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通天

0060章 傲慢與偏見下

0060章 傲慢與偏見 下

卻不料,駱靖宇這句話直接引發了駱秀娟更強烈的“反彈”。

駱秀娟大步走過去,衝著駱靖宇皺眉大聲道:“哥,你到底是怎麽回事啊?當年的事兒你都忘了?你忘了當年老爺子為此氣病了一場?”

“忘恩負義的東西,既然做出了這種事情,就別指望再回頭!老爺子是什麽人?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駱秀娟越說越是情緒激動,揚手指指畫畫,聲音尖細起來,“我們駱家容不下這尊大菩薩!連這跟那種鄉下女人生的野種,竟敢有臉跑到家裏來!”

駱誌遠臉色驟變。

這聲“鄉下女人生的野種”,如同驚雷一般震蕩在他的耳際。

他再心性沉穩,也吃不住這種極為惡毒的話。如果說對於他的輕蔑可以忍一忍,那麽駱秀娟對於父母的羞辱——縱然他是重生者,也無法承受!

如果是在此之前,駱秀娟的話,駱靖宇也會裝作沒有聽到、甚至有幾分同感;但此番,他卻聽得非常刺耳。

駱靖宇臉色一沉,“秀娟,你這是說的什麽話?!好了,閉嘴!”

費虹在一旁倒吸涼氣,有些無奈地扭過頭去。駱秀娟的態度讓她也覺得有些過分,隻是她素知這個小姑子向來都是驕橫跋扈、“口無遮攔”,再加上這些年對駱破虜的“怨恨”積聚於心,付諸於言行也不那麽令她意外。

駱秀娟的丈夫鄭安捷輕歎了一聲,對於這個牙尖嘴利、刻薄傲慢到一定程度的老婆,他亦是無可奈何的。但兩人兩家是政治聯姻,有駱老在,他就隻能咬著牙忍受下去。好在駱秀娟除了個性驕矜之外,其他方麵也勉強過得去。

鄭安捷猶豫了一下,扯了扯妻子的胳膊,微笑著勸道:“秀娟啊,終歸還是一個孩子……”

駱秀娟猛然回頭,杏眼圓睜冷冷道:“這是我們的家事,你別管!沒你什麽事!”

被妻子嗆了一口,鄭安捷無奈地聳了聳肩,扭頭走向一邊,不聞不問。

駱誌遠的臉色漲紅起來,旋即又變得有些鐵青。但這樣激烈的情緒變化,隻有片刻的功夫。他馬上就調整好了自己的心緒,咬了咬牙,淡然邁步就走,直奔二樓的客房。

他雖然憤怒,但情緒還不至於失控。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在駱家跟駱秀娟起衝突。駱秀娟縱有萬般不是,也是駱老的女兒、父親的堂妹,與她“針鋒相對”、圖一時嘴皮子上的痛快,沒有任何意義,反而顯得自己沒有水平和家教。

但麵對羞辱,他不能保持沉默,更不可默然承受!唯一的抗議,便隻能是離去。

見駱誌遠上了樓,費虹就歎息道:“秀娟啊,你剛才那些話太過分了呀,他還是一個孩子,怎麽能受得了?你看一口一個野種,多難聽!”

駱秀娟冷笑著凝視著費虹,反唇相譏:“嫂子,駱破虜和那種鄉下女人能生出什麽好孩子?你和我哥是被灌了什麽**湯,竟然給他們說起話來!你們不要忘了,駱破虜這二十多年跟咱們斷絕關係,如今主動找上門來,肯定是居心不良!”

費虹被駱秀娟的話噎得臉頰漲紅,駱靖宇眉頭緊蹙有些怒聲道:“秀娟,你太不像話了——要是讓老爺子知道,你肯定要挨收拾!”

“我正要跟咱爸說呢,憑什麽就允許駱破虜的兒子進門?我堅決反對!”駱秀娟揮舞著手臂,見妻子這幅情態,鄭安捷暗暗搖頭,索性大步走出了駱家的客廳,去外麵點上一根煙,抽起了悶煙。

說話間,費虹瞥見駱誌遠提著自己的行李包腳步沉穩地走下樓來,吃了一驚,就迎過去急切道:“誌遠啊,你這是要幹嘛?你明天不是還要給你三叔針灸嘛!”

“嬸子,三叔的病情大有好轉,我想了想,還是不能急於求成,要適當緩一緩。針灸暫時停一段時間,藥量也減半。我走之後,讓三叔兩人服用一天的藥量,等過一段時間再說吧。”駱誌遠說完,向費虹點點頭,然後毅然離去。

費虹苦笑著扯住駱誌遠的胳膊,壓低聲音:“誌遠啊,你小姑就是這種脾氣,你別跟她一般見識,有些話當耳旁風就是了。”

駱誌遠淡然搖頭,“有些話沒法裝作聽不到,況且,我不能當麵承受任何人對於我父母的羞辱!我做不到。”

“我來駱家,不是為了高攀駱家的高枝兒,更不是居心不良。如果不是為了給三叔看病,我早就走了。我尊重您是長輩,但請您記住,我不是什麽野種,我姓的這個駱字,光明正大!如果我是野種,那麽,您又是什麽?”

駱誌遠的聲音清冷而沉凝,他慢慢回轉身來凝望著駱秀娟,堅決地大聲道:“您沒有資格和權利羞辱任何人!”

說完,駱誌遠轉身就走。

駱秀娟怒斥道:“滾,趕緊滾!”

駱誌遠曬然一笑,頭也不回,加快了腳步。

費虹見攔不住,回頭焦急地望著駱靖宇,示意駱靖宇說幾句挽留的話。

駱靖宇猶豫了一下,還是張口道:“誌遠,要走,也等你三爺爺回來再走!”

“不了,三叔,我單位還有工作,不能長期在京停留。麻煩您跟三爺爺、三奶奶說一聲,就說我先走了。”駱誌遠邁步又走。

費虹匆匆道:“那你三叔的病咋辦?”

駱誌遠裝作沒有聽到,大步流星地出了駱家的別墅,沿著小區綠樹成蔭的小徑,向大門口走去。

……

駱老夫妻辦完事回來,得知駱誌遠被駱秀娟“擠兌”走,勃然大怒。

砰!駱老猛然一拍桌案,怒視著駱秀娟道:“秀娟,什麽叫野種?駱破虜是你大伯的兒子,是我的侄子,你的堂哥!我們兄弟三個一母同胞,破虜的孩子就是我駱家的孩子,你說出這種沒有教養的話,真是放肆!”

“爸,您都忘了過去的事了?駱破虜當年可是信誓旦旦地跟咱們家斷絕關係,如今主動跑回來,臉皮有多厚?”駱秀娟紅著臉辯解道。

駱老的臉瞬間陰沉下來,他抬頭望著眼前這個被老太太打小寵壞了的驕縱的小女兒,眸光中閃動著無言的失望和憤怒,一字一頓道:“你們幾個都給我聽好了,我今天正式跟你們重複一遍:破虜也好,朝陽和曉霞也罷,都是你們的兄弟姐妹,骨肉相連、血濃於水,你們兄妹不比誰高人一等,如果你們再不擺正自己的心態,這個家門你們以後也不要再進了!”

駱老繼續怒拍桌案:“過去的事情再也休提。你們大伯和二叔為國捐軀、壯烈犧牲,他們留下的後代就是我的骨肉,跟你們無分懸殊、沒有差別!都給我回去好好想一想!如果想不通,就滾出這個家!”

人越是上了年紀,就越加回憶起過去和思念親人。駱老雖然強勢,卻也不能例外。這兩年,他每每念及犧牲在戰場上的兩位兄長,就忍不住老淚縱橫。而對於兄長留下的唯一血脈,駱破虜這一枝,他心裏頭的愧疚就越加濃厚。

今日駱秀娟當麵將駱誌遠羞辱而走,直接就勾起了駱老的怒火。他甚至覺得這都是自己的錯,家教無方。而回想起來,當年駱破虜的離家出走,也與駱靖宇兄妹三人的“排擠”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