘴,必須照著自己設計好的過程說,否則,後麵的一切都是白搭。

向天亮看了看手表,已是下半夜一點鍾了。

他拿起電話,想了想又放下,不能打電話,甚至連手機都不能用,聽說手機信號也可以監控的餘中豪和肖劍南,肯定會用上這些手段的。

盧海斌正在市裏開會。

當機立斷,向天亮騎著姐夫李放在他這裏的摩托車,以最快的速度往清河趕去。

從濱海到清河,走公路需要三個小時以上。

向天亮走的是小路,這條小路他走過多次,騎著摩托車全速前進,應該用不了兩個小時。

一路狂奔,冒險夜行,向天亮隻用了一個小時又二十分鍾。

到達市委招待所附近的時候,剛好是兩點半。

還不能直接去找盧海斌,向天亮又是翻牆,又是撬窗,竄來跳去,很辛苦的費了一番功夫,才進入了盧海斌住的二一九號房間。

盧海斌住的是單人房,向天亮放心的坐在沙發上,伸手出去,在旁邊小櫃子的電燈上,一開一關的連著摁了幾下,然後,把台燈打開了。

果然,盧海斌被驚醒了。

小向,是你……”盧海斌被嚇得噌的坐了起來。

聲點。”向天亮急忙搖手。

盧海斌披衣下床,“小向,你怎麽來了?”

“我不能來嗎?我為什麽不能來呢?”

看看,這都什麽時候了。”

向天亮拿出香煙,給了盧海斌一支,自己也叼了一支。

“老盧,我是從濱海趕過來的。”

“我知道。”

“我找你說點事,電話裏不方便說。”

“我知道。”

“我待會還要趕回濱海,天亮之前趕回去。”

“我知道。”

向天亮咦了一聲,“老盧,你好象什麽都知道啊?”

“我知道。”

“那麽,你知道我要來找你了?”

“我知道。”

“還有,你知道我要說什麽事嗎?”

“我知道。”

向天亮更驚奇了,他睜著眼睛盯著盧海斌,“老盧你快說,這倒底是怎麽回事?”

盧海斌吸了幾口煙,淡淡的笑道:“因為今天下午,省公安廳刑偵總隊代總隊長餘中豪約見了我。”

天亮吃了一驚。

“餘中豪問了我關於書稿的事情。”

向天亮心裏一歎,還是讓狗rì的餘中豪搶先了,“老盧,他是怎麽問的,你又是怎麽說的?”

“我就知道你要來問我,你等等……我想想啊……”

略作思索,盧海斌把與餘中豪談話的經過,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向天亮。

……

餘中豪:“盧海斌同誌,我是代表組織找你談話。”

盧海斌:“你請說。”

餘中豪:“首先我要強調紀律,絕對的保密。”

盧海斌:“我懂。”

餘中豪:“即使有其他人找你,也請你把我們的談話爛在肚子裏。”

盧海斌:“我知道,就當你沒找過我。”

餘中豪:海斌同誌,你喜歡寫文章嗎?”

盧海斌:“喜歡,我是搞宣傳的,寫文章就是我的本職工作。”

餘中豪:“聽說你還寫過一些詩歌和散文?”

盧海斌:“業餘愛好而已,寫了不少,能發表的沒多少。”

餘中豪:“寫過小說嗎?”

盧海斌:“小說?”

餘中豪:“對。”

盧海斌:“寫過。”

餘中豪:表過嗎?”

盧海斌:“沒有。”

餘中豪:“現在不寫了嗎?”

盧海斌:“等等……餘總隊長,你的圈子兜得太大了吧。”

餘中豪:“圈子?”

盧海斌:“有什麽事,就直接問吧。”

餘中豪:我就開門見山了。”

盧海斌:“請問吧。”

餘中豪:“你是不是在十多年前,寫過一本小說,沒有拿出去發表的。”

盧海斌:“……有。”

餘中豪:“現在這本小說在哪裏?”

盧海斌:“沒了。”

餘中豪:“沒了?”

盧海斌:“燒了。”

餘中豪:“為什麽?”

盧海斌:“坦率講吧,年輕時寫的,少不更事,寫了一些不很健康的事。”

餘中豪:麽時候燒的?”

盧海斌:“不久前。”

餘中豪:“為什麽隔了這麽多年才燒掉呢?”

盧海斌:“餘總隊長,你在明知故問吧。”

餘中豪:“怎麽了?”

盧海斌:“你又在兜圈子了。”

餘中豪:不起。”

盧海斌:“餘總隊長,我不喜歡兜圈子。”

餘中豪:“好吧……我聽說,你這本小說的書稿,為什麽會落在常務副縣長薑建文的手裏?”

盧海斌:“年輕時我和薑建文短期同過事,也算是朋友,他借我的書稿,然後就扣下了。”

餘中豪:知道,他以此要挾你。”

盧海斌:“這一頁過去了。”

餘中豪:“那麽,書稿是怎麽回到你手上的?”

盧海斌:“副縣長向天亮送回來的。”

餘中豪:稿怎麽會在向天亮的手裏?”

盧海斌:“我不知道。”

餘中豪:“你肯定也問過為什麽吧。”

盧海斌:“問過。”

餘中豪:“那你說說經過吧。”

盧海斌:天晚上,向天亮副縣長突然來找我,他拿出書稿,說是物歸原主。”

餘中豪:“接著說。”

盧海斌:“我問他怎麽知道書稿是我的,他說書稿上有我的名字。”

餘中豪:“請繼續。”

盧海斌:“我問他書稿從哪裏找到的,他笑著說,這並不重要,他沒想說,我就沒再追問了。”

餘中豪:“他沒有說書稿是從哪裏找到的?”

盧海斌:“沒有,畢竟是他幫我找回來的,我當然不好再問了。”

餘中豪:“他是一個人去你家的“””

盧海斌:“是的。”

餘中豪:“你沒看見邵三河嗎?”

盧海斌:“沒有,就他一個人進的我家裏,他車裏還有沒有人,我不知道。”

餘中豪:“你沒有想過,向天亮是怎麽幫你找回書稿的嗎?”

盧海斌:“想過,也想問,但我沒有,向副縣長雖然年輕,但他處事相當老練。”

餘中豪:“那麽,你是確定,你不知道你的書稿是如何失而複得的?”

盧海斌:“是的。”

餘中豪:“盧海斌同誌,你願為你說的每一句話負責嗎?”

盧海斌:“請餘總隊長放心,我的黨齡都超過二十年了。”

餘中豪:謝”

……

向天亮聽罷,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盧海斌等於什麽也沒說,他這個“漏洞”,看來是可以順利的堵上了。

不料,這時卻突然傳來了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