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通天

0052章 繼續進京

0052章 繼續進京

盛基然怒衝衝地檢票走進了21號硬臥車廂。

張長軍漲紅著臉,搓了搓手,有些羞惱地轉頭望著駱誌遠低低道:“小駱,他咋了?真是莫名其妙啊!”

駱誌遠笑笑:“老張,你的話太多了,少說兩句吧——走,上車!”

說著,駱誌遠掏出車票讓列車員檢票,然後上了車。張長軍猶豫了一會,也檢票上車。

三人在一個車廂,鋪位緊挨著。

盛基然是2排下鋪,張長軍是3排下鋪,駱誌遠則是3排中鋪。

盛基然黑著臉將行李放好,躺在了鋪位上,等車一開,卻又起來望著對麵上鋪的駱誌遠淡淡道:“駱誌遠,咱們兩個換一換,我到上麵去,你到下麵來。”

領導下鋪本就是一種照顧,盛基然突然要換鋪位,駱誌遠有些意外。但考慮到盛基然此刻的心情煩躁,也就不能按照常理來推斷了。駱誌遠沒有計較,很快就應了一聲,翻身下鋪,然後跟盛基然換了鋪。

因為前麵遭到盛基然訓斥,張長軍心情也不好,上車後一直保持沉默,沒有說話。見他如此,駱誌遠更是樂得耳根子清淨,躺在鋪位上,隨著列車的顛簸前進,慢慢閉上眼睛,開始梳理自己稍微有些淩‘亂’的心緒。

省紀委專案組已經將陳平抓捕歸案,這意味著侯森臨的落網隻是一個時間早晚問題了。既然鄧寧臨敢於拿陳平下手,肯定是得到了省委高層的授意,否則,鄧寧臨的行動不會這麽快、這麽堅決。

駱誌遠與鄧寧臨幾次接觸下來,對鄧寧臨的‘性’格作風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鄧是一個當機立斷手段果決的人,既然他動了手,就不會讓侯森臨漏網。換言之,侯森臨垮台之日為時不遠了。由此,將直接導致安北市官場的巨大動‘蕩’。

那麽,接下來,擺在駱誌遠麵前的問題就是在這場狂風暴雨中如何自保並巋然不動了。

侯森臨這棵大樹倒了,必然牽扯到眾多層麵的官員,這是毫無疑問的。史無前例的公權力大洗牌之後,誰將來接替侯森臨主導安北的政局?

駱誌遠將目前在任的幾個市級層麵的領導都想了一個遍,覺得都不太可能。或者,省委將會在最短的時間裏空降一名新任的市委書記下來。

至於差點被“冤枉入獄”的市委副書記兼政法委書記鄭平善,駱誌遠認為,他雖然脫離了牢獄之災,但仕途已然無望——一個最重要的因素便是唐曉嵐母‘女’的浮出水麵。

不管鄭平善與唐秀華昔年究竟有著怎樣的“糾纏”和苦衷,但作為黨員領導幹部,冷不丁冒出一個‘私’生‘女’來、作風出現瑕疵,雖未公之於眾,但省裏肯定會相應處理。

最大的可能‘性’是——還鄭平善清白但卻並不讓之官複原職,而鄭平善本人也會在組織部‘門’的“引導”下,以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請辭,提前離崗退休。

鄭平善的結局固然令人遺憾,但對於鄭平善來說,這已經算是極佳的出路了。駱誌遠對此並不糾結,他糾結的是自己的父親駱破虜。

按說,侯森臨和鄭平善都退出了安北官場,駱破虜麵臨著新的起點和機遇。把握的好,更進一步不是沒有可能。但駱誌遠已經感覺到,父親對仕途險惡的深深厭倦和失望,這場意外風‘波’無形中放大了他內心深處的那點對權術爭鬥的憎惡情緒,產生了調離官場過安靜生活的念頭。

想到這裏,駱誌遠忍不住輕輕喟歎一聲。父親的‘性’格的確不太適合官場——如果,如果他執意要如此,作為子‘女’而言,駱誌遠隻有尊重父親的決定。

既然如此,在規劃自己人生未來道路時,駱誌遠不能不將這個因素容納進去。

……

列車前行一個小時,這個時候,盛基然突然聲稱自己發起高燒,身體狀況不太適合繼續進京出差,要提前下車返回安北去醫院看病,而張長軍也趁機提出護送盛基然回去,免得盛總出現意外。

盛基然半路下車前,將虞老將軍的聯係方式和住址‘交’給了駱誌遠,要求他先一個人進京,具體如何做,等待報社的進一步安排。

盛基然對進京采訪失去了興趣,裝病返回,無非有其不可告人的心思。在安北市‘亂’局將至的局麵中,盛基然不會安心外出;張長軍也趁機開溜,當然是知道這次采訪等於是泡湯了,跑這一趟也是白跑——想想看,虞老將軍不是誰想見就能見到的,一直以來,跟虞老聯係的都是盛基然,盛基然退出,基本上聯係不上虞老了。

駱誌遠對此心知肚明,但他還是答應繼續按照原計劃進京,抵京之後再聽候報社領導的安排。

傍晚時分,列車抵京。

下車之後,駱誌遠在火車站廣場上了找了一個公用電話亭,給報社總編室打了一個電話。

跟駱誌遠通話的是編辦副主任張‘豔’,張‘豔’在請示了報社一把手之後,要求駱誌遠按原計劃獨自與虞老聯係,看看能不能完成采訪活動。

報社方麵沒有強求,大概意思就是說,能完成采訪最好,完不成也無所謂了——這樣的安排,大概就是例行公事,報社也不指望駱誌遠一個新人能獨立完成這樣重大的采訪任務。

而另一方麵,市裏‘亂’局初現,這一次的專題策劃係列報道會不會延續下去,其實還是一個未知數。

駱誌遠笑了笑,就扣了電話。

他隨意坐上公‘交’車坐了幾站然後下車,找了一個規模不大的國營小旅館住下。不能住太高級的賓館,否則住宿費沒法報銷。

他打開盛基然留給他的關於虞老的聯係方式和地址看了看,就微微一笑收了起來。專訪虞老,能訪得上固然好,訪不上也無關緊要。這一趟進京,他就權當是來京城散散心了。

想了想,他用旅館的電話撥通了謝家的電話。

既然他的人已經到了京城,就不能過‘門’而不入——一則要詢問一下謝老的身體情況,看看還需不需要進一步施針治療;二則謝老為他前番進京求援成功起著決定‘性’的因素,他想登‘門’拜謝一二。

來之前,父親駱破虜還專‘門’為謝老準備了一點安北的土特產作為禮物。至於對駱家,駱破虜有意回避了,但駱誌遠心裏想著,如果時機合適,能去一趟向駱老當麵致以謝意是最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