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通天

第161章 決裂

第161章 決裂

說完,駱誌遠向波羅涅夫淡淡一笑:“波羅涅夫先生,我跟保羅打了一個賭,如果波羅涅夫先生不反對,我將嚐試著治療你的痛風——不敢說能完全治愈,但我有把握,讓你盡快扔掉拐杖。”

駱誌遠說著向尼娜使了一個眼色。

尼娜趕緊笑著向波羅涅夫翻譯了一遍。

波羅涅夫聞言大喜,哈哈大笑著用俄語表示了同意和謝意。如果說之前他對中醫還持幾分懷疑、不屑和抵觸情緒,那麽,今日駱誌遠當眾以神奇的針灸之術對他的女兒霍爾金娜施以急救並見效果,就讓波羅涅夫心裏產生了巨大的震撼。

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波羅涅夫一時間又充滿了期待和希望,覺得說不準眼前這個來自華夏的青年中醫,能給自己帶來驚喜。要知道,痛風已經折磨他好幾年了,盡管他富甲天下,在莫斯科財勢衝天,但奈何不了病魔。

尼娜轉頭望著駱誌遠,笑笑:“誌遠,波羅涅夫先生非常感謝你肯答應給他治病,他還問你什麽時候開始治療,他好做好準備。”

“從明天上午開始吧。從明天開始,我每天上午來給他針灸和按摩,直到他扔掉拐杖為止。”駱誌遠淡然笑著,揮了揮手,“尼娜,我們回吧。”

他的話裏充滿著強大的自信。

保羅站在一側冷笑不語。作為一個理性的美國醫學教授,他很少情緒化,更相信醫療科技和醫學儀器的診斷。當今世界上最先進的醫學設備和診療資源,都拿波羅涅夫的病無能為力,隻能給他暫時性地緩解病痛,駱誌遠單靠幾根針就能辦到?怎麽可能?!

波羅涅夫撐著拐杖往前走了幾步,殷切著又用俄語追問了幾句。

尼娜笑了起來,“誌遠,他問你住在何處,他說每天派車去接你過來為他治病,還說將付你大筆的診療費。”

“尼娜,幫我告訴波羅涅夫先生,我不是執業醫師,為人診病從來不收分文。”

駱誌遠回頭瞥了波羅涅夫一眼,大步而去。

聽說駱誌遠分文不取,波羅涅夫炯炯有神的眸光中的光亮更濃。他心頭突然浮起了一種強烈的預感,折磨他數年之久的隱疾或許真的遇上了克星,用不了多久,他真的會扔掉拐杖,如正常人一般行走自如,再也不需日日被病魔煎熬得死去活來。

望著駱誌遠揚長而去的背影,保羅皺著眉頭走到波羅涅夫近前用不太流利的俄語說了幾句,大意是讓波羅涅夫慎重考慮,不要因為一時盲目信任,就隨隨便便接受駱誌遠這種東方“江湖術士”的治療,萬一導致病情惡化,將難以收拾。

波羅涅夫輕輕一笑:“保羅,讓他試試也無妨。反正我這病久治不愈,痛苦不堪——治好了算是我走運,治不好也頂多就是維持現狀吧。”

“好了,你不用說了,我已經決定了。保羅,明天他來給我治病,你也可以來看看。”

波羅涅夫說著向侍立在兩側的傭人招了招手,一個傭人趕緊推著一輛不鏽鋼的輪椅走過來,波羅涅夫扔掉拐杖,在傭人的攙扶下坐上輪椅,被傭人推著走入別墅深處。

保羅嘴角輕挑,用英語輕聲嘟囔了兩句,也沒有人理睬他。

他之所以強烈攔阻駱誌遠為波羅涅夫治病,一方麵是出於排華情緒和對中醫的輕蔑輕視,另一方麵則是出於利益考慮。他受雇於波羅涅夫,常年為波羅涅夫擔任醫療顧問,每年所獲不菲,是一筆優厚的收入。如果波羅涅夫的病被治好或者有了根本性的好轉,他的飯碗豈不是要丟了?

……

駱誌遠和尼娜離開波羅涅夫家的莊園,而安娜則留下陪著從死神邊緣走了一遭的霍爾金娜。

霍爾金娜躺在自己那張寬大華麗的、床頭雕刻著精美歐式縷空花紋的**,背靠著柔軟的兩個枕頭,身上覆蓋著白色的絲絨被,秀美精致的臉蛋上猶自浮蕩著一層淡淡的蒼白之色,神色疲倦而慵懶,目光飄渺而複雜。

駱誌遠為她針灸的時候,她仍然處在昏迷的狀態之中,具體情況如何,她都是從家裏下人和安娜的嘴中得知;但駱誌遠後來趺坐在她的身後,擊中她後背心一掌,讓她噴出一口淤血,她卻是頭腦無比的清醒。

駱誌遠在餐廳當麵指出她心髒功能衰弱,她根本就是嗤之以鼻,覺得駱誌遠不過是故作玄虛、裝神弄鬼。她自己本身就是醫生,突然發病又死裏逃生之後,她不得不承認,駱誌遠的判斷非但沒有錯,反而比醫療設備更準確。

今天如果不是駱誌遠,她恐怕難逃這一劫了。

經過了這一遭,男朋友的背叛之痛極大的淡化了。此時此刻,她內心深處激蕩著一種莫名的情緒,而眼前屢屢浮現出駱誌遠那張飄逸淡然的東方式英挺的麵孔,心頭百感交集,難以用語言來形容。

今天的一切,直接顛覆了她的醫學價值觀。她親身經曆,真實感知到駱誌遠為己針灸後,自己渾身血脈的通暢、精氣神的高漲,這種神清氣爽的感覺最能說明問題了。

她有些乏力地扭頭望著安娜,苦笑道:“安娜,我沒想到,我的心髒功能竟然真的有問題!奇怪的是,之前我從來沒有不適的感覺,體檢也沒有查出任何問題來。看來,你是對的,中醫是很神奇,這位駱先生的醫術……讓我很難用語言來形容。”

安娜抓住霍爾金娜的手來笑道:“霍爾金娜,一開始我跟你一樣,同樣不屑一顧。但是我親眼見到他為我父親針灸,基本上治好了我父親的關節炎,我心裏就對中醫、對他的針灸之術產生了極大的興趣。我去華夏學習中醫理論和漢語,為的就是跟他學習針灸。”

“霍爾金娜,中醫博大精深,如果可以的話,你也可以嚐試著接觸一下,他們的中醫養生理論非常的玄妙……將來,我們學有所成,可以在莫斯科開一家中醫針灸醫院……”安娜說到緊要處,忍不住眉飛色舞,連說帶比劃,看得霍爾金娜暗暗點頭,仿佛也為安娜對中醫和針灸的狂熱情緒所感染。

“他的建議你要認真對待。”安娜的神色漸漸變得嚴肅起來,她搖了搖霍爾金娜的手來,沉聲道:“從現在開始,你必須要戒煙戒酒,不要再吃任何動物內髒,尤其是你最愛的鵝肝。”

“哎……”霍爾金娜輕輕歎了一聲,“安娜,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我不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的。”

說話間,霍爾金娜翻開自己的右手來,癡癡地凝視著自己掌心處駱誌遠所言的“冠橋線”,越看越覺得不可思議,良久不語。

安娜見她漸漸恢複了平靜,再加上身體也沒有大礙了,就準備告辭。她探手拍了拍霍爾金娜的肩膀,輕輕笑道:“霍爾金娜,好好睡上一覺,明天再去醫院做一個全麵的檢查。至於阿列夫那個混蛋,你其實也別太放在心上了。他本來就不是什麽好動西,以前我就給你提過醒,可惜你沒有放在心上。”

安娜驟然提到了阿列夫,霍爾金娜的臉色一變,慢慢扭過頭去,聲音嘶啞而低沉:“這個混蛋,流máng!讓他去死吧!”

安娜仿佛也知道自己無意中說漏了嘴,不該再在霍爾金娜的麵前提及阿列夫,就有些尷尬和悻悻地起身準備離開。

卻聽身後傳來霍爾金娜清晰而堅定的聲音:“安娜,替我向駱誌遠先生表示感謝!我明天會去當麵向他道謝並親自邀請他來為我父親看病。”

安娜腳步一滯,回頭笑了起來:“霍爾金娜,你不用去了,他明天上午就會來莊園,為波羅涅夫叔叔看病。”

……

安娜走後,霍爾金娜撐著沉重的身子下了床,在床頭櫃裏找出了阿列夫這些年送給她的一些禮物,比如幾件珠寶項鏈鑽石配飾什麽的,亂七八糟地塞進一個首飾盒裏,然後長出了一口氣,摁響了床頭上的提示鈴。

一個女傭匆匆推門而進,恭恭敬敬地道:“霍爾金娜小姐,阿列夫先生來了,您見不見他?——您需要我做什麽?”

霍爾金娜咬了咬牙,冷笑著將首飾盒推了過去,“不見!拿去,去送還給阿列夫,讓他馬上滾蛋!”

女傭遲疑了一下,還是接過首飾盒,低頭走了出去。

在這個時候,阿列夫已經趕來了波羅涅夫的莊園,要求見霍爾金娜。波羅涅夫正在遲疑拿不定注意,不知道該不該讓阿列夫跟女兒相見,見女傭抱著一個首飾盒出來,伏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波羅涅夫有一子一女,他早年喪偶一直沒有再娶,兒子謝爾蓋移居美國後,身邊就隻有霍爾金娜這個女兒相伴,父女倆的感情極深。對於霍爾金娜的性格,波羅涅夫太過熟知,明白了女兒的決裂之意,當即臉色一沉,揮揮手命人將東西還給阿列夫並將他驅逐離開自家的莊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