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

第2331章 他不該來

第2331章 他不該來

晚了,周必洋的奔跑速度,當然比不上子彈的速度.

啪的一聲,一顆子彈從兩棵棕櫚樹間穿過來,正中劉曲龍的眉心。

劉曲龍的身體震了一下,手中的茶杯跌落在地,當場斃命。

周必洋翻過木柵欄,跑到劉曲龍的屍體麵前,一邊衝著對講機怒吼。

杜貴臨跑過來了,公園長椅上的便衣也跑過來了。

從茶樓裏,也跑出來兩個便衣,向天亮認得,那是肖劍南從清河市公安局帶來的助手。

隻是不見肖劍南的身影。

向天亮沒有下車,隻是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皺著眉頭深思。

待到邵三河回身看著向天亮的方向時,向天亮不失時機,伸手到車窗外,大拇指衝著小南河的方向指了指。

邵三河會意,對杜貴臨吩咐了幾句後,急忙跑回到向天亮的車邊。

車門未關,車輪已轉,桑塔納轎車飛快地跑了起來。

邵三河說,“肖劍南沒來。”

向天亮一聽,立即刹車,掉轉車頭又跑了起來。

“天亮,子彈是從小南河對麵打過來的。”

“我知道。”

“可是你現在的方向不是去小南河對麵。”

“你猜猜我去哪裏?”

“噢……我知道了。”

以最快的速度,向天亮和周必洋趕到了市委招待所。

車在市委招待所院子裏停下,周必洋下車跑著進了市委招待所大廳。

向天亮還是沒有下車,而是又一次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肖劍南住在市委招待所。

幾分鍾後,周必洋出來了,身後還跟著市委招待所保衛科科長張佩林。

張佩林是謝影心的同父異母弟弟,剛剛由副科長提為科長。

向天亮做了手勢,周必洋和張佩林一前一後鑽進了車裏。

周必洋說,“他不在。”

向天亮問張佩林,“佩林,你今天見過清河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肖劍南嗎?”

張佩林搖著頭說,“沒有,你電話吩咐後,我這幾天一直留意肖劍南副局長的情況,今天我沒有見過他,剛才我問過大廳服務台的工作人員,她們說也沒有見過肖劍南副局長。”

“我知道了。”向天亮吩咐道,“佩林,我繼續給我盯著,如果肖劍南副局長回來,你要在第一時間打電話告訴我。”

張佩林應了一聲是,下車而去。

向天亮再一次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莫名其妙地笑了。

周必洋笑道:“你一直在懷疑他。”

向天亮道:“他不得不讓我懷疑。”

周必洋問道:“這話我應該怎麽理解?”

向天亮反問道:“六位局長副局長,如果一定要我懷疑一個,你說我該懷疑誰?”

周必洋問道:“他最早的破綻是什麽?”

向天亮道:“他不該來濱海。”

點了點頭,周必洋問道:“那你算一算,他現在在哪裏?”

向天亮道:“他在回來的路上。”

周必洋道:“可是,他還沒有回來,而按時間計算,他應該回來了。”

向天亮笑道:“因為有人把他絆住了。”

周必洋問道:“誰?”

向天亮道:“咱們的幫手。”

桑塔納轎車退出市委招待所,繞著圍牆到了市委招待所後院的小街上,“老周,他住在哪個房間?”

“三零八。”周必洋道,“不過你不用擔心他從後門回家,張佩林在後院加裝了攝像探頭,我相信他不會笨到主動暴露自己。”

向天亮深以為然,駕車又回到了市委招待所前門,“老周,如果是你,會不會馬上回到市委招待所?”

周必洋笑著說,“如果是我,當然不會馬上回到市委招待所,因為我是本地人,我有無數理由為自己開脫,但肖劍南會,一是他不是本地人,幾乎沒有朋友或熟人,他沒有地方可去,二是他必須回市委招待所,因為今天他本來應該去跟蹤劉曲龍,是他借口胃病發作與助手換了班,那麽既然如此,他就應該待在市委招待所好好休息。”

向天亮輕輕一笑,“可他現在不在。”

周必洋笑道:“我很想知道他會如何自圓其說。”

“其實,是他疏忽了。”向天亮道,“我替他算過了,我想他自己也應該算過了,從小南河的北岸回到市委招待所,本來是有足夠的時間的。”

周必洋道:“他忘了背後有人,有人擋住了他回來的道路。”

向天亮一聲輕歎,“典型的欲蓋彌彰啊。”

杜貴臨打來電話,導至劉曲龍斃命的那顆子彈,是從小南河北岸的一個舊廠房的樓頂上發射的,距離劉曲龍所在位置整整六百五十米,現場除了一枚彈殼,沒留下任何其他線索,而在舊廠房的院子裏,找到了一枝狙擊步槍和一套衣服,槍上沒留下指紋,但槍與彈殼及劉曲龍腦袋上的彈頭對上了號,當然,槍與彈殼及彈頭對上號,還隻是初步的判斷。

向天亮問,“距離整整是六百五十米,正中眉心,老周你能做到嗎?”

周必洋說,“我不能,減一半也不能。”

向天亮問,“誰能?”

周必洋說,“都不能。”

向天亮問,“我呢?”

周必洋說,“你是個例外,也許你能。”

向天亮問,“為什麽是也許?”

周必洋說,“如果不是有小南河,你就能,兩個六百五十米都能。”

向天亮說,“我好象明白你的意思了。”

周必洋說,“是的,小南河上的風力和濕度,可以說每個小時都會不同,子彈在通過小南河上空的高度不到五十米,小南河上的風力和濕度肯定能讓子彈偏離目標,更別提正中眉心了。”

思忖片刻,向天亮搖著頭道:“我和肖劍南一起練槍比槍不下十次,對他的槍法比較了解,我可以肯定,他的槍法好過餘中豪和邵三河,但不大可能好到這個程度啊。”

周必洋問道:“與你比如何?”

向天亮道:“論速度論準頭論狠勁,他都是完敗。”

周必洋問道:“短槍還是長槍?”

向天亮楞了楞,“還別說,你這麽一提醒,我倒是想起來了,我和肖劍南練的槍比的槍都是手槍,還真沒有看過他使用長槍的英姿。”

“這就是問題之所在。”周必洋道,“你是短槍長槍雙通,就以為別人也是這樣,以為短槍好的長槍也好,短槍差的長槍也差,其實不然,更何況手槍用於短兵相接,主要講究的是速度,而現在的狙擊步槍都配有先進的瞄準器,隻要經過強化訓練,一般的槍手都能成為高手,所以,我認為肖劍南的射擊技術應該是長槍遠遠勝過短槍。”

向天亮連連點頭,“說得是,說得是,是我小看他了。”

“天亮,我還有一個問題。”周必洋問道,“你百分之百地確定射殺劉曲龍的人就是肖劍南嗎?”

向天亮笑道:“你要是不相信,那咱倆不妨打一個賭,誰輸了誰請客。”

“請客沒問題,但這個賭沒法打。”周必洋笑著說,“因為我也認為射殺劉曲龍的人就是肖劍南,不過你可以猜一猜,肖劍南現在在哪裏?如果你猜對了,我請你喝茶喝酒。”

向天亮抬起左手的手腕,將手表露給周必洋看,“再等十分鍾以後,如果肖劍南還沒有出現在咱們這裏,那他就會主動打電話給我。”

“那麽,把他截在途中,讓他回不了市委招待所的幫手是誰呢?”周必洋又問道。

“你少來,用腳後跟都能想得出來的問題,你還用得著問我嗎。”向天亮笑道。

周必洋笑看著向天亮,“是邵三河局長?”

向天亮點頭,但馬上又搖頭,“是,但又不是。”

周必洋又說,“是餘中豪副廳長?”

向天亮點頭,但馬上又搖頭,“是,但又不是。”

周必洋笑道:“哎,你又點又搖頭的,都把我搞糊塗了。”

向天亮道:“我從兩個方麵給你分析,昨天晚上幫咱們搞定農墾大廈樓頂上的兩個狙擊手的幫手,如果是邵三河和餘中豪二者必居其一的話,那肯定是邵三河,你們的邵大局長,他裝傷住進醫院,就是因為他對肖劍南心存懷疑,而且老邵的槍法也夠得上,他曾是野戰部隊的神槍手,晚上開槍消滅三百米內的目標,對他來說根本不在話下,而餘中豪的槍法不行,既比不上肖劍南也比不了邵三河,讓他在黑夜裏開槍,一百米都夠嗆,更何況他現在官當大了,遠離了第一線,摸槍用槍的機會更少,他的槍法不知道退化到什麽程度了呢。”

“另一個方麵呢?”周必洋點著頭問道。

向天亮道:“另一個方麵就是現在,如果是肖劍南射殺了劉曲龍,那麽他要想掩蓋自己,就必須及時回到市委招待所,他沒地方可去,而隻要回到市委招待所,他就可以找到無數理由為自己辯護,以他的反偵察能力,隻要不在現場留下證據,保持沉默就讓咱們束手無策,那麽這樣一來,把他阻截在從現場返回市委招待所的路上,就是拿住他的關鍵的關鍵,但是,憑餘中豪一個人阻截不了肖劍南,因為餘中豪人生地不熟,而肖劍南肯定早就擬定了返回的線路,憑邵三河一個人也阻截不了肖劍南,因為邵三河心存仁厚,下不了狠手,隻要肖劍南發點狠,邵三河就阻攔不了他,綜上所述,我認為是餘中豪和邵三河聯手阻截了要返回市委招待所的肖劍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