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通天

第155章 寡頭之疾

第155章 寡頭之疾

半個小時後,駱誌遠全部起針。

老契科夫試探著活動了一下手腳,感覺神清氣爽,所有隱隱作痛的關節部門的異樣感一掃而空,不由開懷大笑,極其熱情地攬著駱誌遠的膀子,一起向餐廳行去。

老契科夫性格豪爽,對駱誌遠的態度明顯比以前更殷切。

今晚,契科夫家設了盛宴招待駱誌遠。當然,之所以如此盛情,除了駱誌遠與契科夫一家人的友情之外,更重要的因為駱誌遠是老契科夫的醫生,是他戰勝病魔的“大救星”。駱誌遠遠道而來,雖不是專程來為老契科夫看病,但老契科夫卻感同身受,自然要表示隆重的謝意。

況且,駱誌遠為他診病,分文未取,老契科夫心裏很是過意不去。

他本來要贈予厚禮以表謝意,但兒子契科夫了解駱誌遠的為人品性,知道報以重利反而會破壞他與駱誌遠之間的交情,就再三阻止,老契科夫也隻得作罷。

既然如此,也就隻能在歡迎飲宴這些禮節上下下功夫、做做文章了。同時,對於駱誌遠跟阿耶夫的易貨貿易,作為莫斯科權貴的老契科夫也在背後出了不少力。

老契科夫是這次易貨貿易的“保人”,有他鎮場子,拉達汽車製造廠的阿耶夫不敢搞鬼,更不敢出爾反爾。這是其一。而以老契科夫在莫斯科政界商界的影響力而言,有他出麵“協調”關係,這次易貨貿易的手續辦理會更順暢,幾乎不存在任何潛在的隱患。這是其二。

否則,在易貨貿易過程中,很有可能要被莫斯科的牛鬼蛇神敲竹杠或者橫中阻攔。這都是有可能的。如果不是偶然間認識了契科夫一家,駱誌遠本來曾經做了走灰色清關通道的心理準備。

蘇聯解體後,急需進口大量便宜貨品,於是大批華商在中俄間做起民間貿易。然而俄海關清關手續繁瑣,關稅混亂,為了鼓勵進口、簡化海關手續,俄海關委員會允許“清關”公司為貨主代辦進口業務。這些公司與海關官員聯手,將整架飛機或者整列車皮的貨物以包裹托運的關稅形式清關。此類清關比正規報關關稅通常便宜兩三倍,涵蓋海運、鐵運和汽運,統稱為“灰色清關”。

可因為有老契科夫從中打點,駱誌遠就沒有必要再冒險了。雖然成本略高一點,但勝在安全可靠,也不會留人把柄。

駱誌遠前世官場的出身,造就了他謹慎的個性。

因此,在駱誌遠看來,契科夫一家其實已經幫了他天大的忙,盡心盡力為老契科夫診病,算是他對契科夫一家的回報。

宴會上,盡管老契科夫不能飲酒,卻極盡殷切地勸酒——其實俄國人本是不善於勸酒的,隻是老契科夫了解華夏的風俗,也就有樣學樣、“借花獻佛”以此來表現對貴客的尊重。

俄國人的伏爾加酒相當烈,駱誌遠喝了一杯就感覺不勝酒力,任憑契科夫父子如何相勸,也堅持不再飲。

老契科夫倒也沒有勉強他,在席間,老契科夫提出,請駱誌遠為他的老朋友——波羅涅夫看看病,波羅涅夫患有嚴重的痛風,已經兩三年離不開拐杖,很少出現在公眾場合,他所經營的石油公司的高層會議都是在波羅涅夫位於莫斯科郊外的別墅中進行。

聽到波羅涅夫這個名字,駱誌遠心裏一驚。他知道這個名字,此人是俄國最大的石油寡頭,堪稱俄國首富,在俄國的影響力無與倫比。隻是後來聽說此人被俄當局清算,攜帶數百億美元的巨款潛逃美國,最後不了了之。

見駱誌遠有些猶豫,老契科夫用俄語道:“波羅涅夫是我的老朋友啦,如果可以的話,能幫他看看病,不管治好治不好,就當是交一個朋友嘍。你們華夏人不是有句古話說,多一個朋友多一條道嘛,嗬嗬!”

尼娜翻譯過來,駱誌遠笑了笑,卻沒吭聲。

說實話,他不想拋頭露麵、去給一個石油寡頭看什麽病。他畢竟不是職業醫生,隻有在適逢其會的情況下才會出手,從來不主動顯擺自己的醫術。何況對方是俄國有錢有勢的頂尖人物,萬一有個閃失,也容易給自己惹上無謂的麻煩。

老契科夫期待地望著駱誌遠,契科夫也笑笑,“誌遠,波羅涅夫先生是一個不錯的人,用你們華夏人的話說,就是一個仗義疏財之人。他跟我們家是很好的朋友,你看……”

契科夫的話還沒有說完,駱誌遠就默然點了點頭,勉強答應下來:“契科夫先生,既然你們這樣說,那我就試一試,但我有言在先,能不能治、會不會治好都未可知,我隻能略盡綿薄之力,僅此而已。”

老契科夫大喜,哈哈大笑起來。駱誌遠的話他認為是自謙之詞,對於駱誌遠的神奇醫術,他親身經曆擁有超乎尋常的信心。

契科夫笑著:“誌遠,我相信你的醫術,最起碼,能幫他緩解一下病痛,也很不錯了。”

駱誌遠長出了一口氣:“等我看過他的病情之後再說吧,反正我盡力而為吧。”

……

老契科夫當晚就給波羅涅夫家打了電話。但波羅涅夫此刻並不在莫斯科,而是跟著他的美國醫療顧問保羅去了美國療養,要三天之後才回來。老契科夫就跟駱誌遠約定,三天後等波羅涅夫回來,他就親自帶駱誌遠過門為波羅涅夫看病。

駱誌遠既然已經答應下來,就不會再矯情什麽。

第二天上午,駱誌遠帶著林美娟在契科夫和尼娜的陪同下,去了拉達汽車製造廠跟阿耶夫會麵。會麵的氣氛相當融洽友好,而談判也很順利,阿耶夫承諾,隻要駱誌遠方麵的貨物通關一到莫斯科,他這邊就立即向駱誌遠交付150輛被封存在倉庫中的拉達小汽車,當然,這些都是未組裝的成品,還需要俄方進行臨時的組裝和調試。

本來預定的是120輛車,提高到150輛,是阿耶夫個人對於駱誌遠贈送“紅包”的一種回報吧,同時也是給老契科夫家一個麵子。

駱誌遠心裏很清楚,阿耶夫之所以這麽痛快,除了有利可圖與他個人的利益息息相關之外,老契科夫的作用不可小覷。阿耶夫寧可不賺錢,也絕不敢得罪老契科夫。

從阿耶夫那裏回來,駱誌遠立即讓林美娟跟國內聯係,讓韓大軍那邊爭取早日發貨,隻要到貨,莫斯科這邊有契科夫家的關係罩著,自然會一路綠燈。

根據駱誌遠的判斷,己方15個車皮的貨物最快也得在春節後抵達莫斯科,而貿易推進順利,在貨物抵達之前,他們幾個人反倒是閑著沒事可幹了。駱誌遠想了想,就給林美娟和甘英霞放了假,讓她們出去走一走,在莫斯科周邊玩幾天。

契科夫安排人陪著林美娟和甘英霞外出旅遊,駱誌遠一人在莫斯科,白天去契科夫家給老契科夫針灸,完了就回賓館休息,偶爾也會在莫斯科城裏轉一轉散散心,直到安娜三天後帶著黨燕燕飛抵莫斯科。

……

機場。

駱誌遠和契科夫尼娜一起去機場接安娜和黨燕燕。駱誌遠遠遠地就看見,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安娜穿著一件米黃色的羽絨服,頭上戴著一頂灰色的毛線帽子,下身則是天藍色的牛仔褲,腳上則蹬一雙棕色的高腰皮靴。

而被她牽著小手慢慢前行的黨燕燕,瘦小的身形裹在一件厚厚的防寒服裏,領子豎起,幾乎看不到她的脖子。莫斯科的氣溫太低,盡管黨燕燕頭上戴著一頂帶帽簷的皮帽子,但**出來的小臉蛋還是被凍得通紅。

“安娜姐姐!”尼娜興奮得翹著腳尖,站在原地向安娜揚手打著招呼。

安娜抬頭衝尼娜笑了笑,爾後拉著黨燕燕的手加快了腳步。

最近她跟黨燕燕朝夕相處,兩人的感情明顯好了很多,最起碼,有她在場,黨燕燕就不再拒絕見外人,雖然還是怯怯地不敢說話,但與以往相比總是巨大的進步了。由此,安娜更加確定,黨燕燕完全就是因為乏人關愛、缺少親情而鬱積而得的抑鬱症,而隨著她年齡的增長,她更加自怨自艾,病情就更嚴重。

到了近前,安娜用俄語跟契科夫和尼娜說著話,而目光卻很快就投射在駱誌遠的身上。

駱誌遠沒有跟安娜打招呼,而是俯身下去笑著向黨燕燕伸出手去,柔聲道:“燕燕,還認得駱哥哥嗎?”

黨燕燕畏懼地掃了他一眼,然後就低下頭去,小手緊緊地抓住安娜的手,一刻也不放開。

安娜笑了起來,用漢語道:“肯定記得的,駱老師,剛才在飛機上她還問我你和婉婷妹妹的關係。”

駱誌遠輕輕一笑,探手過去拍了拍黨燕燕的肩膀,“這孩子讓安娜小姐費心了,有什麽需要我做的,你盡管開口!”

安娜搖搖頭,“沒什麽需要你幫忙的。我跟莫斯科的醫院聯係好了,明天就送燕燕去治療,這種病其實還得慢慢得調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