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通天

0107章 不能失信於一個女人

0107章 不能失信於一個女人

第二天上午,駱誌遠把阿耶夫約了出來。

在莫斯科最繁華市區內一處幽靜的咖啡館裏,與阿耶夫敲定了相關的合作細節。比如物資的折算價格如何確定,交易的拉達小轎車的價格如何衝抵,等等。駱誌遠是一個做事縝密且又非常嚴謹的人,他當天下午將兩人商定的細節充實進了協議之中,又親自登門交由阿耶夫審閱通過,重新簽了字。

本著穩妥的原則,駱誌遠還邀請老契科夫作為中間人在協議上也附議簽字。雖然中間人不是擔保人,徒具象征意義,但駱誌遠相信,有老契科夫的麵子和身份及影響力在,阿耶夫絕不敢輕易毀約。何況這次合作對他來說也意味著龐大的利益進項。

阿耶夫這才意識到,這個主動找上門來送了一個大蛋糕給他的華夏國年輕人,絕不是這麽簡單。這個時候,他突然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上了駱誌遠的賊船,想下都難了。

正事辦完,駱誌遠趕緊打了一個越洋電話回去,通知唐曉嵐,讓她放心,同時加快家裏運作的進度。唐曉嵐在電話裏跟駱誌遠說,在市裏的協調下,康橋實業對“三毛”和“一毛”進行資產重組的事兒,已經有了眉目,初步達成了共識。

如此一來,駱誌遠心情就更加放鬆。

留在莫斯科的這幾天裏,他除了陪謝婉婷在周邊地區遊覽——兩人或由尼娜開車相送陪同,或自己出門乘坐有軌電車走哪算哪,愜意地徜徉在異域風情和異國文化的陶醉中。唯一讓謝婉婷感覺有些遺憾的是,莫斯科的冬季太冷,嚴寒的氣溫多少掃了一些遊興。

當然,每天晚上,契科夫和尼娜都要開車接駱誌遠回家去給老契科夫針灸。

整整一個療程的針灸下來,老契科夫的關節炎病痛得到了根本性的緩解。駱誌遠叮囑這位頗具樂天派的老毛子,隻要他堅持每天進行體育鍛煉,同時注意保暖防寒,少量飲酒但絕對不能酗酒,他的病時間長了會慢慢恢複。

俄國人嗜酒如命。老契科夫雖然當麵答應得很暢快,但駱誌遠其實並不相信他能堅持下去。

駱誌遠跟謝婉婷商量了一下,決定乘坐12月14日的飛機回國。來的時候,為了體驗一把乘坐國際列車的感受,返回之時就沒有必要再在路上消耗一周的時間了。

13日中午,契科夫全家設宴為駱誌遠和謝婉婷踐行。不能不說,這次來莫斯科偶然結識契科夫這一家人,熱情好客豪爽大方,與駱誌遠思維定勢中那些貪婪**功利扭曲的莫斯科權貴階層的印象相去甚遠。

酒宴上,契科夫突然很委婉地請求謝婉婷幫一個忙。說是他的姐姐安娜決定去華夏留學深造,一邊學習中文,一邊學習中醫,請謝婉婷幫著給安娜聯係一所大學,同時幫她安排一個住處。

謝婉婷愕然。安娜這分明就還是不死心,是鐵了心非要把駱誌遠的針灸術學到手了。

謝婉婷有些無奈地回頭望著駱誌遠,她知道駱誌遠的醫術傳自外公,是穆氏祖傳一脈單傳,必定有不傳外人的忌諱。否則,穆景山也不至於抱憾而終。

駱誌遠笑笑,暗示謝婉婷不必擔心,可以答應下來。對於安娜的執著,他沒有太放在心上,中醫之枯燥繁雜遠超西醫,不要說安娜一個外國女孩,就算是沒有語言障礙,也不是誰說學就能學的。三分鍾的熱度過後,也就不了了之了。

後來,駱誌遠才知道自己看錯了安娜。

安娜心性之堅韌、對醫學求知之執著,像是教徒對宗教一般的狂熱了。

安娜幾裏哇啦跟尼娜說了一通,讓尼娜翻譯給駱誌遠聽。

尼娜有些為難地苦笑著,“誌遠,安娜姐姐說,你是一個男人,說話要算話,不能失信於一個女人——隻要她學會中文,你就一定要教她中醫和針灸!”

駱誌遠歎了口氣,“好,我答應你。隻要你語言過關,中醫理論過關,我負責到底。”

安娜微笑了起來,竟然抬手向駱誌遠打了一個響指。

……

從契科夫家回大使館區的路上,謝婉婷見駱誌遠神色怪怪地,不住地搓著手,不由奇道:“誌遠,你心裏有事嗎?”

駱誌遠抬頭望著謝婉婷,苦笑了起來:“婉婷,我怎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是上了安娜的套了——你說她要是真的憋著一股勁,學會了中文,那我到時候是教還是不教呢?”

謝婉婷嘻嘻笑著:“咋,後悔了?那就不該答應。”

駱誌遠歎了口氣,“當時那種情形,我怎麽好不答應,如果不答應顯得咱泱泱大國沒有一點風度,豈不是要在老毛子麵前丟人現眼?”

謝婉婷掩嘴輕笑,“也是哦,人家可是說了,你是一個男人,說話要算話,不能失信於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俄國女人。”

“哎……”

謝婉婷笑容一斂,輕輕認真道:“誌遠,說真的,你的醫術真不能外傳?我覺得吧,一脈單傳不利於醫術傳承和發揚光大。現在時代不一樣了,學醫的人多了,可以治病救人。你有這身醫術不當醫生,也是浪費,如果能培養出幾個學生來,也未必就是壞事了,你覺得呢?”

“婉婷,你說的我都明白,我也不是刻板守舊,非要守著穆家那些條條框框不撒手,隻是我外公當年讓我發過毒誓,堅決不能把穆氏的醫術傳承給外人——你看啊,如果讓我媽知道我教別人針灸,而且還是外國人,我媽肯定會被氣瘋的。”駱誌遠有些無奈地揮了揮手,“算了,先不想這些事兒了,以後再說!”

……

與此同時,契科夫家,安娜和契科夫這一對姐弟冤家又起了激烈的爭執。而爭執的焦點,還是駱誌遠。

契科夫認為安娜幾次三番向他的朋友駱誌遠提出過分要求,丟了他的顏麵,同時覺得安娜跑到異國他鄉去學什麽針灸太過異想天開,純粹是別有所圖。契科夫有預感,自己這個性格有點執拗和古怪孤僻的姐姐,究竟是對中醫還是對駱誌遠這個人感興趣還很難說;安娜則堅持說自己沒有做錯,她做什麽不需要征求弟弟的意見,讓契科夫少管閑事。

姐弟倆爭吵起來,不歡而散。尼娜夾在中間左右為難,索性就不再勸架,偷偷溜回了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