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通天

第394章 以暴製暴

第394章 以暴製暴

季軍點頭應是,趕緊去找高欣慶。

高欣慶正在辦公室處理鎮裏的日常工作,雖然宣傳部工作組的人下來,聲稱要鎮裏暫停其他工作,一切圍繞下周的活動為中心,但話是這麽說,畢竟是基層鄉鎮政府,日常事務雜多,如果不處理,肯定會引起老百姓的反彈。

駱誌遠有言在先,組織活動的目的是為了推進工作,如果因為活動而耽誤工作,那就得不償失,而且本末倒置。

季軍草草敲門就進了高欣慶的辦公室,急吼吼道:“欣慶同誌,你們到底是怎麽搞的?駱誌遠到底跟對方談妥了沒有?如果你們虛張聲勢,這亂子可是鬧大了,市委領導都在等消息,我看你們怎麽收場!”

季軍的話有點不太客氣。

高欣慶柳眉一皺,盡量用平靜溫和的口氣道:“季部長,你這話我不太懂,出什麽事了?”

季軍揮揮手:“我跟京城的劉主席聯係,可對方的態度明顯非常冷淡,人家到底是不是同意下來組織座談會?你們有沒有跟他的正式的書麵約定?薛部長還在等回複!”

高欣慶搖搖頭:“沒有什麽書麵的約定,這種事,怎麽好書麵約定呢?隻是劉主席跟駱鎮長早就談好了座談會的時間和形式,而參與嘉賓也都是劉主席出麵邀請的,一切都不需要我們操心。”

季軍臉色一變:“隻是口頭上的約定?”

高欣慶聳聳肩:“當然,難道還要跟人家簽合同不成?”

季軍惱火地跺了跺腳:“欣慶同誌,這回麻煩大了,市領導對此高度重視,興師動眾地派我們工作組下來,如果對方突然改變了主意,放了我們的鴿子,我看你們該如何向市領導交代?!”

高欣慶淡淡一笑:“那肯定不會,這是駱鎮長出麵協調的,百分百沒有問題。”

季軍冷冷笑著:“如果真的是百分百沒有問題,為什麽對方的態度這麽冷淡?我跟他談活動籌備的一些細節,他根本就不加關注。”

高欣慶嘴角一撇:“季部長,我早就說過,從始至終這事就是駱鎮長協調聯係的,別人插不進手去的!說白了,人家劉主席是給駱鎮長麵子,至於咱們——嗬嗬……”

高欣慶接下來的話沒有說完,但寓意不言自明了。

季軍心裏光火,沉聲道:“這是駱誌遠個人的私事嗎?他說搞就搞,說不搞就不搞?市縣領導都圍著他一個人轉悠?”

高欣慶對季軍的態度和無理取鬧越加厭煩,她的態度也冷淡了下來:“如果季部長非要這麽理解,那我也無可奈何!”

季軍羞惱地跺了跺腳,怒視了高欣慶一眼,拂袖而去,自然是找薛仁禮“告狀”去了。

薛仁禮心裏也有些煩躁,也在擔心,如果此事放了空炮,沒法跟市委領導交代。他越想越氣,就越對駱誌遠不滿。

季軍回來把高欣慶的話一“重複”,他當即發作起來:“鵬程鎮這是什麽態度?!通知他們,讓駱誌遠馬上回來!趕緊跟對方聯係,確定活動時間和活動的日程安排,同時看看所謂的京城專家和大腕能來幾個?”

季軍擺擺手:“薛部長,高欣慶說駱誌遠出差去了,去了外地!”

薛仁禮勃然大怒:“胡鬧!胡作非為!這種節骨眼上,他竟敢不在鎮裏留守!我看他這個鎮長是當到頭了!”

薛仁禮在會議室裏咆哮著,外邊的走廊上都聽得清清楚楚。趙寒等鎮裏的幹部麵麵相覷,不知道駱誌遠又怎麽惹上了這位上午下來的高高在上性格傲慢的市委宣傳部的重要領導。

高欣慶從衛生間回來,正好將薛仁禮的“咆哮”收入耳中,她鄙夷地冷笑一聲,大步流星地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宣傳部工作組在鵬程鎮“折騰”的時候,駱誌遠已經上了開往京城的火車。

他買的是硬臥,因為不是始發站,所以駱誌遠上車找到自己車廂和席位的時候,車廂裏早就人滿為患了。駱誌遠看了看自己的車票,是下鋪。但下鋪的位置上,已經躺著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壯年男子,麵相凶惡,一看就不是什麽善茬。

駱誌遠皺了皺眉,向那人笑著點點頭,揚了揚自己手裏的車票:“不好意思,同誌,這是我的鋪位,麻煩你讓開一下。”

很明顯,這絡腮胡子是無票霸占鋪位的人,因為上鋪和中鋪都有乘客,根本沒有他的位置。

這人手裏捏著兩枚健身球,瞥了駱誌遠一眼,裝作沒有聽到。

駱誌遠沉聲又道:“請讓開,這是我的鋪位!”

駱誌遠的聲音拔高,周遭的乘客都投射過關注的目光來。這回,絡腮胡再也不能裝沒聽到的了,他猛然坐起目光不善地盯著駱誌遠,大聲道:“你的鋪位?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笑話!這是老子的鋪位,趕緊一邊呆著去!”

絡腮胡的態度非常囂張,兼之他一幅凶相,如果是普通人倒也就不敢繼續跟他爭辯下去,沒準就讓他蠻橫得逞。但駱誌遠是何許人,怎麽會被一個市井流máng嚇住。但以他的身份來說,也不宜跟一個混混發生衝突,所以就耐著性子將自己的車票出示道:“這是我的車票,你看清楚了!如果你再不離開,我就喊乘警了!”

絡腮胡哈哈狂笑一聲:“好啊,你喊乘警,看看老子怕不怕!喊的你!”

絡腮胡居然跳下鋪來,一把推搡起駱誌遠來。

駱誌遠往後一閃,避了過去,眉頭緊蹙起來。他沒想到,坐個火車還遇上這種無賴,攤上麻煩事。

他不怕事,更不可能怕一個小流máng,但怕麻煩。

絡腮胡怪叫著又是一拳,駱誌遠見他竟敢動粗,當即怒氣上升,再也按捺不住,也罷,這種人渣既然遇上了,那就修理修理他算求。

駱誌遠一個側身,猛然探手將絡腮胡的手腕扣住,兩指輕叩,就捏住了絡腮胡的脈門,絡腮胡動彈不得,神色劇變,嘶嘶低吼著謾罵。

駱誌遠聽他嘴裏不幹淨,大怒,猛然一用力,一擰,就將絡腮胡擰翻過去,然後他抬腳踢中絡腮胡的小腿,對方吃痛慘呼著噗通一聲跪在了車廂的地板上。

周圍的乘客都圍攏過來看起了熱鬧,有些膽子大的年輕人,還起哄叫好,而乘警和乘務員還不知道躲在哪裏休息,根本毫不知情。

對付這種無恥之徒,大概隻能給予棍棒拳腳以暴製暴了。駱誌遠將絡腮胡死死壓製在車廂地板上,怒聲道:“你讓不讓?”

“讓……大哥,我服了,我不敢了,繞了小弟吧……”絡腮胡開始服軟。這種混子本就沒有什麽氣節可言,也沒有什麽麵子和形象可以維護,見惹上了一個惹不起的主兒,哪敢再強硬。

駱誌遠冷冷一笑,鬆開這廝,拍了拍手:“滾!”

絡腮胡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低頭從鋪位下拿起自己的行李包,狼狽而去,不過,他走出一段,就回頭來向駱誌遠投過惡狠狠的一瞥,揚手指著駱誌遠色厲內荏地叫囂:“你等著!”

駱誌遠曬然一笑,不再理會這廝,徑自將自己的背包取下放在鋪位上,然後坐下,取出一份報紙來隨意翻看起來。

對鋪的一個年邁乘客好心壓低聲音道:“年輕人,我看你還是小心一些,別惹上麻煩,我看剛才那人還有幾個同夥,還是去跟乘警說一聲吧,別讓他們一會找你麻煩!”

駱誌遠笑了笑:“老先生,沒事,謝謝提醒。”

老者見他不在意,就搖搖頭,也不再管閑事,背過身去繼續眯眼睡了起來。

列車咣當咣當地繼續高速前進,車窗之外,景物飛逝,駱誌遠躺了下去,閉眼假寐,梳理著自己的心緒。

不多時,列車突然傳出了一位女乘務員清脆的廣播聲:“各位旅客同誌們,現在列車上有一位外籍乘客突然發病,急需要救治。有哪位旅客是醫生,請馬上與乘務員聯係,謝謝!”

駱誌遠睜眼猶豫了一下,還是又緩緩閉上。他不是心腸堅硬見死不救,而是實在是不想再隨意施展自己的醫術了,因為他畢竟不是職業醫生,治好了還好說,萬一出現問題和意外,他就沒法交代了。

他估摸著這趟進京特快列車乘客這麽多,肯定會有醫生乘客,而車上也一定會有隨車醫生,自己就不用強自出頭了。

但隔了幾分鍾,女列車員的廣播聲再次響起,而這一次,女列車員的聲音顯然有些焦急:“各位旅客同誌們,現在列車上有一位外籍乘客突然發病,急需要救治。有哪位旅客是醫生,請馬上與乘務員聯係,謝謝!”

“救人如救火,懇求有是醫生的乘客請務必馬上到2號軟臥車廂來,有急需救治的外國友人……謝謝大家!”

駱誌遠遲疑了一下,還是輕歎一聲,坐起身來,取過自己的包,向2號軟臥車廂走去。

既然懷有這身醫術,那麽遇上他人危難,就不得不出手相救,這大概就是他無法逃避的宿命。