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通天

第358章 離京

第358章 離京

一個小時後,駱誌遠離開了醫院。醫院的領導一直將他送到樓下,再三道歉。

醫院這一次算是僥幸的,雖然電梯出了故障、釀成事故,但沒有出現人身傷亡,而涉及到的兩個人,一個是表示不會追究醫院責任的駱誌遠,一個是內部人員林雪宜,所以這事,基本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不過,經此一鬧,這部電梯是必須要更換的。否則,再次出現類似事故,顧院長必須要引咎辭職了。

駱誌遠就這麽離開,至於林雪宜後麵如何,他沒有問、也沒有再見她。

他估摸著,以林雪宜驕傲清冷的個性,恐怕從今往後她都羞於再見他本人了。這倒也好,省得這娘們絮絮叨叨沒完沒了。

謝婉婷一邊開車一邊謝天謝地,她得到消息就打車來了醫院,那時駱誌遠已經成功獲救,正在醫院檢查身體。除了身體又幾處軟組織擦傷和皮外傷之外,他安然無恙。後來駱誌遠才聽說,林雪宜跟他的情況基本類似,隻是她事後休了一周的病假沒有上班。

謝婉婷眼角的餘光發現,駱誌遠的左腿大腿部位的褲子濕漉漉的,有明顯的濕痕,不由訝然問了一句:“誌遠,你這是咋了?”

駱誌遠尷尬地幹咳兩聲,沒有接謝婉婷的話茬。

他不能撒謊,但也沒法跟謝婉婷直說。他總不能說這是林雪宜尿褲子殃及池魚了吧,那麽謝婉婷就不能不懷疑,你們兩人在電梯裏究竟幹什麽了,怎麽對方尿褲子還尿到你的這個部位?

謝婉婷何等聰慧,馬上就意識到不妥,她從駱誌遠的尷尬情態聯係起來,錯以為是駱誌遠在電梯裏小便失jin,就嘻嘻笑了笑,不再提及。

當時那種生命危急的情況下,想必……

駱誌遠忍不住苦笑,他當然知道謝婉婷在猜測什麽,隻是還是沒法解釋,就任由她聯想去了。總而言之一句話,電梯裏的情形,無論是對誰都不宜講起的,就讓它徹底隨風而去吧。

雖然出了這種事,但駱誌遠接下來的兩天內還是堅持去醫院給薑大成針灸。隻是駱誌遠無論如何也不肯坐電梯了,步行上14樓,好在他年輕力壯,權當鍛煉身體了。

薑大成的身體狀況一天好過一天,駱誌遠覺得針灸可以停了,但保健局和醫院方麵堅持要再持續幾天,而家屬也強烈要求,駱誌遠隻得勉強同意再留兩日。

但初六下午,駱誌遠接到了黨政辦主任趙寒的電話。

“領導,剛才接到縣委通知,後天上午,縣委朱書記要來鎮裏檢查工作,費書記不在家,縣委要求您必須出麵匯報工作。”趙寒的聲音有些急促和焦躁。

本來駱誌遠在京辦事,給鎮裏的安排是由副書記黃坤全權負責鎮裏的工作。但別的工作黃坤可以擋,朱睢良要來,黃坤擋不了。朱睢良何許人也?民興縣委書記。堂堂縣委書記下來,鵬程鎮黨政主官都不在崗,這顯然說不過去。

因此,黃坤吩咐趙寒找駱誌遠匯報工作。

駱誌遠聞言遲疑了一下,還是當即決定回去:“老趙,你按照程序安排準備接待,我明天一早就趕回去!”

“好的,領導,那您先忙,我明天等您的電話通知!”

駱誌遠扣了電話,剛要給醫院方麵打個招呼,保健局的老祝竟然登門拜訪了。

駱誌遠開門一看是老祝,意外地笑道:“祝局長,真是稀客啊!”

老祝哈哈一笑:“誌遠同誌,你這位神醫的家可真不好找,要不是駱司長指點,我還真找不上門!”

老祝說的駱司長當然是駱靖宇了。老祝跟駱靖宇也算是熟人,老祝通過駱靖宇打聽駱誌遠的住址,自然不成問題。

穆青和謝婉婷聽到有陌生的客人來,就躲在臥室沒出門。而今天駱破虜去了城郊辦事,還沒有回來。

“祝局長,請坐。”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老祝笑臉上門,駱誌遠不能失禮。

“誌遠同誌,我受中央辦公廳和衛生部有關領導的委托……”老祝的話剛起了頭,就被駱誌遠皺著眉頭打斷了:“祝局長,您什麽都不用說了,該說的話我都重複了好多次,不想再浪費唇舌了。”

老祝不以為意,歎息了一聲:“算了,我就知道說了也白說。這樣吧,誌遠同誌,既然你不肯留京行醫,我們也不能勉強你。但你能不能抽時間開個中醫針灸培訓班,給保健局和醫院的同誌上上課,傳授一點獨門的針法呢?”

駱誌遠猶豫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

穆青同意將穆氏醫術傳授給安娜,已經算是突破了某種心理極限,如果再將穆氏醫術公開傳授,穆青肯定會發瘋。駱誌遠不願意讓母親生氣,就隻能拒絕。而且,這個話他還不能給老祝解釋,隻得任由老祝誤解了。

老祝顯然有些失望,他沒想到,駱誌遠連這個都不答應。

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既然沒有跟駱誌遠“達成協議”,老祝心裏不爽,也就沒有再留,匆匆說了幾句場麵話就告辭離去。

老祝剛一走,穆青就黑著臉從屋裏走出來,“誌遠,你可要心裏有點數!”

駱誌遠苦笑起來:“媽,我這不是拒絕了嘛。”

穆青冷哼一聲,沒再吭聲。

謝婉婷在一旁眨了眨眼,其實她覺得婆婆似乎有些因循守舊和古板僵化了,都什麽年代了,還固守著一個家族的傳承不撒手,醫術公開傳授給更多的人去拯救更多的人,不是更有價值嗎?

當然,這個話謝婉婷無論如何是不敢說出口來的。

初六一大早,駱誌遠自己開車離開京城。下午四點多,他回到安北市區,在家裏洗了個澡,才給鎮裏打了電話,問了問明天朱睢良來鎮裏的具體情況。

朱睢良節後突然要來鎮裏檢查工作,這多少有點出乎駱誌遠的意料之外,不知他真正的目的是什麽。

但不管朱睢良是為何而來,鎮裏總得高規格接待,這是毋庸置疑的。某種意義上說,對鵬程鎮來說,朱睢良這個縣委書記下來比市委記下來更要重視,因為縣官不如現管,讓朱睢良這個縣裏主要領導不爽,鵬程鎮的日子也不好過。

駱誌遠跟高欣慶通了電話,臨了在電話裏他追問了一句:“欣慶同誌,朱書記要來鎮裏檢查工作,有沒有通知費書記?”

高欣慶點點頭:“通知了。接到縣委辦通知後,黃書記就親自打電話給了費書記。”

“費書記怎麽說?他回來不回來?”駱誌遠輕輕問道。

高欣慶搖搖頭:“他不回來,他說他養病期間,鎮裏工作一切有你做主。”

駱誌遠沉默了下去,慢慢就扣了電話。

費建國跟朱睢良關係很不錯,費建國又不是真的患上重病,朱睢良要來,費建國沒有理由不出麵——而這,顯然有些不同尋常的味道。

或許,這位從未打過交道的縣委書記,這次是衝自己來的吧?

駱誌遠沉吟半天,索性撇開這事。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屯,沒什麽好擔心的。

駱誌遠想了想,又抓起電話打給了安知儒家。

安知儒接起電話聽到是駱誌遠在電話裏給他拜年,不由笑了起來:“誌遠啊,跟我還這麽客氣?你什麽時候從京裏回來的?”

“今天下午,安叔叔,我有個事想要請您幫忙呢。”

“哦?什麽事?”

“安叔叔,我想見一見鄧書記,您能不能幫我通融一下。”雖然是在自己家,但駱誌遠還是下意識地壓低聲音道。

安知儒一怔:“你要見鄧書記?誌遠啊,不是叔叔不幫你,最近一段時間,鄧書記有言在先,誰都不見!你要見他,等過了正月十五再說吧。”

春節前後,鄧寧臨除了市委市政府市一級的領導之外,市裏的人誰都見不上鄧寧臨。聰明的人都明白,鄧寧臨這是在回避,也意味著他春節期間不接受任何人的“拜年”和“賀禮”。

就算是安知儒,都沒有給鄧寧臨登門拜年,而隻是打了一個電話問候了幾聲。

在安北市裏,市委書記的動向就是一個風向標,鄧寧臨這般做法,其他的市領導也有樣學樣,節日期間閉門謝客。哪怕是現在上了班,但因為仍然處在節日氣氛中,也基本不見下屬和外客。

所以,今年安北市官場的春節,過得與往年截然不同。請客送禮的人絕了跡,串門拜年的人寥若晨星,誰都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撞到市委書記的槍口上。

駱誌遠馬上就反應過來,就無奈地苦笑一聲:“行吧,安叔叔,那我就再等兩天,其實我也不是那個意思,您別誤會。”

安知儒朗聲一笑:“不管你什麽意思,反正我就是這個意思。鄧書記的脾氣你也知道,他說不見就是不見,不要說你,就是下麵幾個區縣的書記,找上門都吃了閉門羹。”

駱誌遠哦了一聲,“安叔叔,明天我們縣裏朱書記下來檢查工作,等我送走了朱書記,晚上去你們家蹭個飯吧?”

安知儒痛快地答應下來,他知道駱誌遠無事不登三寶殿,說來蹭飯,其實是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